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回碰到季秋雨有好一陣子了,一切都照常運作,那只黑貓也不見了蹤影。我坐在桌邊悠閑地翻看著那本日記,“還是沒有頭緒,季秋雨的意外出現又會帶來什么影響?”正值疑惑之時,“咚、咚、咚。”傳來急促地敲門聲。
我快速走到門口一開門,還未等下次敲門,蘇靜嫻的手落向了我的胸口。
“真疼啊!”我憋在心里沒說出聲,看她神情慌張應該是有什么事情吧。
“店里來了個人說是找你,你下去看看。”話音剛落她便轉身匆匆離開,從她的口袋里掉下一只鋼筆。我上前拾起筆來,再抬頭一看卻找不到她,算了我先替她保管好。
進入書店一個熟悉的背影映入我的目光。“你怎么來了。”我盡力扼制住內心的歡喜平淡而又自然地說出口。
“怎么啦?不歡迎我嗎”她扭過身子來雙手背在后面,沖我微微一笑。“那有那有,沒想到你這么快會來。”我說。
“嗯……剛才書店里的小妹妹去哪了?”
“她啊,她可是我老板,我能擱這兒全仰仗她了。”我沒有直接說明,而是換了一種說法。
“你還像從前一樣說話愛拐彎抹角的,秉言同學!”
“其實她是我在大學認識的同學而已了,也沒什么。”我猶豫了一下才說。“或許她還是……”在我心底發出另一個聲音。
“看來你們關系很好呢,能讓你來照看書店。”季秋雨說著背靠到了書架上雙手依舊放在身后,側著臉龐顯露出平靜。
“嗯,僅是同學關系了。”于此同時我反而感覺到莫名的緊張,生怕讓她察覺到什么樣。
好巧不巧這個時候蘇靜嫻掀開門簾進到書店。蘇靜嫻先是眉毛往上微抬眼睛也跟著瞪大了不少,然而一眨眼的功夫又變回了平常的模樣,不仔細看的話屬實叫人難以發覺。
蘇靜嫻直盯著我,在她的眼神里我感受到一些不滿與埋怨。“她不會多想了吧?”今天她舉止有點兒反常了我心想。
季秋雨默不作聲靜靜地觀察著,暗暗笑了一下便看向了地面。
僅剩蘇靜嫻和我看向雙方,相顧無言。
蘇靜嫻刻意從我身旁慢慢地走了過去,停到了我和季秋雨的對面說:“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這位就是你的同學—蘇靜嫻。”季秋雨不緊不慢地說,讓剛剛的氛圍有了一絲平息。
“嗯,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呢。”蘇靜嫻收起了進門時的不滿,非常客氣與禮貌地說道。
“季秋雨你應該還記得吧,沒想到你還能認得出她,很……多年沒有見了。”我的心嘭嘭直跳,說話時顫抖了一下,一只手來會不斷地摳著褲子。
“我去給你們拿點喝的,都先座呀。”蘇靜嫻瞄了我一眼之后徑直朝里面去了。
“你怎么了,百川?臉通紅通紅的。”季秋雨對我的行為十分困惑。
“可能是天太熱了吧,我沒事。”我說。
“真的嘛?”季秋雨望了一圈接著又說:“自從認識你到現在,每次你緊張之類的都這樣,怎么?還有什么瞞著我?”
