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
陰暗樹林中,一個沒臉女人從地下鉆出來。
黑發狂舞,朝著張玄席卷去。
“滾滾滾,別擋小爺路……!”
張玄喝斥一聲,身上金光涌動,手中五雷符咻一聲甩出,朝著沒臉女人打去。
“張玄,你跑不掉了!”
沒臉女人陰森森說著,那一頭黑發猙獰狂舞。
“天雷地火!”
張玄奔走中,雙手迅速結印,周身五米內雷火橫生,瞬間阻擋住那沒臉女人。
“咻咻咻……”
十張五雷符閃爍而出。
沒臉女人腦后,一張陰森森的臉面上,露出一抹懼色。
當看到三十張烈火符轟來時,她慘叫一聲,朝著大地下鉆去。
張玄冷哼一聲,不是頭頂上那滾滾黑云看著怪異,他非把那沒臉女人給拉出來再好好打一頓。
“張玄,看這兒……!”
陰暗樹林中,老樹杈上,一個無頭老者抱著自己腦袋,喊著張玄名字。
張玄看都不看,直接一張赤階中品五雷符甩了過去。
金紅色雷電嘩啦一聲狂涌而過。
那抱著自己腦袋的老者,臉皮一抽搐,直接消失在樹杈上。
然而那樹杈倒霉了。
“哼,小爺上你一次當,還能上第二次?”張玄嘴里腳下不停,他腿上貼著神行符,連奔帶跳。
片刻就出現在村口,站定后,他回頭看一眼。
蒼穹上黑云剛好到了村子外。
隱約看到黑云中,有一具具巨大怪影,張牙舞爪,其中一雙血色眼珠子,宛如兩個大磨盤,冰冷邪惡的盯著他。
“呸!”
張玄朝著黑風吐一口,轉身回了家。
老柳樹下,木屋中。
趙容站在門口,盯著村子外滾滾黑云,臉色極為陰沉。
“這魔頭,還是來了!”
喃喃著,她看了一眼柳娘。
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從張玄拜了柳娘為干娘后,柳娘沉睡時間變長三到五倍,有時候半年都不會醒來。
今晚是阿弟九年一災,災難已經來了。
可柳娘還在沉睡。
趙容嘆口氣,轉身回了木屋,取一些東西后,就在村子里轉悠起來,走過一處方位她找隱秘地方張貼一個綠帛符。
“天啊,黑云滾滾,妖風大作,要出大事了!”
“今晚是那小怪物生辰吧,三年一劫,九年一災,剛好九年,完犢子了!”
“快去村東頭找師婆。”
“拜干娘,祈求干娘保佑!”
“要我說,今晚把那小怪物丟出村子,死他一個不死我們。”
“老張頭還不拿刀劈了你……”
村里人已經發現滾滾黑云,一個個驚恐不已,拉著自家孩子躲藏在屋里,跪在地上磕頭求干娘保佑。
師婆圍著村子轉了一圈,自是聽到各種聲音,無奈嘆口氣。
張家。
張兆林站在門口,盯著村外滾滾黑氣,陰冷邪風已經吹進了村子里。
一些樹木迅速枯萎。
跑的慢的家畜,轉眼間干癟癟的,一身生氣被抽干。
張兆林深吸口冷氣,滿是溝壑皺紋的老臉上蒼白無比。
九年來,他傷勢不但沒有好轉,為了給孫子喂養金剛血,他修為越來越弱,氣血越來越薄。
面對大邪祟,怕是都無法驚退。
然而這次來了一頭魔煞。
“不知道師婆能否應對?”
張兆林滿臉憂色,扭頭看向了老柳樹。
“師婆應付不了,還有柳娘的……嗯,還有酒爺,瘋爺說不定也會現身……”
想到這些,張兆林臉色稍微好看一點。
晚飯過后。
張玄見爺爺端來一滿碗血,隱隱可見血液中泛著金光。
“這么多?”
“最后一碗了。”
“爺爺,這話您說三年了吧。”
“這次是真的。”
“我信您個……!”
張玄捏著鼻子喝下那碗血,入腹后滾燙滾燙。
隨后捏著另外一碗中黑乎乎的,像肉一樣東西,捏住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還是這個好吃!”
“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想吃自己弄。”
“……”
張玄愣愣神,問道:“爺爺,這到底是啥東西?”
“別問,以后見了知道它好吃就行了。”
“……”
“今晚最后一次藥浴。”
“……”
張玄脫去衣服,跳進藥桶中一邊泡著,一邊臨摹石碑上符箓,經驗慢慢增加著。
能臨摹完整符箓,他臨摹一遍又一遍。
漸漸困意襲來。
不知不覺昏睡在藥桶中。
再次睜開眼,張玄發現自己來到一片黑水滾滾的海面上,一眼望去,看不到邊際。
忽然,眼前不遠漆黑海面下鉆出來一個白衣青年。
青年面目如畫,很是好看。
“你是誰?”
