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人生命運交響曲
- 鑫劍探春
- 3491字
- 2024-11-19 00:50:59
列車由京廣線一路向直達寶雞,再由寶雞向南轉入寶成鐵路。列車進入秦嶺山區。只見兩邊層巒疊嶂,崇山峻嶺,山勢崢嶸,多陡崖峭壁,山間植被葳蕤茂密,遮天蔽日。山谷間云霧彌漫,緩緩升騰,飄散在峰頂。
這時,夏天明突發奇想,在這云霧繚繞的仙景間突然出現一位仙風道骨的神人,是何等景象啊!那一定會驚世駭俗,猶如西游再現。
列車像憋足勁的老牛,蜿蜒曲折地緩緩爬行在沿山鐵路上,夏天明不禁感嘆當年的筑路大軍在工具設備落后、地質條件極其復雜惡劣情況下,是怎樣完成在外國專家團隊都認為不可能建成的世界奇跡——寶成鐵路。這是國人的驕傲,也是中華民族意志和智慧的象征。
夏天明也深深體會到了詩仙李白那句:
“蜀道難,難于上青天。”的含義。
列車在過了寶雞不遠的一個叫觀音堂的三級小站停了下來,夏天明他們三人每人押著一節瓜車,三節瓜車緊緊相連。夏天明在詢問車站調度人員得知,列車今晚上停發,等侯上級通知。一看時間已經下午五點多了,他們三人決定到山下的食堂共進晚餐。
來到山下,映入他們眼簾的是一個不大的山溝小鎮。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商店、飯館、舞廳……應有盡有。
他們在路邊飯店每人一碗羊肉燴面,一瓶啤酒,一邊享受著美食,一邊聽著錄音機播放的臺灣著名歌星鄧麗君演唱的(小城故事)。歌聲舒緩深情,聽得讓人如癡如醉。酒足飯飽后,劉宏偉提議買包煙吸,夏天明和王永久也同意了。于是,他們三人分別各自買了一包煙。
登上車廂已經晚上八點多鐘,他們發現,這山溝晚上露水很重,雖然是大夏天,也一股涼氣,大家都穿的薄,難以入睡。
王永久提出,反正今晚上車又不走,咱們不如去侯車室湊合一晚上,比車上舒服多了。夏天明他們兩個欣然同意。三人便走進空無一人的侯車室過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起來艷陽高照,他們吃完早飯不久列車就鳴笛出發了。夏天明看到山對面有列客車正順著盤山鐵路用力往上爬高。前面兩個內燃機車頭奮力往前拉,后面兩個內燃機車頭用力往上推,很是壯觀。他們在離漢中不遠的一個三級小站被甩下。快到中午時,有兩名身著制服的鐵路警察上車說是檢查香煙和火機,結果他們三個無一例外被查個正著。被批評教育了一番,每人罰款三十元,香煙和火機都被沒收。
三個人懊悔不已,劉宏偉一直道歉說是怨自己,說是如果不是自己提出買煙就不會有這回事,并愿意賠償他兩人的罰款損失。夏天明制止了?他:
“我們一起出來的,都是兄弟朋友,誰也不愿發生這樣的事。既然事出了,我們大家就一起承擔。以后再有啥事我們還一起承擔,誰也別埋怨誰。”王永久也附合道:
“就是。既然我們是一起出來的,就要有事共扛,有難同當,”
劉宏偉感謝了兩位朋友的好意。
列車到達漢中火車站時,車又停了下來。三人在車站外小吃店吃了碗米皮就上了車。夏天明發現自己帶的一個背包被打開了,里面裝的商店老板預支給自己的五十元錢不翼而飛。夏天明氣得當場暴粗。他的倆朋友得知后安慰他一番,他才得以氣消。
列車到達安康車站時天已經黑。火車司機非常客氣地問他們要個西瓜,他們一人給他卸下一個,司機師傅表示感謝,并對迎面走來的一位婦女說:
“嫂子,你回去給這幾個兄弟下鍋掛面,讓他們給你幾個瓜,你看咋樣?”
