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寒川趕著馬車行駛到安全處時,輕拉韁繩,停下了馬車。
剛打開棺材,洛冉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她不停地在鼻前扇動手掌,希望將那股臭味驅散。
寒川站在不遠處,目睹了這一幕,不由地笑出了聲。
雖然站的有些遠,但笑聲還是被洛冉聽到,她有些驚訝地看著他,沒想到這家伙竟然會笑,而且笑起來還挺好看。
寒川察覺到洛冉的目光,迅速收斂了笑容,恢復了一貫的冷漠狀態。
他走上前,好奇地問:“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洛冉很快明白過來,有些得意地說:“不過是利用某些草藥的特性而已。”
雖然臭味散去,但衣服上還是沾染了一些味道,洛冉聞著自己沾染臭味的衣服,表情嫌棄,
“我需要洗個澡,換身衣服。”
“前面有條河。”寒川淡淡地說。
洛冉心中一驚,河里洗澡?她是個女子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河里洗澡?洛冉使勁地搖了搖頭,“我還是等到了客棧再洗吧。”
寒川并不在意她的猶豫,簡單地回了句:“隨你。”
一路上,寒川雖然沒有明說,但都跟洛冉保持著距離,明顯是嫌棄她身上的味道,這怎么能怪別人呢?就連她自己都嫌棄,只希望快點遇到個客棧,然后好好洗個澡。
日暮降臨,別說客棧了,連個人影都沒看到,他們只好找了一個臨近水源的地方休息。
正值盛夏時節,夜晚還是熱的很,再加上衣服上的味道,洛冉就像身上長了虱子一般,渾身不舒服,她躺在草地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她的每一寸肌膚都在抗議,她需要洗澡。
而不遠處的寒川靠在石頭上雙手交叉于胸前好像早已經睡著。
嘴中,她忍不住起身,拿起包裹,悄悄地向河邊走去。
在樹后,她試了試水溫,確認四下無人,才放心脫下衣服,步入河中。
溫熱的河水讓洛冉很快就放松了下來,她從沒有在這樣的環境下洗過澡,抬頭就能看見漫天的星斗,微風拂過面龐還能聞到青草的味道,感覺還挺美妙。
就當她沉浸在美好中時,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在河邊,她下意識地把身子藏進河水之中,只把頭部露在外面,警惕地問:“誰?”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我。”
原來是寒川,他不是在睡著了嗎?怎么會出現在這?
“你怎么會在這?”
“我還以為你被狼叼走了。”
“狼?”洛冉害怕地就要站起身向河邊走,才意識到自己未著寸縷,便又快速地縮回了河里。
站在岸邊等了半天都沒動靜,寒川有些不耐煩地說,“你怎么還不上來?”
洛冉吞吞吐吐地說:“我……,你……,”
“快點上來,待會真有狼來了,我可來不及救你。”
“那你轉過去。”
“轉過去?”寒川一時摸不到頭腦。
“我不習慣在外人面前穿衣服。”
“你怎么這么僑情,跟個女人一樣。”雖然不悅,但他還是轉過了身,他也不想看一個光著身子的男人。
洛冉快速地回到河邊,穿好衣服,還不忘梳好男人的發髻,不然披著一頭長發,傻子都能看出來她是女的,其實她不是想隱瞞自己是女子的身份,只是怕寒川嫌棄不愿在保護她。
回到火堆旁,寒川又重新生起了火,他說可以防狼,其實他是怕洛冉著涼。
……
寒川雖然不愛說話,還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但一路上有人陪著,洛冉還是很高興的。
今日天氣不錯,不似昨日那般酷熱,洛冉高興地在路邊摘了一朵野花拿在手中擺弄著,好似一個小姑娘。
寒川嫌棄地撇了一眼,雖然只一眼,但洛冉還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便故意加粗了聲音說:“寒兄,你這個人就是太嚴肅了,你看,天氣這么好,人還要及時行樂嗎。呵呵。”
話音剛落,天邊就飄來了幾朵烏云,然后緊著就是電閃雷鳴,不多時,暴雨就傾盆而下,二人只能快速地找地方避雨。
好在,不遠處出現了一個村子,只是村子似乎出奇的安靜。
寒川敲響了一戶人家的門,許久,門被緩緩打開,一個老婦人面色慘白地站在門口。
“老人家,我們路過此地,想在此避一下雨,不知道是否可以?”洛冉禮貌地詢問。
老婦人看看他們二人,嘆了口氣,“進來吧,不過我們村子現在有難,不知道是否會連累二位啊?”
