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聽見季北澤的聲音了,就在自己頭頂上。看來自己落的還挺深的。
“我在這里。”陸云朝招了招手,試圖讓季北澤能摸到自己的手。
“砍個竹子,你還能踩中坑。”季北澤有點無語,這么多年她也算是頭一次遇見這事。
“行了行了,快拉我上去。”陸云朝不想在這里和季北澤這家伙多拉扯,多耽擱時間就會被人多看笑話。
沒看見她只敢喊季北澤嘛?要是李合蘭、許夏知道了,指不定笑的多大聲。到時候林子里全是她的回音,3D環繞:“陸云朝,是下面有寶藏嗎?你怎么還砍竹子砍到坑里去啦~”
經過一番折騰,季北澤拉住了陸云朝的手,通過蠻力硬是把陸云朝拉上來了。
這家伙上來第一件事就是四處張望,看有沒有人看見她的狼狽樣兒。然后才開始收拾自己身上,拍著灰。
季北澤看她頭頂上隨風飄著的小藤蔓,決定先不告訴她。
畢竟……這也是好東西。
陸云朝把四周掃了個遍,發現大家都在一心一意砍竹子,沒發現她曾經落進洞里,頓時覺著非常安心。
人要臉樹要皮。
在相信季北澤能聽到自己的呼喚聲,并一個人能把自己救上來時,面子成為了她第一要維護的點。
她真心真意致謝:“謝謝了,沒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辦。”
“嗯。”季北澤回了聲,拿起她的砍刀繼續去砍竹子。刀起刀落,手法利落干脆,熟練的不得了。
不知道她砍人頭會不會也這么利落。
陸云朝頓時被自己荒謬的想法驚呆了,忍不住摸了摸惡寒而起的雞皮疙瘩。
阿彌陀佛,我有罪。
已改正,望寬恕。
中午,陸云朝趁季北澤在外面收拾,打開了靠近外走欄的那道門,坐在外走欄小板凳上,把那顆綠色的石頭放到陽光下仔細觀察。
漂亮非常,隨著轉動的角度折射出溫潤的光。這塊石頭很類似玉,但里面卻帶著點水的靈動,仿佛里面真的封存了一汪清泉一樣。
陸云朝抬起它,慢慢和正空的太陽重疊起,晶瑩剔透里似乎那水真的在流動著。
好神奇!
日至中空,熾熱非常。照著手上暖洋洋的,連帶著手里神奇的石頭也染上了太陽的溫度。
暖意融融。
在下一剎那,指尖的石頭竟然化作綠色流光落入自己眼里。
雙眼為綠色籠罩,暖意逐漸蔓延開來,自雙眼慢慢流淌過全身。
陸云朝去摸自己的眼睛,感覺到了眼皮上的灼熱。
視線沒有恢復,還是一片綠色。
或許真是心有所念,綠色慢慢褪去,視野重又恢復明亮。但這一次視野里,除了高懸藍天之上的太陽,還有無數淡淡的綠色蹤跡。
就像VR場景中的提示字幕,多少有點妨礙視野。
“陸二,吃飯了!”
“陸云朝,你磨蹭什么呢!”
