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們告別吳雙回到酒店,吳瀚依舊一臉陰郁。以我對他的了解,楊思雨說的話根本不足以讓他氣成這樣。
“怎么啦,還在生氣?”我笑著靠近他,連帶著星星也湊過來了。
“爸爸生氣了嗎?”
“嗯,快哄哄爸爸。”
哄男人,還得女兒上。
星星聽完后拍了拍他的手背,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安慰道:“爸爸乖,明天給你買個棒棒糖!”
這是從前程曉哄她的臺詞,從她嘴里說出來,著實讓人忍俊不禁。我扭頭看向吳瀚,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果然好了不少,還寵溺的摸了摸星星的頭。
我順勢安慰道:“今天的事,我真的一點都不介意,你也沒有必要生她的氣。”
“我是在生自己的氣。”他一臉嚴肅的看向我。
我一愣,發(fā)現(xiàn)他眼底閃過一絲自責:“為什么要生自己的氣?”
“因為我,你才受了那么多委屈。”
我突然鼻子一酸,險些控制不住又要流淚。
“不準哭!”
“嗯,我不哭。”
他用力抱住我,把臉埋進了我的頸窩。
“明天就要去你家了,我害怕。”
“有我在,不用怕。”他抬頭看著我,溫柔的將我額前的碎發(fā)撥到耳后。
我看著他,只覺得安心,原來這種全身心投入的去相信一個人會這樣安心。仿佛只要他在,就算天塌了都不算什么。
可即便如此,我依舊一晚上醒了好幾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緊張,總是睡不好。好不容易合了眼,沒過多久就天亮了。
起身洗漱時吳瀚和星星還睡著,大約是被水聲吵醒,他拉起枕頭靠在床頭看著我。
“你起這么早做什么?”
“第一次去你家,還是要正式一點比較好。”
“你打算穿禮服去嗎?”
我回頭瞪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笑得很開心。
我在箱子里挑選了很久,最終選了一條米白色過膝的連衣裙,換上后在鏡子前翻來覆去的打量,覺得還算端莊。
“這個怎么樣?”
“嗯。”他看了一眼,敷衍的回應(yīng)我。
“你認真一點!”
“好看!”他加重了語氣刻意又肯定的回答。
我被他的樣子逗笑,轉(zhuǎn)身又去給星星挑了一條淺桃粉的無袖連衣裙,等她起床后替她編了個好看的編發(fā),看起來俏皮又可愛。
收拾完畢,我們又去酒店的餐廳吃了早餐,然后出發(fā)去吳瀚家。原本我準備先去買些禮物再去,上車時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準備了禮物,就放在后座,我心中一暖。
“你買了什么?其實應(yīng)該我自己去挑的,不然顯得特別沒有誠意。”
“我以前怎么沒覺得你有這么啰嗦?”
“我哪里啰嗦了?”
他沒有回答,只是看著我溫柔的笑。
“萬一你爸媽不喜歡我怎么辦?”
“那就只好換個老婆帶回去咯!”
我嗔笑著捶了他一下,然后回頭對星星說:“星星,一會兒記得進門要向爺爺奶奶問好,知道嗎?”
星星乖巧的點了點頭,手里還抱著吳雙送她的娃娃。
一路上我都忐忑不安,其實我最擔心的并不是他的父母不接受我,而是擔心他們不接受星星。或許全天下的媽媽都和我一樣,不在乎自己受委屈,卻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受委屈。
車行至一個小區(qū)門口,門衛(wèi)從崗?fù)ぷ叱鰜恚豢戳艘谎劬土⒓捶判辛恕\囬_進大門,放眼看去,這個小區(qū)的綠化好到讓我的認知又上升了一個新的高度,有種走進了森林的錯覺。四周幾乎都是獨棟的別墅,每棟別墅前都有至少兩個停車位。
吳瀚把車停在一棟別墅前,我坐在車上深呼吸了好幾次才調(diào)整好心態(tài)下車,關(guān)上車門后又將自己和星星的衣群都整理了一下,確保沒有任何問題后才牽著星星跟他走到門口。
我站在門口打量了一眼整棟房子,唯一的想法就是這房子太大,住在里面的人如果太少,應(yīng)該會感到孤獨吧?
吳雙在門鈴按響后來開了門,門一開她就迫不及待的蹲下抱起了星星:“小星星,有沒有想姑姑啊?”
“想了!”星星親切的抱著她的脖子,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真的嗎?那為了獎勵你,姑姑一會兒還有新的禮物送給你哦!”
“謝謝姑姑!”星星高興的抱著吳雙的臉“吧唧”親了一口。
我突然替程曉這個干媽感到擔憂,照吳雙這么送下去,她再也不是星星心目中除了我之外最重要的女人了!
我們剛進門,一個穿著咖色針織衫氣質(zhì)極好的中年女人出來了,看了一眼便笑著迎上來。
“我媽。”吳雙沖我使了個眼色,低聲提示道。
“阿姨您好,我是郗月。”我連忙沖她鞠了個躬,心里開始慌亂起來。
“你好你好,總算把你們盼來了,快進來坐!”
她扭頭吩咐身后的阿姨替我們拿了拖鞋,又親自去柜子里拿了一雙小巧的粉色拖鞋,走到星星跟前笑道:“你就是星星對不對?長得真像吳瀚小時候!”
星星看了我一眼,然后乖巧的笑著喊道:“奶奶好!”
吳瀚的母親笑得更開心了,我發(fā)現(xiàn)她笑起來的樣子跟吳瀚很像,尤其是眉眼,這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想象中,她應(yīng)該是一個行為舉止都一絲不茍的貴婦模樣,見到后才發(fā)現(xiàn)是那樣溫和可親,心下又松了一口氣。
“阿姨,我第一次來,也不知道您喜歡什么,就挑了一套護膚品,希望您別嫌棄!”說完,我有些心虛的看了吳瀚一眼。這些禮物都是他買的,我竟然還大言不慚的說是自己挑的。
“哎呀,太謝謝了!以后不用這么客氣,把這里當自己家一樣就好,快到里面去坐!”
“對啊嫂子,快走,我們?nèi)ツ沁呑!?
吳雙拉著我走到客廳,坐下后又問我們吃過早餐沒有,還說她一大早就來了,幫著準備了不少食材。我正想開口,卻看見一個表情嚴肅的老頭從樓上下來,于是立即站了起來。
我?guī)缀踔灰谎劬驼J定了,那是吳瀚的父親,他倒是和我之前想象的模樣差不多,板著臉,不大親厚。
他只站在樓梯口看了我們一眼,目光掃到星星時稍稍停頓了一下,隨后“哼”了一聲,轉(zhuǎn)身進了走廊。
吳雙聳了聳肩,撇著嘴對我說:“你別在意,我家老頭就這樣,其實他這已經(jīng)是默認了,否則肯定是連門都不讓進的。”
她拉著我重新坐回了沙發(fā)上,我看了一眼吳瀚,他的表情毫無波瀾。
吳雙湊到我耳邊,低聲說:“我家老頭早就妥協(xié)了,只是面子上過不去,也拉不下臉來跟我哥說話。要不嫂子你想想辦法,讓他們倆說說話唄?”
我聽完后愣了愣,這種艱巨的任務(wù),我恐怕是完成不了,于是我扭頭看向了星星。
這么艱巨的任務(wù),只能讓她來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