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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找我有事?

縣老爺胡寧從大獄出來之后精神大好,回衙門的路上還和路過的百姓做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拍著胸脯保證一定不會讓繡衣直指在擁云縣為所欲為,要給百姓一個合適的交代。

在這之后,他便回到了縣衙里頭,衙役們也有不少關心杭紫花下落的,只見他再度安慰了一番,將全縣上下對繡衣直指的仇恨拔高到一定程度后,自己個兒回到大堂鎖起了門來,不再露面。

一切都和平時一樣。

除了那口本應該停放在衙門樹下的棺材,如今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不知是不是被他當做證物給收集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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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天化日,乾坤朗朗。

一個黑袍女孩兒像個破布袋娃娃一樣被高高拋了出去,隨后撞在了一旁的墳碑上,巨大的沖擊力將墳碑都撞斷成兩半。

白天的亂葬崗子沒那么多野狗和烏鴉,只有地上剛剛被火焰焚燒過的焦土,以及一個面上帶著哭臉面具,穿車無袖黑衫,胳膊上紋著蝎子紋身的男人。

在他的身旁還有擁云縣的老師爺,以及那口不翼而飛的鎖鏈棺材。

哭臉男人胸口的衣服被劃開了個大口子,淋漓的鮮血沿著胸口的傷不斷滴落,他喘息了兩口氣,身上爬來了三兩只毒蝎子匯聚在胸口的傷痕處,啃食著他胸口被火焰燒焦的肉塊。

“厲害,小小年紀手段這般毒辣。”

哭臉面具之下,男子的聲音沙啞難聽,他一邊用蝎子治療著胸口的傷,一邊起身往前走了兩步,一腳踩在了那黑袍姑娘的腦袋上。

“這個歲數(shù)有結丹期的修為,不簡單,這歲數(shù)和修為勉強能和我仙教的圣女相提并論。我原本還以為繡衣直指只擅長背后陰人的小手段,卻沒想到正面作戰(zhàn)還有這等水準,你也算露臉了。”

那姑娘趴在地上,臉上的鬼骨面具已經(jīng)磕碎成了兩半,她的脖頸呈現(xiàn)出一片翠綠色,已然是被蝎毒給麻痹了四肢百骸。

老師爺膽戰(zhàn)心驚地回頭打量戰(zhàn)場——這片亂葬崗子的泥土地已經(jīng)被大火烤的焦黑一片,樹木攔腰斷裂,噼里啪啦地冒著嗆人的黑煙。

這些都是兩人方才戰(zhàn)斗的余波——準確來說,是那大開大合的姑娘一個人揮舞著大劍砍出來的。

“快,快,別耽擱時間!拉著棺材快走吧,還有個老些的繡衣直指,你打這一個小的就這么費勁了,老的來了豈不是更——”

嘎!

縣老爺?shù)脑掃€沒說完,一只蝎子落在了他的臉上,那映著綠光的蝎尾倒鉤頂著老人左眼的眼皮。

哭臉面具的男人不爽地冷哼了一聲:“一個小小的結丹初期,在我眼里狗屁都不算。只是一開始大意了,你這老東巴再要因為一點小事就咕嚕拜來,你會死的很慘。”

老人吞了一口唾沫,也不忌憚臉上的蝎子,只是眼睛死死地瞪著男人:“要殺我隨意你,不要讓我家老爺難辦,快滾,快滾!”

見老頭兒死到臨頭了還如此和自己說話,戴著哭臉面具的男人反倒是欣賞了起來。

他揮揮手趕掉了蝎子,也松開了腳丫,蹲下來一把抓住了那女孩兒的頭發(fā),將其提了起來。

“慫什么,你這老東巴不明白這群陰溝老鼠的做派——兩人行動的繡衣直指一般一個負責打斗,一個負責查案。你說的那高個子八成只是負責動腦子的,這個年輕的女娃娃才是那個保鏢。”

男人的指甲黢黑而尖銳,捏著意志已經(jīng)有些不清晰的女孩兒的臉,用手揉搓了一番。

突然間,那女孩兒陡然瞪大了眼睛,周身之間再度燃燒起來了金色的火焰,她猛地抬手抓住男人的胳膊用力捏緊。巨大的力道讓男人的手腕發(fā)出嘎巴的聲音。

猝不及防之下,男人猛地舉起另一只手攥住了女孩兒的天靈蓋,森綠的毒氣順著女孩兒的腦袋灌了下去。女孩的眸子很快被黑綠色所占據(jù)。

這最后的反撲也沒有得逞,身子癱軟了下去,呼吸越來越弱,片刻后沒了生息。

“哼。”