“我們東北人不愛吃掛面,你們要吃我給你們下去。”這位東北婦女說完就往家趕。
過了半個小時,那位婦女帶著自己的兒子,端著一大盆雞蛋西紅柿掛面來到列車旁,作為回報,他們送給這位婦女六個大西瓜。這位婦女和兒子一再表示感謝。
這幾天他們三個在車上也沒能好好吃飯,渴了餓了就吃瓜,吃得夠夠的。今天晚上能吃上這看起來很有食欲感的雞蛋面,三個人也就不客氣了。他們就著站臺上的燈光,狼吞虎咽地吃起來,此刻感覺這就是天底下最美的面食。不一會兒三人就把這盆面吃得個底朝天。
他們三人經過五天五夜的押運旅程,終于平安順利到達四川萬源市。
清晨,天蒙蒙亮,列車剛進入車站,夏天明他們就看到站臺上聚集了大量接車人員。他們一下車就有一個老大爺推著一輛餐車來到面前笑著說:
“你們辛苦了,先墊墊肚子,晚上廠領導為你們接風洗塵,設宴招待你們。”
夏天明他們也不客氣,一人吃了兩個花卷饅頭,兩個包子,并喝了一大碗大米粥。一會兒,一個中年男子來到他們面前態度和藹地問:
“你們吃好了沒?吃好了我送你們到廠招待所先休息一下。”
夏天明他們跟隨這名男子上了一輛吉普車,經過二十分鐘左右的行駛,車輛停在一個廠區門口。夏天明看到廠子大門口的牌子上醒目地刻著:“宏運航天飛機零件制造廠”。
這是遠離市區位于隱密山中的保密軍工廠。
廠子的對面就是招待所。他們被安排到招待所二樓休息,每人一間客房。招待所環境舒適優雅、安靜整潔。周圍全是蒼翠挺拔的竹林。
夏天明他們幾個這幾天在車上吃不好、睡不好。難得能在這么優雅的環境中享受片刻寧靜。他們很快就進入夢鄉。
一覺醒來,已是晚上六點。不會兒就有人上來請他們下去吃飯。他們隨來人來到招待所地下餐廳。只見偌大的餐廳燈火輝煌,幾十張八仙桌都坐滿了人。他們三人被領引到中央的一張餐桌前坐下。與他們同桌的有:廠黨官員、廠長、廠工會主席、服務公司經理等領導。這些廠領導先后與他們一一握手,同說:
“辛苦了。”
接著開始上菜。每上一道菜服務員就會報出菜名。基本上都是川菜。他們三個只管吃,也沒記住服務員都報的什么菜名。只有一道菜引起了他們三人的注意,就是一盤白花花像豆腐腦似的菜,廠領導勸他們多吃,并說:
“這是好東西,多吃點。”
夏天明吃到嘴里感覺糯糯的,軟滑爽口,覺得就是豆腐腦,盡管他知道這不可能是豆腐腦。主食有米飯、面條、饅頭,旁邊還擺著十幾瓶四川本地出產的雙桂啤酒。
酒足飯飽后,他們就上樓休息了。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還是那輛吉普車把他們送到火車站,并給他們每人買了一張返回的臥鋪票和一些吃的隨身帶上。
回到大荔,他們又先后跑了兩趟押運,一共跑了三趟。返回西安后,他們先找到商店老板,老板倒也痛快,把剩余的錢款全部結算給他們,并說,再有這樣的押運活還找他們。
他們大概算了一下,除去路上的開銷和罰款,每人凈落二百元。這相當于他們在廠里上班四個月的工資。他們著實興奮了一陣子,暗自慶幸放假沒有回家是明智之舉。
又過了幾天,廠子恢復生產。
通過這次長途押運,他們三個彼此之間加深了關系,增進了感情。三人經常一起出入。
不久,夏天明過生日,王永久和劉宏偉知道后跑前跑后,忙著買食材準備大慶一番,誰知全廠員工都知道了這件事,由于夏天明平時在廠里人緣不錯,大家準備搞一個全廠共慶。大家商量了一下,覺得做菜比較麻煩,不如全廠員工齊上陣,大家一起包餃子,搞個大型餃子宴,既省事,又方便。說干就干,女員工忙著盤餡活面,男女員工一起搟皮包餃子。人多力量大,不一會兒熱騰騰的餃子就端上桌了。大家吃得是津津有味,滿頭大汗。夏天明感動得兩眼噙淚,這是自己人生第一次過的這么宏大、這么有意義的生日,有這么多人參與到自己的生日當中,這令他終生難忘。
不久夏天明的父親來信讓他照張相片寄回老家,說是他母親好久沒有見他了,十分想念。
夏天明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個溫暖的家,有父母,有兄弟姐妹。長期一個人在外打拼把家幾乎忘記了。他趕緊抽空照了張照片給母親寄了回去。
過了一陣,母親和姐姐先后來到西安來看望他,使他感受到家的溫暖和骨肉親情。讓他覺得自己不再孤獨。
這天吃過晚飯,劉宏偉邀請夏天明和王永久去看錄像。錄像講的是結拜三兄弟同心協力、團結一致打敗仇敵的故事。他們在回廠的路上,一直在討論故事內容。這時,劉宏偉突然提出:
“兩位老兄,咱三個能不能也結拜成兄弟?我上有姐,下有妹,就是無兄無弟。”
夏天明他們二人一聽正合心意,欣然接受。現在廠里人都知道他們三個走得最近,關系最好,已經形如兄弟,只是缺少個儀式罷了。如今劉宏偉提了出來,正如水到渠成,順理成章。
“好,我們三個今天晚上就結拜!”王永久極積響應。
“好,就今天晚上!”夏天明也顯得很興奮。
他們先確定了年齡大小,夏天明比王永久大幾天,被尊為老大。劉宏偉小一歲,排行老三。老二自然就是王永久。
他們回到宿舍,焚煙為盟。三人同時跪地,由夏天明起誓:
“今晚,我夏天明,與王永久、劉宏偉結拜金蘭,從此成為生死兄弟。我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蒼天厚土為證,今后誰若心存二意,天理不容!”
接著,王永久和劉宏偉二人把夏天明按坐在椅子上,跪地上拜,尊聲叫了聲:
“大哥。”夏天明應聲把二位兄弟拉起。
劉宏偉又把王永久按坐在椅子上,跪地上拜,尊聲叫了聲:
“二哥。”王永久應聲連忙把劉宏偉拉起。
三人又一同斟滿了酒杯,同時一飲而盡。儀式結束后,三人緊緊擁抱在一起,興奮得無法入眠。到了后半夜才逐漸入睡。
夏天明輾轉反側,在心中默念:
“今日三人結金蘭,稱兄道弟情義連。從此臨危沖在前,使命擔當不畏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