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過幾天，翠兒就鼻青臉腫地跑到盛府門前，求人放她進來。

「夫人，求您救救少爺吧，他快被那個毒婦給打死了!」

我驚訝地挑起眉。

這么快？

好歹趙彥廷還沒死。

我還以為外室女會看在他的份上忍一忍呢。

「趙文杰早就與我斷絕關系，現下已是他們趙家的人了，你求到盛府有什么用？」

我漫不經心地撥了撥算盤。

在心里默默將挑選養子的事提上了日程。

翠兒在地上哐哐磕著頭。

「那毒婦污蔑少爺偷了她兒子的宣紙，罰少爺跪著」

「少爺不從，她便趁著老爺不在，讓人將少爺摁在條凳上打。」

「求夫人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少爺吧！」

翠兒一邊說，一邊偷看我的臉色。

她以為我會露出心疼的模樣。

可我只是搖了搖頭。

還以為多大的事。

竟然只是為了張宣紙。

當初為了教趙文杰練字，澄心堂上好的熟宣我買了一沓又一沓，從不吝惜銀錢。

現如今，用張紙也要被打成那樣。

我嘖嘖兩下，笑出聲來。

翠兒看著我的笑容，傻眼了。

「夫人……」

我嘴角噙著笑意，上下打量她。

「瞧你瘦的，在趙家過得不好？」

為了聽到更多樂子，我假意關心了一句。

不出所料，翠兒立刻便竹筒倒豆子似的，將這幾天所受的委屈一股腦吐了出來。

什么外室女極其吝嗇，每日采買的銀兩故意不給足數，要買的東西卻一樣也不許少。

什么趙彥廷風流，年紀都能當她的爹了，還總是對她露出垂涎的神色。

什么趙文杰也不爭氣，勸他讀書上進反而要被他打罵。

看來這段日子，不但趙文杰過得不好，翠兒也是水深火熱。

說了一大堆后，翠兒再次叩首。

「奴婢想回來服侍夫人!」

翠兒是個聰明的丫頭，不然她也不會勸趙文杰向學。

可她的眼皮子終究太淺，壓錯了寶。

「盛府不缺下人。」

「但本夫人缺個耳目。」

我需要個人來轉述趙家的笑話。

翠兒是最好的人選。

「你可愿意？」

翠兒熱淚盈眶。

「奴婢愿意!」

她站起來擦擦眼淚。

「奴婢這就回趙家去。」

我很滿意于她的上道。

「去吧，每月十五、三十來盛府匯報，做得好有賞。」

至于賞什么，怎么賞，全憑我說了算。

翠兒欣喜地接下這塊大餅，樂滋滋地離開了。

第二天，我叫人送了封信回老家。

盛家在洛陽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爹爹雖然官職不大，但家風甚嚴。

如今我已合離，寫信一是為了知會父母，二是為了挑選族中適齡的孤兒，過繼到身邊撫養。

大概月余后，老家的信來了，隨信一起到京都的，還有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我一目十行地看完信，有些驚訝。

這少年便是父母為我做主，送來的養子。

我著實沒想到，他們會送來個這么大的孩子。

「你叫什么？」

少年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

「回夫人的話，晚輩名叫盛昀。」

他頓了頓，又道。

「是晚輩過世的父母取的。」

我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笑。

「你放心，只是問問，沒有叫你改名的打算。」

「你來這兒是做什么的，清楚嗎？」

他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晚輩知道，是來給夫人當兒子的。」

我噗地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