男人捂著手腕,后退了兩步,恨恨地往擁云縣的方向看了一眼:“也昭,也昭,小的殺了老的也不能放過——我仙教當年承徐寒嗣的‘大恩’,今兒個是該報應在他這些徒子徒孫的身上了。”

師爺見這男人愈發(fā)的不好控制,急得連連跺腳:“別搞這些節(jié)外生枝的事情了。我家縣老爺幫你只是為了借你們的手鏟除掉擁云縣的鬼祟。我們和你們這些人井水不犯河水——你快走,快走!”

老人著急地叫喊兩句,卻忽然之間周身皮膚浮現(xiàn)出了青紫色來,他的雙眸逐漸被血絲灌滿,隨后浮出青紫色來,緊跟著膝蓋一軟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渾身的血肉開始了融化。

他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滾和哀嚎起來,可隨著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差不多過去了十幾秒左右,地上便就只剩下了一件衣服和一灘糊臭的血肉。

“中原人,聒噪。仇恨烙印在母親的每個孩子的身上——繡衣直指都得死,阻攔我,你就是哈恩鐸的仇人。”

男人撇了一眼曾經(jīng)為“師爺”的爛肉,又看了那沒了氣息,卻遲遲不見腐爛的女孩兒。將手探入袖子,從袖子中抽出來了一把匕首,本對著女孩兒的脖子比劃了一下,但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嘿嘿冷笑一聲,將刀子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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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后,裹挾在黑影之中海隼追尋著姑娘留下的繡衣直指專屬標記,一路追蹤到了城外的亂葬崗子。

眼前的景象讓海隼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地面的墳土都被燒灼的焦黑一片,林木被燒毀,糊臭味兒彌漫在墳地之上。

在亂葬崗子的正中央,那口被鐵鏈封鎖的棺材上躺著個昏迷的姑娘。

她身上的黑袍都被剝了去,露出了里面穿著的底衣。

她的模樣十八九歲,左半邊臉上漆黑一片,面部血管夸張的隆起,胸口正當中插著一把匕首,駭人的蝎子沿著她幾乎看不清楚原本顏色的皮膚爬來爬去。

“小丫頭!”

海隼喊了一聲弟子的名字,下意識地想要沖過去,但作為繡衣直指的本能卻讓他冷靜下來停住腳步,信手從懷里抽出了三四根銀針,向著一顆焦黑的大樹甩了過去。

篤篤篤三聲。

銀針穿透了樹木,綠色的血自樹內涌出,流淌到樹皮上冒出陣陣綠色的煙霧。

意識到不對勁的海隼渾身一機靈,回身帶動手肘向身后頂去。

一個戴著哭臉面具的大漢卻一把捏住了海隼的手肘,四五只通體金色的蝎子沿著兩人接觸的地方爬向了海隼的身體,而后甩動著倒刺將尾巴蜇在了海隼的手臂上。

待到海隼一巴掌拍開身后的偷襲者,與那人拉開距離時,他那條被蝎子蜇過的手臂已經(jīng)整個兒地膨脹起來,比之方才足足大了有兩圈。

“哈哈哈哈,我猜的沒錯。你就是那個文官,小小的真元期……捏死你就像是捏死一只螞蟻那樣容易!”

“……金丹修士。”

在自己修為被看穿的同時,海隼也立刻看穿了對方的境界。

在這個世界上,金丹修士已經(jīng)是一線高手的梯隊了,到達這個級別,哪怕只是金丹初期也足夠開宗立派。即便是在有名的大宗里頭,也是一方長老,或是一門主事的級別。

在熠國,金丹修士更會被拜為統(tǒng)領一方的大將軍。

海隼雖然感到震驚,但手上卻動作極快地取出一把刃長不足一寸的小短刀,劃開了自己中毒的那條胳膊的手腕放出毒血,運轉全身真氣抵抗這來自壓了他兩個大境界的修士的毒素。

“赤金蝎毒——你是五毒教的狂蝎一脈……在冊的金丹修士當中,男性,年齡和你相仿之人……你是上代狂蝎一族的族長,哈恩鐸!”

