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堆厚厚一摞,但光是掃上一眼就知道,這絕對不是伊薇特隨便找幾本書來糊弄盧恩的。
其中有大量的散裝的紙質資料,被伊薇特用書夾固定在一起,甚至還標了“一二三四”的序號,可見是精心整理的結果。
而想想伊薇特最近有多忙,學院相關的有多少事情要去處理,還得自己加練法術,還要家訪學生……
都忙成這樣了,居然還能有空去收集整理資料,那她什么野榜的“白塔十人”含金量,真的值得肯定。
先天學霸圣體,不過如此。
哪怕是放在千年前,這樣的人也一定能成為優秀的法師——她擁有成功的敲門磚,元素感應的天賦,又有足夠的努力與勤奮。
哪怕是元素,也是會更加寵幸勤勞又認真的人的。
盧恩接過書堆,隨手擺在一邊,他可沒那么勤勞,他是貨真價實的懶狗,這么多的書他得看上至少一個月。
“具體很多內容我沒法考證,只能讓你自己判斷了……建立學院的院長名字叫羅納德·赫伯特,他是瓦倫丁尼亞初代皇家法師團的成員,在白塔學院也有留名,但并不出名……”
“而上一任院長名叫奧斯本·赫伯特,是羅納德·赫伯特的曾孫……龍骨之城第一街區法術學院不是家傳學院,只是赫伯特家里人都在這里就讀,而奧斯本又恰巧當回了院長。”
“不過也是因為赫伯特家人的緣故,那座法師塔并沒有被拆除……”伊薇特頓了頓道,“其實也沒有拆除的必要,因為龍骨之城有專門給法師們提供法師塔駐地的地方,元素相比平常區域要更加活躍,魔力濃度也更高……就在城主府。”
城主府,那位于凌駕大半座龍骨之城山崖尖端的城堡建筑。除了地理位置得天獨厚之外,資源額外豐富,倒也相當正常。
不過盧恩不覺得那是個什么好地方,因為很有可能被人從中段將懸崖直接斬斷,整座城主府都得直接砸落。
“反正法師塔就一直保持了下來,由于算是赫伯特的家傳之物,因此一直有人修繕……哦,現如今也經常有學生去打掃衛生。”伊薇特說著,將一本名冊翻開一頁。遞給盧恩。
圖片上是一名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弱氣女孩,厚重的黑色劉海幾乎蓋住了她的眼睛,只露出半張小臉。
“馬修·赫伯特。”盧恩念出她的名字,不由得瞇了瞇眼。
那座法師塔,可是一直有人進去過的痕跡,而且里面的術式改動……痕跡可非常的新啊。
但看看這個小女孩歷年的成績——哦,那可真是災難,十門科目里五門掛零蛋,四門不及格,還有一門缺考……
會不會逝去的老院長是被自己的孫女兒氣得?如果不是,那估計他也沒力氣去踢自己孫女的屁股。
這種成績的小孩也想改動高級法師才能看懂的法術術式,未免有些太過異想天開——但話又說回來,她的改動雖然已經粗陋到不能用“稚嫩”來形容,但卻明顯有著自己的思路。
是的,思路。
雖然只是在上面“亂涂亂畫”,但是其方向是完全契合一道死靈法術該有的走向的——如果按萊瑞拉體系的法術構造來看,那已經完美符合一道死靈法術的起筆。
“她還在學院就讀嗎?”
“還在……吧?我前面找別的學生問過,都說和她不熟。”伊薇特猶豫道,“我還沒來得及去家訪,但她的父母應該早就都不在了——據說他們都是狩魔法師,死在了一次任務之中。”
“那還真是得天獨厚的優越條件。”
“你說什么?”
“哦,我說那還真是可惜。”盧恩連忙修正自己的話。
但他剛剛說得可是實話。
父母雙亡,性格孤僻,成績不好,再加上一點點死靈法術的天賦苗頭,啊,這可是活生生的死靈法師好苗子。
放在五百年前,大概整座龍骨之城都會在未來的三十年內,被她變成一座白骨之城。
“說起來名冊,今年應該不會招生?”
“嗯,除非白塔學院能夠走上正軌,并且在明年的統考里取得一定的成績,不然現在是沒法招收新生的。”伊薇特說到這里,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些學生也真的很麻煩,沒幾個好學的,去年學院又處于停擺狀態,老師都跑得差不多,也沒人教……”
“統考結果一片通紅,就沒幾個合格的。就這樣還有別的學院要來搶人——光明教廷的好苗子還不夠多么?為什么要來我們這搶人啊。”
“光明教廷?”盧恩心念一動,拿著名冊翻了幾頁,頓時釋然。
他看到了一對紅頭發的兄妹,名字端端正正寫在了名冊上。
“奧羅拉·奎因。”
“艾德蒙·奎因。”
好呀好呀,先天光輝圣體這年頭都不在光輝教廷就讀了,居然挑這么一個破學院……怎么想的?
“這倆啊……哥哥是成績最好的,妹妹所有的科目都是零蛋。”伊薇特看了一眼,又開始頭疼了,“他們還是獨居,沒有家長……是老院長收養的他們。”
“一法不大,創造神話啊。”盧恩嘖嘖稱嘆。
隨便翻了幾頁,就能冒出三個一眼就有相當卓越天賦的苗子。
而最搞笑的地方莫過于,先天光輝圣體和先天死靈圣體在一個學院里就讀,還有著“義兄妹”的關系,這要是小馬修·赫伯特再和這對兄妹交好,得是多么扭曲精彩的故事。
想象了一下奧羅拉抱著的馬修腿,哭訴道:“求求你不要成為死靈法師,我什么都會做的——”
盧恩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么?”伊薇特看了看在旁邊發笑的盧恩,想到對方能天天釣魚,自己忙前忙后還要被他嘲笑,氣得想錘他一拳。
“我想起高興的事情。”盧恩一本正經,“行了,你去忙吧,到飯點我會來找你的——你又欠我三頓。”
“我怎么又欠了?”伊薇特大驚失色,自己身上總會多出莫名其妙的債務。
而盧恩沒有回答。
他扯了扯魚竿。
一條胖魚,被甩上了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