第11章
- 快穿:論古代躺平的可能性
- 片片飛雪雪似花
- 2184字
- 2024-08-15 19:37:53
縣令自上任以來,從來沒有看到過像戚家二少奶奶出手這么闊綽的人。
雖然她尖酸,說話厲害,不給人留面子,但她在讓人辦事給好處這一點上,就是十個喬禪也比不上。
她不跟人繞圈子,說多少就是多少,給錢也直接干脆,不用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來搪塞。
這些銀票,再加上之前的十萬兩,縣令盤算著,別說給兒子捐個秀才,就是買個監(jiān)生也是綽綽有余了。
“二少奶奶只管吩咐就行,劉某必定竭盡全力為您分憂?!?
他的手壓在捉上,用袖子將那些銀票遮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大人應(yīng)該知道我的心病,要是一日不除,我一日也不能高枕無憂?!?
“是是是,二少奶奶放心,選對了方子,再對癥下藥,一定能藥到病除?!?
“治病一定要快!”
“本官稍后便著人去辦,保證今晚就把事情辦了,使她再也不敢驚擾您的睡夢?!?
“大人若是沒有讓糊涂蒙了眼睛,用良心來辦事,民婦之后還有重謝?!?
白玉蓉一走,縣令的矜持就被狂喜所取代了。
他生怕昏花混濁的老眼欺騙了自己,銀票在他的手里過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又一次數(shù)好張數(shù)他才戀戀不舍地放進(jìn)他的袖子里。
“大人,您再不過去,喬管家就得親自上門了。”書吏著急忙慌地跑來催促。
“就來,就來?!?
縣令嘆了一口氣。
兩邊的財神爺都不能得罪啊。喬禪的錢是沒有二少奶奶給得多,可是他若是把知府大人請來,也夠他喝一壺的。
頂著烈日,他又馬不停蹄地往書房趕,自己這副有幾根瘦骨支撐起的身板,是真夠折騰的,就算是十七八歲的年輕小伙子也拼得過了。
喬禪的臉色早已比鍋底的灰還要晦暗,支持他強撐在這里的是被耍弄的翻騰的怒海波濤。
他當(dāng)然不相信縣令去了那么久只是為了換一身衣裳。
這么長的時間能干的事可多著呢。
比如兩面三刀,狼心狗肺,偷奸?;?,一個人吃兩家飯,這都是有可能的。
他笑得比剛來之前還要溫和謙遜,但縣令的后背卻在發(fā)涼。
“喬管事,得罪得罪,剛才內(nèi)子犯了老毛病,請了大夫診治才耽誤到如今,實在見諒見諒。”
“不知太太得的是什么頑疾,戚府有最好的大夫,這可是從京城請來的神醫(yī),對治療婦人的疾病是最有經(jīng)驗的,絕對貨真價實,童叟無欺。如果縣令需要,我這就差人派他過來。”
“不不不,內(nèi)子只是一點小病,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就不牢喬管事費心了?!?
“那太好了,這可真得多謝那杯茶!”
“何出此言?”
“如果不是那杯茶弄臟了大人的衣服,大人又怎么會回去換衣裳,不換衣裳又怎么會剛巧發(fā)現(xiàn)太太犯病,又怎么能及時請來大夫診治呢?所以咱們都得感謝這杯茶。說來這茶葉還是我上次帶到這兒來的。不知大人喝來味道如何?”
“好茶好茶!”
“確實好,這是高知府特意從他們老家給我們太太帶來的茶,我們太太知道大人您最喜飲茶,所以特地讓我給您帶來。大人看上去心煩氣躁,兩眼失神,這茶正好可以用來提神醒腦,清熱降火。”
“多謝多謝?!?
“我先前所說之事,不知大人是否已經(jīng)考慮清楚?”
縣令可謂是有苦難言。
二少奶奶所求不過是戚柳氏趕快認(rèn)罪伏法,簽字畫押,而你喬禪確是要殺害戚柳氏,這兩者之間的性質(zhì)能一樣嗎?況且三爺也說了要詳加調(diào)查,人突然死在牢里委實說不過去。
“喬管事,若是以前,大可以說犯人畏罪自盡,可經(jīng)過上午一次過堂,您覺著戚柳氏是能夠自殺的人嗎?這事情一旦傳出去,不僅百姓不能相信,就是三爺那兒也不好交待啊?!?
“誰說要殺人才能把事情辦好?給她灌下一碗不能讓人開口的藥,不就行了嗎?”
喬禪冷眼斜著他,好像他再推辭下去就敬酒不吃只能吃罰酒了。
“您說的是?!?
縣令把喬禪送到門口,剛松上一口氣,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自以為天衣無縫的事其實早就被人發(fā)現(xiàn)了。
喬禪最后那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就足以證明一切。
“大人,誰的錢能拿,誰的錢不能拿,您可得心里有數(shù)。別討了好,卻得罪人,劃不來的?!?
按理說,兩人的目的是一致的,只要把事情辦好,讓犯人認(rèn)罪,這中間就沒有矛盾的地方。
但戚家的事比較復(fù)雜。
當(dāng)年戚老太太還沒有去世時,是把戚家的大小事務(wù)交給白玉蓉打理的。
可才過去一年,戚老太太歸西,戚老太爺不久就令娶了一房年輕的太太。
這位太太很得戚老太爺喜歡,一個月之內(nèi)就把管家之權(quán)攬到了自己手里。
至于白玉蓉,只能灰頭土臉地落敗了,再怎么說這當(dāng)家的是她名義上的婆婆,她豈能和長輩爭個高低。
雖然表面上兩邊還是相處得和睦,但暗地里白玉蓉也讓這位新太太吃盡了苦頭,彼此面和心不和罷了。
若是一直這樣,倒也不會鬧得太難看。
自從半年前戚老太爺過世后,新太太招來了一位得力干將,很快就將戚家的大部分事務(wù)牢牢地抓在手里。
白玉蓉越來越勢微,兩邊完全勢如水火了。
從中取巧的事,縣令本也不愿意干,可惜他有個不爭氣的兒子。
送他去讀書,一去四載,什么音信都沒有,近來好不容易傳個信回來,卻是為了找他的老父親要錢,出口就是要二十萬兩銀票,說是要在京城疏通關(guān)系,捐個官做做。
可縣令哪拿得出那么多錢。
他一輩子小心謹(jǐn)慎,不曾得過別人的銀兩,日子過得清貧。
這次兒子有求于他,又是為了前程,他不能答應(yīng)也只能答應(yīng)了。
弄錢,哪有那么容易?
一開始最先找上他的是喬禪,給了他三萬兩銀票,要他盡快把戚柳氏定罪,他答應(yīng)了。
后來又是白玉蓉,一出手就是七萬兩銀票,既然兩人所求都是一樣,他也就顧不得其中的細(xì)枝末節(jié),照單全收了。
現(xiàn)在,兩人都找上他,他只能像個陀螺一樣在他們之間周旋了。
老父親當(dāng)牛做馬,卑微做小又怎么會知道他那糟心的又假裝闊綽的兒子所謂的書信全出于他一時的奇思妙想。
就算知道了除了苦笑認(rèn)命,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已經(jīng)走在了去大牢的路上,毒藥已經(jīng)備好,供狀已經(jīng)帶上,一切都在循序漸進(jìn)地向前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