忍受著中毒所帶來的困意和意識里的渾濁感,海隼咬牙說出了對面這戴著哭臉面具男人的身份。

“你五年前就因為背叛五毒教而被狂蝎一脈除名,外界人都以為你死了。但我卻沒想到你加入了太子舊黨……好。”

哭臉面具的男人本來還打算靜靜看著他所厭惡的繡衣直指毒發(fā)身亡,但在聽到海隼方才的一番話之后,他陡然暴怒起來。

“是仙教!是五仙教!木達皮(野狗)!”

他一個箭步?jīng)_了上去,抬手捏住了海隼的腦袋。

海隼對五毒教的稱呼似乎刺激到了他,只見大漢摘捏碎了臉上的哭臉面具,露出了猙獰的怒容——他臉上繃著黑紫色的血管,眼珠也如同中了毒一般冒著黑綠色的光。

烏綠的毒素沿著他的手臂開始蔓延,所到之處血管一根根的隆起,手部的肌肉也開始變得健碩。

五毒教狂蝎一脈是這樣的。

他們的蝎毒不僅僅是用來對敵,也會用來淬煉自己的肉身。他們是五仙教里唯一一支強化近戰(zhàn)手段,主打正面迎敵的分支。

只不過用毒素淬煉身體的副作用會讓他們在運轉功法的時候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稍微的刺激就會讓他們陷入暴怒。

整個人膨大了一圈的哈恩鐸動用蠻力將海隼摜在地上,五根手指的尖銳指甲如同蝎子倒鉤一樣扎進了海隼面具之下的臉皮。

海隼只覺得眼前完全被黑暗籠罩,臉皮要被生生扯下來的劇痛讓他想要慘叫。

但忍耐劇痛早已經(jīng)是繡衣直指修行的一環(huán),作為徐寒嗣親自教養(yǎng)出來的孩子。即便明知道自己的實力完全無法和對方抗衡,他卻也依舊念叨著:

“五毒教對外解釋……你被殺是因為……在族長選拔的考研中……被你弟弟失手殺死……但,但事實上。你是因為反對圣女與熠國……休戰(zhàn)的想法。你計劃刺殺圣女……被族內長老發(fā)現(xiàn),聯(lián)手擊殺——這條情報……現(xiàn)如今需要補充更新……”

海隼自袖子之中甩出來了一封竹筒,用大拇指死死地壓住竹筒的一端。

哈恩鐸見狀抬腿踩住了海隼的手腕,將他手中的竹筒用腳尖碾碎。

見這繡衣直指死到臨頭了不求饒,反倒是一心還惦記著那點情報。

哈恩鐸因為驅使毒素而變得偏執(zhí)的情緒更加激動,只見雙眸圓睜,五指收緊,猛地向后連帶著海隼的面皮和面具一起撕扯了下來。

嗤的一聲,自掌心迸出的綠色的毒氣包裹住了他的整個手掌,將手掌里頭的東西頃刻間腐蝕的干干凈凈。

他攥著手掌,興奮地渾身哆嗦著,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隨著他放肆的笑聲,綠色的毒霧沿著他身上被小丫頭砍出來的傷疤向外擴散,腳下的泥土地、草皮、海隼的尸體,連帶著亂葬崗子上的墳碑,全都浸在了這毒霧里頭。

具有強腐蝕性的毒霧以他為圓心四散開來,彌漫在整個亂葬崗子上。

“徐寒嗣,我殺不了你,我可以殺你的徒子徒孫!當年你屠殺玉蛛一脈的時候,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你一個都沒放過——這個仇我今天就要報,我要讓擁云化為一座死城!!”

風起,逸散的毒霧改變了方向,宛若青天白日下的一團惡獸,向著擁云縣城的方向開始侵吞。

哈恩鐸興奮地看著自己制造出來的毒霧,像是第一次使用出來這份能力一樣。

他眼睜睜地看著毒霧蓋過了墳碑,樹木,土地,所有所有的一切——在金丹期修士的劇毒催化之下,所有的一切都將化作腐朽的塵……

“啊?”

