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三人騎馬奔波了一個時辰后,終于來到了青要山。
青要山氣候濕潤,滿山綠樹成蔭,山下依傍著輕水湖,果真是山水怡人。守城所居住的冰清閣,就在青要山北峰山腳下一片平原處,瀛溶、旻琂隨著青女的指引來到了冰清閣。
青峒聽聞有人到來,便從房閣內走出來,這位守城,一襲開襟長袍圓領長衫,腰間掛著青色流蘇,一頭白發上束著青鑲玉發冠,眼神清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真個有游居世外桃源隱士的氣韻。
“原來是瀛公子,失迎失迎。”青峒趕忙作禮。
“青峒守城,打擾了,只是有些事情必須要與守城商議,所以我等與青姑娘一同前來,這位是我的同門師弟,琂捷。”瀛溶道。
“原來是瀛公子的師弟,有什么話進屋再說,我這冰清閣已經許久沒有來客人了。”青峒熱情地邀請二人入內。
瀛溶來到了內閣,看望病重的青花。青花是青峒的妻子,二人感情甚好,只是剛結為夫妻不到兩年的時間,青花便得了一種怪病,整日里身子沉重,頭暈脹痛,從此臥床不起,這些年也是尋遍了名醫,卻無力救治。聽聞瀛府有能治百病的藥材雨谷,所以青女才定期到瀛府求取此藥材。將一株雨谷切成幾節,在砂鍋內煎熬半個時辰,將煮出的藥汁配著藥材服下,如此可以勉強為青花吊住精神,得以延續生命。
隔著床紗簾,隱隱地可以看到青花的面容,許是得了病的緣故,皮膚格外白皙,紫色的長發,只是雙眼緊閉,陷入昏睡。如此美人,得了這樣的重病,真是造化弄人。
見此情形,瀛溶離開內閣,對身旁的青峒說道:“守城對姑娘一片真心,不離不棄,如此真情,瀛某欽佩萬分,也希望青花姑娘能早日尋得良醫,根治此病,也好解了你們的苦楚。”
“但愿如此,謝瀛公子關心。”青峒說道。
“只是有一事,瀛某不得不向守城開口,還望守城能夠答應。”瀛溶說道。
說罷,二人便去了正閣商討此事。
另一邊,青女站在屋外,呆呆地望著青花居住的內閣窗戶。旻琂走了過來,見青女如此出神,便詢問:“青女姑娘是有什么心事?是不是還在為早上陣法圖的事情犯愁?”
青女見是這位琂公子,笑了笑,說道:“陣法圖的事情還有我哥,此事到底如何應對,他自會拿主意。我只是感慨,我哥哥對家嫂這般情深義重,這樣的癡情與愛護,是這世間很多女子求也求不來的。”
“是啊,如此深情,怎不讓人感慨,只希望青花姑娘能早點痊愈,也好讓有情人樂享世間生活。”旻琂也不禁感嘆。
“家嫂如果知道,這些年哥哥為她所做的一切,不知道會有多高興。有時候我還真有點羨慕她,因為我自己日后能否遇得一良人如此傾情相待,不離不棄,還真是說不準呢。”青女回過頭說道。
“青姑娘天生麗質,又性情溫婉,知書達禮。日后定會有優秀的男子愿與姑娘傾心相待的。”旻琂回應道。
青女聽此,轉過頭看了看眼前的旻琂,也不知道有沒有那么一瞬間,二人突然有了幾分心動,但毋庸置疑,青女被旻琂的這一番話,感動到了。
正聊此,瀛溶與青峒從房中走了出來,青峒答應了瀛溶的請求,于是,便引瀛溶前往青要山密洞,取出玄機陣法圖。
如此,玄機陣法圖重見天日,只見玉軸材質制作的陣法圖,就塵封在木制秘盒當中。
許是青峒終究不忍自己的妻子沒有藥材救治,也許是瀛溶本身作為瀛州城主兒子的身份,亦或是他愿意相信瀛溶與這位友人的為人,他答應了愿意將陣法圖暫借。只是為保萬全,青峒也告訴青女,要她一路跟在瀛溶與琂捷身邊,要對此陣法圖一路看護到底。
自然,瀛溶和旻琂也是信得過青要山,也答應了青峒的這份要求。如此,封藏了一百多年的玄機陣法圖,就這樣再次現世。
夜里,青峒來到了青女房中,對青女再次叮囑:
“妹妹,雖然我答應將陣法圖暫借他們,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跟在他們身邊,尤其是那個琂捷,一定要萬分注意,萬分小心。無論如何要保住陣法圖萬全,當然也有你的安全。這個琂捷,真實身份到底是什么,還需得你一路觀察。我看他樣貌舉止,不像是常人,且要的是玄機陣法圖。據我所知,非王室朝官,一般人是不知道此物的。如若他拿著陣法圖,欲行不軌之事,你一定要飛鴿傳書告知于我,此事萬萬馬虎不得。”
“放心吧,哥哥,我知道此事的利害,我已經收拾好行李,只待明日出發。我也會帶上我的清玉劍,路上若有不妥,我會及時與你聯系。”青女說道。
次日天明,青女早早地換上了一身白色男兒裝,用發冠束起了自己的長發,牽著她的馬兒,在門外等候。
旻琂見青女如此意氣風發,走上前,笑著對青女說道:“青兄,你不必太過擔憂,一路上我會保護你的。”
“那就多謝琂兄厚愛了。”青女回應道。
說罷,三人別過了青峒,瀛溶因府邸還有事,便北上回府了。旻琂告訴青女,自己要去江州西漫山尋找自己的師父,因此青女便一路跟隨旻琂向西邊江州方向前行。
……
“日夜兼程,總算是到了!”青女來到了西漫山腳下,似乎如釋重負。“久聞江州西漫山人杰地靈,南國有多少謀士俠客,都是師出于此。你呢,想來你也應該是什么人物吧,否則也不會要這陣法圖。”青女詢問旻琂。
“我不過就是樺安一介平民百姓罷了,早年聽師父教導過這陣法圖,心想世間有此圣物,活了一輩子若無緣一觀,豈不抱憾終身。只是我的學識太淺薄,這陣法圖我是參悟不了,還是得請師父出山吶。”旻琂笑著回應道。
青女聽罷,抿了抿嘴角微微一笑,便沒再說什么。
此時此刻,她只是覺得,要想從這個琂捷口中套出來點什么事,幾乎是不可能了。
只見他們來到了山中竹林,矗立著一座漢白玉大門,上門掛著牌匾,寫道:臨江西漫。兩側無人鎮守,只有門柱上一副對聯:
閑庭花落
云卷云舒
“好一個云卷云舒,好一個臨江西漫,這就是漫江太師清修之地?”青女詢問,“不錯,當年我們也就是在此跟隨師父學藝。”旻琂說道。
說罷,二人便各自下馬,牽著馬進入此門。
“只是自我們這批學生完成學業以后,師父已經不再收徒,他也算是正式歸隱,一心清修。”旻琂告訴青女。
“那下一任太師該由誰來接任呢?”青女又問。
“我的大師兄有濟世天下之心,又不愿居于廟堂之上,我想將來他應該會接師父的班吧。如今他在泉寧、蘭山一帶歷練,我們當中也數他資歷最高。如果他能接任西漫山,我覺得師兄們都不會有異議的,天下人也不會。”旻琂語重心長說道。
說罷,他們已然行至一座大木屋前。“你在此稍等片刻,我進去與師父告知情況。”旻琂對青女說。隨即,便進去了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