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靜的聽著吳雙敘述著,他離開我之后發(fā)生的事。我的視線逐漸模糊,大腦自動將她描述的場景生成畫面,就好像我就站在他身邊親眼看著他。
她說,吳瀚在他父親眼中是個極其叛逆的孩子。雖然被逼迫著去國外讀了金融專業(yè),但回國后并沒有遵從他父親的安排進(jìn)自己家的公司實(shí)習(xí)。而是自作主張,一意孤行的與盛唐簽訂了合約,以此來宣泄著他的不滿。
他的真實(shí)身份被他父親刻意掩藏,為的是雙方都不會因?yàn)楦髯缘腻e漏或意外互相影響。而吳瀚,也算是暫時逃離了他父親的掌控范圍,但也陷入了另一個牢籠。
他曾同我說過,他不愿被人束縛掌控。比起讓他父親掌控,或許他寧愿被他明星的身份束縛。直到我出現(xiàn),他終于下定了決心拋下這些束縛。
然而他父親卻并沒有就此罷休,生病是真,想要騙吳瀚回去也是真。他為了威脅吳瀚回家,曾說過要讓我從這世上消失這種話。吳瀚怕了,所以才迫不得已離開。
吳家和徐家的商業(yè)聯(lián)姻,吳瀚一直不同意,他父親就將他鎖在家中,形同軟禁。他在家中終日醉生夢死,時不時又發(fā)瘋將家里砸得滿地狼藉,最后終于將自己折騰進(jìn)了急救室。
他去一番星的那一次,是吳雙伙同她母親一起放跑他的,她說她們實(shí)在不忍心,害怕他會永遠(yuǎn)這樣消弭下去。誰知過了兩天他又主動回去了,從此以后就像換了一個人,接手了自家的生意,廢寢忘食的工作。
聽完她說的這些,我的雙眼早已被淚模糊。一邊埋怨他什么都不告訴我,一邊心疼著。
“嫂子,我哥他是真的很愛你,他喝醉的時候跟我講了許多你們在一起的事,所以我也猜得到,你也愛他。”
我沒有接話,心中百感交集。曾經(jīng)我一度以為他根本只是把我當(dāng)做一時的消遣,如今看來,是我錯怪他了,甚至覺得自己根本不值得他如此。
“至于我爸爸,他確實(shí)專橫,但我看得出來,他也已經(jīng)后悔了。這些年來我哥都再也沒有喊過他,甚至都沒有陪他吃過一頓飯。”
她突然拉著我的手,懇切的看著我:“嫂子,這一次我哥肯帶著你一起回家吃飯,如果那老頭為難你,你能不能稍微包容一點(diǎn),看在我哥的面子上。”
我失笑,只覺得她說這話實(shí)在過于夸張了,我怎么可能上門去跟吳瀚的父親作對呢?我早就已經(jīng)絞盡腦汁的籌謀著如何討好了,為了吳瀚。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dān)心,年紀(jì)大的人一般都會喜歡孩子,他要是見了星星,指不定很開心呢!等你跟我哥再生個孫子給他,他估計(jì)看你比看我都順眼呢!”
我不好意思的低著頭笑,眼神卻不自覺的瞟向吳瀚睡的那間屋子,從前所有的委屈也在這一刻煙消云散。或許他比我更加委屈吧,至少我還有程曉一家人時時刻刻都在支撐著我,他卻只能借著酒精來慰藉心里的痛。
吳瀚睡了整整三個小時,臨天黑了才從屋里出來。我和吳雙談話的期間,星星一直坐在地?cái)偵蠑[弄著那個芭比娃娃,看到吳瀚出來才放下娃娃沖過去抱住他的腿撒嬌。
吳雙同我說了很多,有一些是關(guān)于她父母的,還有一些是吳瀚小時候的事跡。而我講的大多都是關(guān)于程曉和一番星的,她聽得十分感興趣,還說有機(jī)會一定要認(rèn)識一下程曉,還想去我的一番星玩。
我很喜歡她,并不只是因?yàn)樗菂清拿妹谩I盍闹螅野l(fā)現(xiàn)她是一個充滿活力,健談又隨和的人,連眼神都清澈靈動得像山間的清泉一樣,恐怕接觸過她的人都很難不喜歡她吧!
又或許,是因?yàn)槲覍δ切┏瘹馀畈娜撕褪挛锒加兄暮酶校『檬沁@么一個人。
吳瀚面無表情的走到我身邊坐下,摟著我的腰問道:“你們聊了什么?”
我不好意思的立即將他推開,用眼神警告他規(guī)矩些,他卻并不在意,又將手伸了過來。
“嫂子說要帶我去她的小木屋玩呢!”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沒說什么,只是看著我。
“我訂了餐廳,咱們現(xiàn)在就出門吧?”吳雙起身拍了拍衣服,目光轉(zhuǎn)向坐在地毯上的星星。
“你餓了嗎?”我扭頭看向吳瀚,心疼的捧起他的臉。
“餓了。”
“星星,你餓了嗎?”我側(cè)著頭問她。
她抱著娃娃搖了搖頭。
也是,這個小家伙吃了一堆的零食,恐怕是吃不下晚飯了。
“光吃零食可不行,以后會長不高的!”我起身走到她跟前蹲下,捋了捋她垂在耳畔的碎發(fā)。
“能長高,奶奶說我會長爸爸那么高!”她噘著嘴,奶聲奶氣的反駁。
我失笑道:“長爸爸那么高,以后恐怕要嫁不出去了,只能看看誰家缺不缺換燈泡的。”
吳雙聽完后跟著笑了起來,我回頭一看,他也正看著我們,滿臉笑意。
吃飯的地方就在吳雙住的小區(qū)附近,環(huán)境極好。進(jìn)門時我就看見餐廳的玻璃窗下有一個花槽,里面長了一瀑綠油油的佛珠,我的一番星里也有,只是沒有眼前這個壯觀。
吳雙訂的位置在大廳內(nèi)側(cè)靠窗的位置,視野很好,能看到外面大片的夜景。飯間,有個穿著很時髦的陌生女人朝著我們這邊走來。
“吳雙!好巧啊!”
“楊思雨!你怎么在這里?”吳雙立即起身跟她打起招呼。
“約了朋友在這里吃飯。”
我注意到,這位名叫楊思雨的女人在看到吳瀚的同時,眼神中立即多了一絲光,似乎很驚訝。
“吳瀚?你也在啊?”
吳瀚點(diǎn)頭應(yīng)了一下,但并沒有表現(xiàn)得很熱情,看樣子他和楊思雨并不是很熟絡(luò)。
“這位是?”她的目光轉(zhuǎn)向我,審視著將我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眼。
“這是我嫂子和侄女。”
吳雙介紹我時,我正想起身問好,卻被吳瀚拉住了。
“嫂子?”楊思雨再次打量我,眼神中多了一縷嫌棄:“吳瀚,你不娶我表妹,就是為了這個女人啊?”
我一怔,見吳瀚兄妹倆都雙雙皺起了眉頭。
“女兒都這么大了啊,看著得有三四歲了吧?”
“你還有事嗎?”吳瀚不耐煩的開口:“沒事就請便吧!”
楊思雨撇著嘴看了我一眼,甩頭就走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尤為清晰,像是在發(fā)泄著她的不滿似的。
“嫂子,你別理她,她這里,不太好使!”吳雙說著,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我失笑道:“我沒事。”
這個插曲并未影響我的食欲,反倒是吳瀚的臉色不大好,全程都黑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