哈恩鐸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制造的毒霧從墳頭飄過,然而……墳頭安然無恙。

方才那個被他撕掉了臉皮的繡衣直指從地上爬起來,同哈恩鐸彼此大眼瞪小眼。

雙方都從對方的臉上的表情看到了困惑。

“怎,怎么……?我如今可是金丹修士……金丹修士的毒……怎么……會不管用?”

一瞬間,暴怒的心緒因自我懷疑而陷入了停滯。

海隼揉了揉臉上方才被抓出來的血窟窿,臉上的面具碎裂成兩半掉在地上,也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顯然,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能從盛怒之下的哈恩鐸手中活了下來。

兩人差了整整兩個大境界,看方才那樣子,哈恩鐸也沒有理由留手的。

海隼困惑地皺起眉頭來:“你搞什么名堂?”

哈恩鐸聽到他的聲音也愣了一下,回過神來猛地一拳頭砸向了海隼的腦袋。

“嗡。”

海隼的整個腦袋被這一拳頭穿透,而片刻后海隼歪了一下頭,整張臉毫無阻礙地穿過了哈恩鐸的拳頭,茫然地看了看哈恩鐸,又茫然的眨了眨眼。

兩人再度同時陷入了困惑。

發(fā)生甚么事了?

海隼抬起手,捏了捏哈恩鐸的胳膊——自己的手指同樣穿透了哈恩鐸的手臂,仿佛眼前的金丹期修士只不過是一團被制造出來的幻影一般。

哈恩鐸也懵了,他突然暴起,雙手對著海隼的腦袋合拍了下去。

只聽見啪的一聲巨響,他的兩只手掌穿透了海隼的腦袋碰到了一起,毒霧也迸發(fā)了出來。

畫面一時間變得有些荒誕可笑。

滿臉懵逼的海隼腦袋上在冒綠煙。

一瞬間,哈恩鐸渾身綻起了雞皮疙瘩,狂熱的大腦頃刻之間冷靜了下來。

他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現(xiàn)象。

很快,哈恩鐸的身體開始顫抖了起來,他像是竭力要否定眼前的情況一樣,一拳又一拳地砸向海隼的腦袋。

“怎么會……他已經(jīng)死了,你只是個嘍啰,徐寒嗣已經(jīng)死了,已經(jīng)死了!!”

他嘶吼地大叫著,渾身哆嗦,拳頭完全就是在亂揮,毫無章法。

他試圖通過這種動作來摒棄掉自心底涌上來的念頭,阻止那份十五年前的恐懼感再度侵占腦海。

他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摸不著,打不到,根本影響不了的人。

十五年前,那個帶著鬼骨面具的屠夫踏著族人的血,如在后花園逛街一般漫步在仙教總壇的時候。

哈恩鐸也是像如今這樣,什么都做不了。夠不著,觸不到,無法干涉,無法影響。

他終于開始渾身哆嗦起來,身體釋放出了更多的毒霧,嘶吼著尖叫著,不停地試圖撕碎眼前的海隼。撕碎不斷浮現(xiàn)在腦海里的畫面。

“你死了,你已經(jīng)死了,徐寒嗣,徐屠子,你已經(jīng)死了!!!!你,你,你竟然偽裝成繡衣直指,你竟然膽敢來騙我!!!我不怕你,我不怕你,我是金丹修士,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金丹修士了!!!我不怕你了!!!!”

海隼怔怔地地看著再度發(fā)瘋的哈恩鐸。

這個模樣的癲狂他見過,有些被逼到走投無路的審訊對象也會像這般大吼大叫,像是發(fā)羊癲瘋一樣地手腳亂舞。

可……

自己確實什么都沒做啊?

“徐寒嗣,滾開,滾開——從我腦子里滾出去,你會被我毒死,你會被我毒死!!!”

“喊我呢?”

一個聲音從哈恩鐸的背后響起。

在毒霧之中,一桿在風中獵獵揚旌的三米大旗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霧氣中央,刺穿了霧氣,醒目而顯眼地立在那里。

旗幟上畫著兩把相交的劍柄,而旗桿之下,一個人影緩緩從霧氣之中走出。

魚白兩只手踹在袖子里,吸了吸鼻子,慢悠悠地踱步到哈恩鐸跟前,費勁地仰著頭看著這位大高個。

“咋,找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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