一進入屋內,洛冉就聞到了很濃重的藥味,“老人家,家里有人生病嗎?”
老人又嘆了一口氣后,用手指著里側的房間說:“姑娘,你看過就知道了。”
洛冉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口,就看到屋內的床上躺著一個人,他面色比這位老婦人還要慘白,靠近還能聽見他虛弱地呻吟聲。
沒有多想,她便上前檢查,發現他發燒,應該還伴有咳簌,一打聽才知道,差不多整個村子的人都染上了這種病,村里的醫生都束手無策。
“寒川兄,我得幫他們,如果你不愿意可以先行離開,我們的交易也到此結束。”
寒川低垂著眸子沉默了一會兒,說:“哪那么多廢話。”便開始和洛冉一起救治村民。
救治村民的過程中洛冉發現,草藥嚴重短缺,許多必要的草藥都無法找到。不過,附近正好有一座山,山上生長著許多草藥,只是聽說山上常年有野獸出沒,所以沒人敢上山采藥。
可現在情況緊急,洛冉還是決定冒險一試。
寒川怕洛冉遇到危險,自然也跟著一塊去了。
山林中昏暗不明,只能勉強靠月光和火把照明。
在采集了一些草藥后,他們突然聽到草叢中傳來了沙沙聲。
洛冉緊張地看著寒川,寒川早已拔出長劍,準備應對隨時出現的危險。
忽然,一只猛獸從暗處向洛冉撲來,寒川立刻擋在她面前,與猛獸搏斗起來。
顯然,寒川不是猛獸的對手,洛冉萬分焦急卻幫不上忙,眼看寒川就要抵擋不住,她大喊:“寒川,你先跑吧,不要管我了。”以他的武功,自己跑掉應該還是可以的。
“說什么廢話,你先跑。”
見洛冉猶豫不決,他又接著說:“你在這,我會分心。”
寒川說的對,她在這幫不上什么忙,反而會拖累他,“那你堅持住,我回去叫人幫你。”
洛冉背著草藥,一路狂奔回到村中,帶著幾名身體還算好的人,拿上弓箭和武器就往山上趕。
可是,寒川和猛獸早已不見了蹤影,草地上只有一大灘血。
這是誰的血?如果是寒川的,那恐怕他兇多吉少了,得趕快找到他。
洛冉心臟狂跳著,大聲呼喊:“寒川兄,你在哪?”
天光微亮,還是不見寒川的身影。
“哎,恐怕這寒川兄弟已經遭遇不幸了。”一個村民嘆氣說。
“是啊,估計是被野獸吃了。”
“哎,真是個好人。”
“……”
“不會的,他不會死的,我還欠他銀子呢。”洛冉在心里不停地說著,淚水從眼眶中留下。
她自責如果不是她執意要山上采藥,寒川也不會遇到這等禍事。
可眼下后悔已無任何用處,唯有治好村名的病,才能不負寒川的付出。
幾天后,村民的病情基本上都穩定了,也沒有人再染病。可是,寒川還是沒有回來……
村民們自發給寒川建了座空墳,以表示對他的感謝和悼念。可洛冉還是不愿意相信,他就這么死了,也許他只是受傷了,在某處療傷;又或者被什么人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