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月影看了看天空，依舊是一片漆黑，“我們這就去報名？”

“不用，”殘年搖了搖頭，“現在是晚上，只有值班人員，報名的話得等到天亮。”

“那我們怎么辦？要不先找值班人員，找間宿舍？”月影打了個哈欠，明顯有些困了，“早知道明天來了……”

“你要是困了可以先去睡，我有點事情要辦。”殘年看著月影睡眼惺忪的樣子，低下了頭。

“不行，”月影搖了搖頭，“我還是和你一起吧，你自己我總是有點不放心。”

“可是……”殘年歪了歪頭，看著月影疲倦的眸子，“你很困。”

“沒事，”月影擺了擺手，“遲睡早睡都一樣。”

殘年躊躇不定，良久，才點了點頭，“好吧，和我來。”

月影點了點頭，拉上了殘年的手，跟著她，漫無目的的走著。

“你要去哪里？”走了一會兒，月影開口，有些迷茫。

“看見那個大門了嗎？”殘年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扇冰冷的鐵門，“我們要去哪里。”

“啊？”月影皺了皺眉頭，“去哪里？那是哪里，去哪里干什么？”

“那里鎖住了我的親人。”殘年眼底染上了悲涼，“它鎖住了我的母親，和一個很好的阿姨。”

“那里嗎……”月影看向了那扇鐵門，心沉了下去，“她們被鎖住了，再也無法出去了嗎？”

“嗯……”殘年點頭，“我的父親本不是溫家的人，我的母親才是啊……可是母親死了，父親……”

“我沒有父親。我是殘年啊……是一個被人拋棄的孤兒……我沒有父親的……”殘年呼出一口氣，不忍地閉上了眼睛。即使忘記了恐懼和仇恨，可是，她忘不了悲傷……

“沒事……”月影將殘年擁入懷中，拍了拍她的背，輕聲道，“不哭……”

“我……哭了嗎？”殘年抬起眸子，注視著月影。

月影看著殘年，只覺得心疼，她的眼睛紅紅的，蘊含著無盡的悲涼，也含著徹底放棄后的死寂，即使再怎么悲傷，她卻連哭都做不到了……

“你……沒哭……”月影撫摸著殘年的臉，苦笑一聲，“你連哭……都做不到了啊。”

“你不也是嗎？”殘年的表現極為平靜，“我們哭的理由有許多，可都忘了該怎么因為悲傷而哭泣，不是嗎？”

“我們對于悲傷都麻木了吧……”

月影低下頭，“或許吧……”她也不清楚，當她看到那副虛幻的尸山血海時為什么會哭，恐懼，憤怒，還是悲傷……？

“你們干什么的？”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走到了鐵門旁邊，守門人看著兩人疑惑道。

“我們……”月影看向殘年，她不知道自己來這里的目的，她只知道自己是跟著殘年來的。

“我們來祭奠死去的故人。”殘年面色平靜。

“這樣啊，明天來吧。”守門人搖了搖頭，“畢竟天太黑了。”

“我們明天也要上戰場了。”殘年依舊面色平靜，“沒時間了。”

“那……行吧。”守門人雖然疑惑，但也松了口，打開了門，“進吧。”

“謝謝。”殘年沖那人點了點頭，拉著月影進了門。

門內是一片寬闊的場地，但卻被小小的土堆填滿，都是陵墓。

“這邊。”殘年拉著月影，穿梭在這中間，對于這里，她記得很清楚，但是……她其實是個路癡啊……她為了記住，將這段路記了成千上百遍，可是，現在再回來……她丟失了從前的身份……

“要不……你用招魂，”月影小心翼翼的開口，“我用傀儡娃娃，給她們短暫的重獲肉身？”

“不用了……”殘年搖了搖頭，“她們很累了，該休息了。”

“而且……這次，我是要徹底殺死溫凈安，她帶給我的影響太大了。我不能讓早就該死的人影響到我。我是殘年……”她又一次說出來這句話，像是在催眠自己。

“我不能讓死人的情感影響到活人的利益。”這一次，她的眸子徹底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