季北澤喊了聲陸云朝沒喊動,干脆和李合蘭一起來看這家伙究竟在做什么。
推門而入,便看見陸云朝坐在外走廊上。陽光披身,模糊了她面容,竟帶著幾分神臨凡塵的意味。
聽見開門的動靜,她側過頭來,臉龐離開陽光拂照范圍內,飛快的眨了幾下眼睛:“馬上就來。”
她又回到了人間,神情熟悉起來。
陸云朝說著起了身,腳步不知不覺往季北澤那里拐。
應該是季北澤心口的地方,那里竟然有一團閃耀奪目的綠光。
二喬牡丹說的竟然是真的,特殊的人是能看見顏色的。
凌云山,嘉州府。
李樂山慢慢走到那棵蒼天海棠花樹下,輕撫著它因為生長而露出泥土,遒勁有力的老樹根。
根部的樹皮一如既往粗糙,指尖上傳來凹凸不平的觸感,讓她竟有了幾分回到小時候的錯覺。
她慢慢抬頭,看向這開得極其爛漫的海棠花樹,有些出神。
幼時,身量不足,覺得這一輩子難以跨越的便是這株海棠花樹。它比五層樓高的摘星塔都還要高,每到月光傾灑這大地原野之時,海棠花樹上綴滿了銀光。隨風搖動時,仿佛是在深夜里吟唱著歌謠。
如今李樂山她已經成年,時隔多年再走到這樹下的時候,竟發覺這座小時候難以逾越的大山,在現在看來其實也沒那么高大。她只需運轉靈力輕輕一躍,便足以至頂。
這就是師父說的長大嗎?
“樂山,原來你在這里。”李樂山被這呼喚聲驚動,回頭看去,是現在嘉州府的管理人,吉青尺吉書記。
“吉書記。”李樂山連忙問好。
“過段時間就是國慶和中秋的旅游旺季了。樂山,你看需不需要給你換處住所,凌云后山……”
聽到這里李樂山已經明白了吉青尺的用意,說到底,嘉州府已經不是從前的嘉州府了。如今的它,屬于的是另外一批人。而李樂山從小長大的嘉州府,早已隨著親朋好友離去,湮滅在過往的火焰之中。
是她,太沉迷于過去。
這段時間,確實是她太打擾這里。
“吉書記,謝謝你的好意,我想明天就出發去旅游。嘉州這么多地方,我都還沒去玩過呢。”李樂山很能理解吉青尺,說到底這也并非他的本意。只是如今的她代表是代表著另外一個勢力的,長期居住在這里,不知道多少人會心中惶惶,覺得不自在。
“樂山,我不是趕你走的意思,凌云后山有一處清幽的院落,正是適合你。只是現在這個時代,我們嘉州府多少人指著這點時間吃口飯。”吉青尺說的很委婉,怕傷到了李樂山的心。其實從過去來看,嘉州府是李樂山的家,他們這樣其實類似鳩占鵲巢。
但如今的嘉州府是他們從大火灰燼中,一磚一瓦重建出來的,沒有人想要放棄。
這里也是他們的家。
李樂山含笑搖頭:“吉書記,我沒有別的意思。現在的嘉州府已是今非昔比,你們真的做得很好。人總是不能被困在回憶里的,我也需要去走自己的路。”
看她笑意盈盈,不像是心有芥蒂,吉青尺到底是松了口氣:“今晚我們想請你吃頓飯,這就別推辭了啊。那處院落,我們會一直給你留著的。”他說不出“這里永遠是你的家”這句話,到他這個年紀其實才能明白,故里是因為有親朋好友存在于生命里才增色。失去的,是永遠回不來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李樂山沒有推辭,輕輕頷首。
當夜,月至中空,月華流照。
李樂山從觥籌交錯中抽離,又散步到這處花樹下。
月光一如當年的明朗,把人記憶拉回到過去。
“拿起你的槍,嘉州府沒有孬種。你害怕什么,站起來!”
那一聲怒吼直透耳膜,如黃鐘大呂直直撞進李樂山心里。咸甜的鮮血從額頭上的破口里緩緩流淌進眼,模糊了視線,使得整個世界都被染紅了。
李樂山努力抬起頭撐著起身,卻又一次次倒下。她的身體早就已經被透支了,縱使心智再堅定,也撐不起勞損的皮肉。
她甚至在想,她這么多年的修行到底是為了什么?為了今日的一敗嗎?
更多的血從身下蜿蜒而出,匯成一地血泊。李樂山只覺得越來越累,真的好想就閉上眼睛歇一會兒,說不定歇一會兒就有氣力了呢?