張玄一臉戒備的盯著后者。
白衣青年不答話,背負著雙手,用審視目光打量著張玄。
少許,眼底中露出貪婪之色。
跟著那雙好看的眼睛漆黑如墨,不含眼白,他抬起手,漆黑海水翻卷,如觸手怪般纏繞住張玄。
白衣青年張開嘴巴,嘴巴越長越大,很快如磨盤一般大,形成一個黑洞,朝著張玄吞噬去。
張玄想要施展道法,卻發現一身元炁不知所蹤。
身上符紙也摸不到。
任由那詭異的白衣青年吞噬。
“死了,死了……”
張玄奮力掙扎,卻發現無濟于事。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臂、肩頭、腦袋,一點點被白衣青年給吞噬掉,鮮血噴涌……
“玄兒,玄兒……!”
忽然間,耳邊傳來一道道蒼老的聲音。
是爺爺。
聲音振聾發聵。
可張玄感覺他已經死了,無法回應爺爺。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一只大手抓住了他雙腿,硬生生把他從白衣青年黑洞洞大嘴中給拽了出來。
“呼~~”
剎那,張玄得意呼吸,就看到金光漫天,如火焰般消融了那白衣青年。
“哼!”
白衣青年消失那一刻,發出冷哼聲。
“爺爺,我在這兒……!”
張玄大喊,下一瞬他發現自己在家里,爺爺抓著他腿,把他從藥桶中給拽了出來。
他看著藥桶,只見藥桶中黑水滾滾,還有殷紅之色。
“我……!”
嘩啦!
藥桶崩裂開,漆黑藥水化作一張嘴大對著張玄兩人吞來。
“找死!”
張兆林金剛怒目,雙眼爆發出璀璨的光芒,身體上也金光翻涌。
他把張玄護在身后,身體猛地膨脹三米高大,肌肉嚇人。
轟一拳打出,黑水怪臉慘叫一聲,液體散落一堂屋。
站在門口的張青夫婦,臉色蒼白無比。
“爺爺,邪祟怎么來了屋里?”張玄定住心神,急聲問道。
卻見爺爺臉色無比蒼白。
張兆林轉身道:“都呆在屋子里,哪也別去。”
話音落下,他提著刀沖出堂屋,一縱沖進夜空。
張玄站在堂屋門口,發現外面黑風翻滾,一頭頭猙獰怪影朝著一座極為龐大金綠色符陣上撞來。
整個村子都在搖晃。
夜空上,一道蒼老身影橫立,正是師婆阿姐。
村子里也是亂糟糟的。
“啊,天殺的邪祟啊,殺了我男人!”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把那小怪物扔出村子!”
“完了,完了……”
聽著那些慘叫聲,張玄腦袋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村子外。
黑風滾滾,一頭頭猙獰怪影攻擊師婆布下的符陣。
黑暗中,那一雙如磨盤大的血紅眼珠子,射出兩道血色光柱,撞擊在符陣上。
符陣出現數道裂痕。
師婆臉色蒼白,迅速補充符箓。
這時,張兆林提著刀沖出符陣,殺入黑暗中,一刀斬碎一頭牛頭怪影,沖向那血紅雙眼魔煞。
砰!
不等張兆林沖到跟前,就被那血眼魔煞給握住。
黑魔氣翻滾,死死握著張兆林。
張兆林身體上金光爆發到極致,才掙脫而出。
咻!
一張綠色木符劃破黑暗而來,張兆林借助那木符之力,一刀斬向血眼魔煞。
“惡吼吼吼……”
血眼魔煞嘴里發出混雜的笑聲,難聽無比。
“趙容,六年前,你殺了紅泥,今晚本座要你死。”
“黑山老魔,你為什么要跟一個孩子過不去?”
“六年前,你若是讓紅泥帶走他,也就不會有今晚這事,今晚無論如何,本座也要帶走他,你若繼續阻攔,本座不介意滅了你們村子,說起來,你們村子早該滅了!”
黑山老魔狂笑著,森白手掌瞬間拍擊在張兆林的胸膛上,把張兆林給轟落地面,稻田都給震裂開。
看著塌陷的胸膛,張兆林不住咳血。
柳娘為什么還不出手?
酒爺呢?
瘋爺呢?
張兆林眼底滿是絕望,他傷勢太嚴重了,體內金剛血也所剩無幾,否則還能擋住黑山老魔。
而此刻。
大荒山深處。
老瘋子盯著一個渾身纏繞著黑布的詭異人,在那詭異人身后則是密密麻麻的黑影,一個個身上散發著強烈的邪惡氣息。
“打架了打架了,老酒鬼,出來打架了……!”
“喊喊喊,喊啥喊?”
黑暗山頭上,老酒鬼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那兒。
而在他面前不遠處,有一個身穿紅衣的女人。
女人皮膚白皙,容貌絕世。
紅衣裙長長拖在地面上,面無表情的盯著老酒鬼。
“醉臥村頭人莫笑,縱使仙人見我須低眉,哈哈哈……!”
