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向晨送完了齊凝，就回家了。

他坐在客廳沙發上，燈也沒開，捏著手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許是靈魂狀態的原因，我的視線沒有受到黑暗影響。

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常向晨臉上的表情。

我們在一起好久了，我太了解他了。

他在生氣，氣我鬧脾氣不回家，氣我現在還不打電話來和他認錯。

常向晨臉色越來越黑，最后還是忍著怒氣撥了電話出去。

我瞟了一眼屏幕，是打給我的。

我苦笑一聲，現在打有什么用呢？

我已經死了，手機也早就成了碎片，這通電話注定打不通的。

果不其然，常向晨聽著手機里一遍又一遍的無法接通，終于控制不住脾氣了。

他將手機狠狠摔到沙發上，怒道，“好樣的，梁書云你真行啊！脾氣大到開始不接電話了是吧？”

“敢這么晚還不回家，也不知道去哪鬼混了，有本事你輩子都別再出現再我面前，真以為我常向晨離不開你么！”

他發泄似的把茶幾上的果盤都摔到地上，我精挑細選的漂亮陶瓷盤子頓時四分五裂。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發瘋，聽著那些罵我的話，我心中居然沒有了絲毫波動，只覺得悲哀。

這就是我原本打算交付一生的人啊，沒有關心，只剩謾罵。

等手邊的東西都被常向晨摔了一通后，他終于累了。

像是想起什么一樣，他找到手機點開我的對話框。

他語氣森冷，“梁書云，你裝死裝夠沒有，不就是沒陪你去看賽龍舟么，我說了明年再帶你看還不行，至于鬧成這樣？”

“我早就告訴過你，我不喜歡夜不歸宿的女孩，你今晚要是不回來，就永遠都別回來了。”

待消息發過去后，他重重甩上門進了臥室。

我看著滿地狼藉，冷笑一聲，如你所愿，我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第二天一早，常向晨見到與昨晚別無二致的客廳，眼中壓著怒火。

聽見門鈴聲時，他眼中閃過一絲欣喜，轉瞬就被惱怒取代，一邊開門一邊不耐煩道，“你還知道回來？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面了。”

我自嘲地笑笑，果然是看錯了，他現在煩我煩的很，怎么可能會因為我回來而高興。

我有些好奇，是誰這么一大早就來上門了。

“小晨，一大早的沒打擾到你吧？”

我又驚又喜，是媽媽！

常向晨皺了皺眉，不著痕跡地擋住身后的狼藉，“沒事，剛好我一會有事要早點出門。”

“沒有就好，唉，云云一晚上沒消息，我實在放心不下，天一亮就想著過來看看，她還在睡么？”

我看著媽媽小心翼翼的神色，整個靈魂都在抽痛。

媽媽一直覺得是她生病拖累了我，再加上單親，就算我長的再好看，能力再出眾，她也覺得我在婚姻上失去了優勢。

所以她在常向晨面前向來小心翼翼地討好，只希望他可以好好對我。

常向晨聽了，臉色一變，“她...昨晚沒在您那里住？”

媽媽茫然搖頭，余光瞥見屋子里的狼藉，意識到什么，有些著急，“你這是什么意思？云云昨晚沒在家么？”

常向晨抿了抿唇，“嗯，我們吵架了。”

“你這孩子！吵架了也不能不管不顧啊，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多危險！”

常向晨聽著我媽指責的話，臉上不滿，語氣也不太好，“阿姨，您這話說的，我怎么就不管不顧了，我也聯系不上她啊，您要是對我不滿，那我走就是，只要您能保證她幸福就行了。”

媽媽臉色一白，我有多喜歡常向晨她是知道的，趕緊慌亂解釋，“阿姨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太擔心了。”

常向晨冷淡地嗯了一聲，“我去問問其他人。”

媽媽不敢再多說什么，只能連連點頭，語氣討好，“我給你們收拾收拾屋子。”

常向晨沒拒絕，換了身衣服就出門了。

我不想離開媽媽，但是抵抗不過那道拉力，只能眼睜睜看著房門被關上。

臨走前的最后一眼，我看見媽媽一邊咳嗽一邊費力地收拾滿屋狼藉。

我眼前模糊，但始終沒有淚水可以流。

我好難受，媽媽，對不起，我不該談戀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