但敵人不會給你時間休息。只聞一聲劍嘯,心口猛的一疼,霎那間知覺聽覺都恢復過來,她聽見了親人厲聲的尖叫。
“李樂山,嘉州府沒有孬種,你站起來,站起來啊!”
“老頭子,叫嚷什么,你以為你跑的掉。”
“樂山!嘉州沒有孬種。”
是的,嘉州府沒有孬種。他們寧可站著求死,也絕不會像自己現在這樣子,被敵人的武器釘在地面上。
李樂山將嘴咬的滿口鮮血,硬是握緊手中長槍刺過了敵人的心口。緊接著狠狠一轉動,腳下一掃,在敵人不可置信的眼里,她以長槍為刀,硬生生將他的身體撕扯開。血霧在空中噴灑開來,在月光的傾灑下,顯得凄冷殘酷。
她抽出穿透自己心口的長刀,蹣跚著步伐向自己的師父方向走去。
可背后又是一刀,李樂山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一聲跪在地。最后的氣力讓她將長槍刺進地面,這樣,她的尸體不會倒下。
終究是輸了啊。
都說人在臨死前,最后消失的是聽覺。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這定的是我嘉州府的命?我們絕不認命!”
“啊哈哈哈,嘉州命絕,嘉州命絕。沒有死在兵臨城下,卻死在了春華三月。荒謬,這何其荒謬。先祖,后代們負了你啊。”
“各位,再見了,后會無期。”
“這火可真轟轟烈烈,好亮眼呀!”
親朋好友在哀嚎著,她卻已無能為力。
血淚從她眼眶里忽地滾落出來。
這一場大火,湮滅了嘉州府。
等她再次醒來,是在一個小村子里。
窗外雨聲淅淅瀝瀝,帶著擊打芭蕉葉的啪嗒聲。
李樂山帶著夢醒后的余悸,環顧四周,這間小屋子里只有她一個人。她心里已經有了預感,勉強撐起身,慢慢挪到窗邊。
一拉開窗簾,竟已是晨光熹微。
旁邊家里養的雞恰是此時打了鳴。聲音又清又亮,在雨聲中極有穿透力。緊接著幾家大門吱呀一聲,頓時響起了孩童的嬉鬧聲。他們成群結伴歡快的踏著積水,往學校方向而去。
“你們等等我!”
“胖哥你等等我啊,還有我。”
隨后大人們的動作大了,劈柴聲,倒水聲,鍋碗瓢盆的碰撞聲,人們談話聲……狗吠聲也穿插在其中。頓時這個小山村熱鬧起來了。
背后的門吱呀響了,走進來的是一個女子,她逆著光神情看不太清楚,只能看清她穿著白衣黑裙。
她并不意外李樂山的蘇醒,沒說什么,只是端著藥碗慢慢走過來,遞到李樂山身前。
李樂山沉默的接過,一飲而盡。
她已經知道了結局,在這樣的攻勢下,她能存活就已經是奇跡了。
李樂山的手覆上心口,那里沒有傷痕。仿佛那兩次貫穿心口的致命傷只是她的幻覺。
但李樂山知道,那不是錯覺。心里的痛,是一直存在的,這痛將會伴隨她的一生。
她沒有家了。
這時的她,才剛好八歲。
一聲清脆的鳥鳴將李樂山從回憶里驚醒過來。她舉起手里的酒杯,緩緩撒于大地上。
師父,請原諒我,嘉州府還是留給更適合它的人吧。
我會有自己的路,我也會走好的。
請您和各位長輩、兄弟姐妹們,多多來夢里看我,我還是很想你們啊。
一連砍了三四天竹子,陸云朝算是服氣了。現在她根本沒有心思探尋什么古鎮之謎,沐族歷史,還有什么山洞之謎。兩眼一睜就是砍竹子,夢里也沒有夢見什么云夢澤。兩眼一閉,進入夢鄉,她還是在砍竹子。
敲!