酒爺灌口酒后,仰頭大笑。
旋即屈指一彈,一滴酒水剎那間劃破夜空,朝著紅衣女人斬去。
然而紅衣女人一動不動,劍氣從其眉心穿過,她也沒什么反應,還是冷漠的盯著酒爺。
下一瞬。
砰!
酒爺后背一只白皙手掌猛地拍下,酒爺背后劍光噴涌,把那白皙手掌斬斷,但人往前趔趄一下。
“喲喲喲,背后偷襲老子,紅衣,你出息了啊!”
“讓開!”
“知道老子為什么不娶媳婦么?”
“……”
“哈哈哈,老子就等你有出息了,把你捆回家呢。”
“……!”
紅衣白皙臉色越發陰冷,手掌揮動之間,天地八方山峰撞擊而來。
酒爺手中酒葫蘆中酒水噴涌而出,如驚濤駭浪,化作滾滾劍氣,把周圍沖撞來山峰給斬碎。
“老道,借劍一用。”
酒爺懸空而立,伸手喝道。
千里之外,一處山峰上,坐在黑狗背上的老道,挖著鼻孔,掏著耳朵,聽到酒爺那話,撇下嘴巴。
“紅桃!”
慵懶的喊了一聲,一道紅色劍光自萬里之外破空而來。
嗡一聲落在酒爺手中。
酒爺握著那柄散發著紅光的劍,有點愛不釋手。
而站在對面的紅衣,臉色頓時凝重。
“李真陽那老道也在?”
“哈哈哈,你現在才知道……”
酒爺哈哈大笑,雙眼猛地射出神光,手中那把劍,剎那間紅光萬丈,劍氣直沖蒼穹。
“斬!”
一劍劃過,滾滾劍光一閃而過,
把紅衣女子劈成兩半,連同背后大荒山也被斬出一個萬里深淵。
血紅劍氣從深淵中翻滾而出。
凡是靠近那深淵邊緣的邪祟魔煞,一瞬間被劍氣絞碎。
慘叫聲彼此起伏。
“呵呵,這老酒鬼傷勢好了?”
千里之外,李真陽很是詫異,但看向老酒鬼時,他表情不由一凝。
只見老酒鬼原本黑白頭發,此刻變得雪白,紅潤臉面也出現了皺紋。
“老酒鬼,你……!”李真陽愕然。
“醉臥村頭人莫笑,縱使仙人見我須低眉,就沖那小子這句話,老頭子也該幫他擋一擋,哈哈哈……噗……!”
酒爺大笑著,一口鮮血從嘴里噴涌而出。
李真陽騎著黑狗,一縱出現在老酒鬼面前,扶住了他。
“老道還以為你……”
他還以為老酒鬼傷勢好了,修為又有突破。
弄了半天就是為了裝逼。
那還不如讓他來了!
“老酒鬼,臭老道,你們給我等著……”
大荒山深處的黑暗中,傳來紅衣無比憤怒的聲音。
李真陽雙手掐腰:“一個招災之體而已,對你來說這么重要么?”
大荒山深處一片死寂,沒有聲音傳來。
另外一邊,
老瘋子身高百丈,一拳轟的那纏繞著黑布的詭異人,倒飛百里外。
那詭異人見紅衣受傷逃走,他也嘶吼一聲,周圍詭異人嗖嗖嗖朝著大荒山深處逃去。
老瘋子身子恢復正常狀態,出現在老酒鬼和李真陽兩人面前不遠處,嘿嘿笑道:“老酒鬼,你是不是要死了,你是不是要死了,你快點死吧,我埋你……”
“埋你大爺!”
酒爺揮劍斬了過去。
老瘋子嚇的嗖一下跳到對面山上。
……
“爺爺!”
張玄看到爺爺被那血紅雙眼的黑影老魔,給打落地面。
他想要沖出院子,被阿爹阿娘拉住。
“玄兒,你不能出去!”
“外面太亂了!”
正喊著,有邪祟翻過院墻沖了進來。
張玄雙眼通紅,懷中符紙嗡一聲沖出,數十張五雷符瘋狂朝著那些邪祟轟去。
天道授箓,赤階五雷符威力非同一般,最弱品階也能與阿姐畫的赤階上品五雷符相比。
一剎那,院子都是雷電。
血色雷電翻滾,把那些沖來的邪祟撕碎。
張玄雙腿一蹬地面,縱躍出院子外,手中符紙翻飛。
落地后,他見村子里一頭頭邪祟到處亂竄。
猙獰追逐著村里人。
“老子劈死你……!”
不遠處,葉泉生渾身是血,手中拿著劈柴刀,瘋狂亂砍。
而他一個普通人,怎么可能是邪祟對手。
轉眼間就被三頭邪祟撕咬住,一條手臂被撕扯下來。
張玄雙眼迅速布滿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