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復一日非人的折磨下。
我肉眼可見地瘦成了一張薄紙。
自愈的能力趕不上破壞的速度,我清醒著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匈奴王一開始喜歡等我傷口愈合過后,再進行施虐。
但現在他已經不拘泥這些了。
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便有無窮無盡的可怕刑罰在等著我。
雖然劍靈不死不滅,但我的心和身早已千瘡百孔。
三個月后。
一個和往常沒什么不同的清晨。
帳篷被掀開細縫,一個從沒見過的婢女來為我送藥。
她看起來年紀很小,約莫十三四歲。
看見我身上的慘狀,嚇得水盆都掉了。
「你,你還好嗎?」
我勉強彎下腰,幫她把盆撿起來。
「可能不太好。」
一轉頭,才發現她眼淚都飚了出來。
站在原地抽抽搭搭的。
我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匈奴王不知從哪找來的小姑娘,怪天真的。
但轉念一想,這或許又是他搞出的新花樣。
先派人來接近我,然后再捅我一刀。
這樣的戲碼上演過很多次。
我太想回家了,每一次都能如他所愿地跳進坑里。
對于這個游戲,匈奴王樂此不疲。
果不其然。
沒過多少時日,阿詩瑪便期期艾艾地同我說,她愿意幫助我逃出去。
她給我帶來了草藥,讓我嚼碎后吞下去,可以治療內傷。
我努力咀嚼,每一口草藥劃過喉嚨,都是翻涌的血腥味。
「謝謝你。」
阿詩瑪笑得很靦腆。
連比帶劃地告訴我。
「不用謝,匈奴王太過分了,我一定會幫你離開這里。」
我歪著頭看她。
心想不知道這一次匈奴王又打算怎么玩。
和從前的套路是否一樣。
約定逃跑的這天來得很快。
是匈奴一年一度的大慶典。
到處都忙得不可開交,守衛也放松了許多。
阿詩瑪帶來了一件本地姑娘穿的長裙,替我換上。
我的背后新近燙了整面的燎泡。
她小心翼翼地,撕下我那和皮肉沾在一起的外袍。
收拾停當,我在她的掩護下,貓腰從帳篷里鉆了出去。
天上飄著鵝毛大雪,四周很安靜。
按照以往的路數,下一秒便會有人跳出來,把我踩倒在地。
可直到我和阿詩瑪逃到帳篷群的邊緣,都沒有人追過來。
我的眼睛越來越亮。
里面燃起的是生的火焰。
阿詩瑪拽著我,繞過牧民們的牲畜棚。
「他們發現你不見了,肯定會來找你,你先藏在這兒,等我的消息。」
她一邊說著,一邊拉開羊圈的門,將我推進去,用草料蓋好,匆匆離開。
我躺在厚厚草料中,露出一個激動又喜悅微笑。
逃出來了。
我逃出來了。
身體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疼痛,可我一點也不在乎。
我馬上就能回家了。
可下一秒,一道熟悉到恐懼的聲音,將我的血液徹底凝固。
「青霄,你太不乖了。」
我害怕得要命,牙齒上下打顫。
可是如果我躲在這里不出去,阿詩瑪怎么辦?
我艱難地從草料堆里爬出來,手指微微痙攣著,推開了木門。
眼前的雪堆里,是一抹刺眼的紅。
阿詩瑪的頭顱和身體分開,眼睛睜得大大的,正看向我的方向。
「啊!啊啊啊啊!!!」
我尖叫一聲,仿佛渾身的血液都在燃燒、沸騰,發出汩汩的氣泡聲。
匈奴王看著我,從一開始的游刃有余,到目露驚恐。
「停下,你要做什么?給本王快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