誰發明的砍竹子!
怎么那么多竹子要砍!
而且她現在眼睛里自帶跟字幕一樣的濾鏡,幾次差點劈到無辜的油茶樹。
這個功能能不能讓她自己控制開關啊!
可能是陸云朝的臉色太陰沉,砍竹子的手法一刀比一刀凌厲,渾身的怨氣能復活三個邪劍仙。季北澤漫不經心走過,安慰了她一句:“在砍兩天就砍完了。”
陸云朝盯了眼季北澤,見她不是開玩笑,說了聲謝謝,手下動作越發用力。
早點砍完,早點下班,拼了。
誰家好人上大學上到深山老林里砍竹子的!
“云朝,歇歇吧。”李合蘭遞了瓶水過來。
陸云朝只喝了一口,便又繼續砍竹子。現在她滿心眼里的唯一目標,就是把這些該死的竹子,砍完!
李合蘭和許夏沒她精力好,實在是老腰受不了,就地一坐,打開水往嘴里框框倒水。這幾天下來,她們身上的肉算是精煉不少。
“臥槽!”
只聽臥槽一聲,隨即而起的就是:“這里有個洞,我掉洞了,快拉我一把!”
什么,又有一個洞!
陸云朝緊忙丟下刀去看那邊的情況,只見陳儀正栽在一個坑里,灰頭土臉的。見救人的來了,急忙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
但他看不見自己頭頂上全是帶點濕潤的土粒子。
陸云朝松了口氣,陳儀不是栽進自己掉過的洞里。他的掉下去洞的應該只是被流水腐蝕所形成的,只到他頭頂高。
陸云朝知道自己沒季北澤那么大的力氣,一手抓了扎根緊固的樹,遞了另一只手過去。
陳儀道了聲謝,借著陸云朝的力慢慢登著墻壁上來了:“真是奇怪,我感覺有人推了我一把。”陳儀上來了拍拍自己屁股,卻摸到一手粘膩的稀泥。看來陳儀是屁股先著地落進去的。
大家砍竹子是越砍越遠的,在這座山里稀稀落落的分布著。就陸云朝離的是最近的。
這會兒都湊了過來,還沒聽過誰砍竹子能把自己砍進坑里的。
幫忙一起砍的老鄉圍著這個坑繞了一圈,扁了口葉子煙,疑惑道:“不應該啊,我在這里這么多年,沒看見有這么大的坑過。也不像是捕獵挖出來的。”
陳玉遞給了陳儀一條褲子:“你先去旁邊換了吧,先歇一會兒,要是不舒服我們帶你去鎮上看醫生。”
麻秧村的位置很尷尬,離龍竹鎮和沐川縣城都很遠,開車的話龍竹鎮要近一點需要三十多分鐘。
一想到司機師傅狂猛的拐彎道技術,陳儀連忙搖搖頭:“要是我還痛找村里的周老師就好了。”說著他接過陳玉手里的褲子,“謝了哈。”隨即連忙往草里鉆,打算借著灌木叢大的隱蔽把褲子換了。
他著急沒注意到褲子是從哪出來的,但大家都沒提醒,有的穿就不錯了。大家只是默默不經意掃過陳玉現在只剩短褲的下半身。
誰家好人長褲里面套一個短褲。還是說這個短褲其實就是……
算了算了不想了。
老鄉研究不明白這個坑,打算明天去村里找幾個老朋友一起把這個坑填了。留在這里總不是什么事兒。
“我明天喊人一起填了,都先砍竹子嘛。”他們的任務還緊著哩。于是大家如鳥群一般又散了。
季北澤看陸云朝還站在原地沒動,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還不走。”
只見陸云朝神情古怪:“我總覺得之后還會發生什么事兒?”
她話音剛落,那邊的陳儀又慘叫一聲:“這里還有一個洞,來救救我啊!”
陸云朝連忙舉起手以證清白:“不是我哈,我什么都沒干什么也沒想。”
天地可鑒她一片真心,滿口真話。她腦子里是什么也沒想,只是有一種詭異的直覺讓她留了下來。
還沒走遠的幾位同學快步走回來,大家順著陳儀的哀嚎聲走過去一看,陳儀又栽進一個坑里。慶幸的是,這次的坑是干燥的,他剛換的褲子沒有白換。
這個坑有點類似上次陸云朝落進去的洞里了,白色的石壁像是被人用工具細細鑿開的,有著一道一道深紋,一看就是人為痕跡。陳儀摸著屁股直起身來,發現這洞比自己還高,他實在忍不了屁股開花的痛:“到底哪個無聊的推我啊。”
話剛出口,周遭狂風大作,竹林搖曳擊打聲沙沙落下來。大家齊齊打了個寒戰:“陳儀你別說了吧。”
陸云朝只覺得陳儀這小子是有點運道在身上,伸了手:“我們先拉你上來。”
陳儀忙不迭把一屁股泥巴的褲子往坑外一扔,握住陸云朝的手開始死命登墻壁。季北澤也伸手抓住陳儀的另一只手。大家有地兒抓就抓,終于累死累活把陳儀給拉上來了。
這個坑比剛剛的坑深得多,拉人的需要的力氣也要大很多。好在這次人多力量大。
大家都坐在地上緩口氣。本來說帶陳儀去看周老師的,村里很多人找他看病,是正兒八經的老中醫。但是這家伙愛面子,不想去。
陸云朝掃了眼陳儀,一次可能是巧合,第二次可能就不是。
這人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一次兩次往坑里掉。
歇夠了,大家繼續回去砍竹子,然后等到有人來喊吃飯才收工。
吃完飯,陸云朝實在忍不住溜達溜達著就過來了。
結果到目的地一看,好家伙全是老熟人。
沈臨清、凌鈺、許鶴蘭、李合蘭、潘樾、陳玉……以及事主本人陳儀。
大家面面相覷,陸云朝試探著打了聲招呼:“這么巧啊?”
大家尷尬一笑。
陸云朝拿的有繩子和手電筒,在本人的強烈要求下一鼓作氣先下去了。果不其然,和陸云朝之前落下的坑一樣,外面平平無奇,實則內里別有洞天。
她的金手指——“字幕”正在不斷地加載中,她看見許多綠色的、藍色的、黃色的、紅色的、白色的線從里面探出來,然后歸于蒼茫天地中。后面的同學在不斷地下來,除了陳儀這個苦主。還是讓他留在地面上安全點。
洞內黑漆漆一片,強光手電筒一照,洞內頓時明朗。
該說不說,老鄉家這個夾黃鱔專用的強光手電筒是真的好用,天黑了放出去都能照亮半邊天。
順著窄小的通道一路走進去,腳下都是積了不少年的水,濕噠噠的,沾了一腳紅泥。
直到往下走了段人工開鑿的石梯,眼前豁然開朗一處大洞穴。
只見眼前紅色的巖石立在中央,上方有流水順著落下,剛好落在巖石之上。流水那里應該是有一個小洞,但是被人堵住了。只漏了幾束光下來,也正正好打在巖石上。
陸云朝她們下了這段很長的石梯,想近距離圍觀這個巖石,卻被濺起的水逼得后退。
這水實在是太刺眼睛了。
尤其是近視的陳玉,就站在邊上,眼鏡已經開始起霧了。大家順著這個頂天大洞穴在四周翻找。
陸云朝發現眼前有一又粗又亮的綠點在那巖石之上綻放著光芒,這光比季北澤心口處的綠光還要璀璨奪目。
天生地長,是應該更有靈氣的多。
“你不去拿嗎?”這道聲音在耳畔輕輕響起,語調溫柔,卻讓陸云朝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