我不知怎么回復她,等有了想法張開嘴但只是又停頓住了,終歸是咽到了肚子里。
她沒有繼續追問我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理解的神情,或許她也看出了端倪,僅僅沒有說破罷了。
季秋雨將目光投向窗外,我隨著她的視角注意到了遠處一株月見草,形同一把雨傘挺立著。整個的躲藏在那綠油油碩大葉子里,一點鮮黃的花蕊點綴于層層粉紅色的花瓣當中,生怕讓人目睹它的美貌。
放在一座樓的窗臺上多半有人細心培養。
“還記得嗎?那次我仍站在這這個位置,你就在一旁。你看著我,我也望著你……時間從未停下腳步現在我們依然在原點,唯一不同的是我們……”她語氣輕柔發出遺憾的嘆息。
“我還得去忙我父親公司的事了,失陪啦!”季秋雨說的同時塞給我了一張紙條,之后獨自離開了書店。
“我又怎會忘卻,可惜我們都改變了許多……”目送著她遠去的身影,我自己輕聲應道。
待到我回過頭來蘇靜嫻已立在我的身后。
我調整好心情說:“半天不見你出來,怎么這個時候冒到我這兒了。”
“我也沒想到她走的這么快,給!你得擱這些喝了。”剛說完話,她立馬抿起了嘴,臉蛋呢鼓成了個氣球,眉頭緊鎖眼睛則似斜非斜略顯不屑地看我。
“這……這是咋會事啊?”我說,她的反應令我吃了一驚,不會是因為季秋雨吧。
“我很好,現在人走了該去干活了吧!”她說。
“好的老板!”我立正身子比出一個滑稽的行禮。她看見我這番傻樣也忍不住笑了。
“等會我還有課上,這里就交給你咯。”她說著拿起書本就出門而去。透過玻璃看到她在街上,微風輕拂飄動了她的長裙,吹散了她的頭發,她向我擺了擺手一個人走去了。
蘇靜嫻從來都是這樣,總不忍心讓我有所負擔,她雖有時對我有些成見但從來沒有埋怨過盡力掩飾著,一并藏在了心底……
我不忍心再往下想,我很清楚自己有愧于她,我也想把一切做得更好,就算我一個人難受也不想牽連到她們。
沉思良久后我想到季秋雨給我的紙條,從兜里掏出來看,是一行號碼她留給我的聯系方式。
“老板,最近有沒出有新書。”一個衣穿校服的學生一把將門簾掀開,跨著大步進到了書店。
“最近出了不少,你自己來挑著看看吧。”我快步迎上前去指到那些排放的書籍說。
他左顧右盼被這滿堂的書迷了眼,我上去挑選了幾本書推薦給他參考。
“這個挺不賴的!老板還得是你懂我。”他手拿過書無比開心地說。我在一側上下打量著他,竟然發現一件熟悉的東西—校服,是我高中時的校服。
“你在就在離這不遠的那個高中上學吧?”我問。
他合上了手中的書將頭轉到我這邊,接著點了點頭說:“是的,我的確是在附近上學,老板好眼力。”
我笑道:“主要是你身子上的校服叫我想到了點東西。”
他的臉僵硬住了展現出茫然不解的神色“莫非老板你……”
“是你想的那樣,以前我也在那兒上,可以說咱們是校友了。”我說。
“真是巧啊!老板原來是同道中人!”他大叫一聲手往我肩上一放,另一只手指著空氣比劃著說,“你再找幾本跟這類似的,我全都要了!”
好言相勸不必如此買幾本就夠了,他不聽我一直拽著我央求給他再多整點書。
我怕辜負他的好意委婉地謝絕說:“你這也太客氣了,真不用……”
“俺這人性子直說話實,老板你也是別見外,能碰上自己人打心底高興,你就依我意吧。”他的熱情絲毫沒有減退反倒更加高漲。
實在迫不得已我挑了好多給他,他發出滿意的聲音極其痛快地付給了我錢。
聊了半天還不了解他叫什么呢,我于是輕輕拍了他問:“我還沒知道你名字呢。”
“對呀我也忘講了,我叫吳小波很好記吧!”他說著擠出笑臉露出一排排牙齒,“老板你怎么稱呼?”
“屠百川,很普通的,說出來怕叫你笑話。”我邊說邊解釋道。
“這還俗氣,百川聽起來真有場面。”他雙目炯炯有神溢出贊嘆之情。
他忽地仰起了臉看向墻上的鐘表說:“老板我得先回去了,不然班主發現我不在又要告訴家長了。”言語里很是尷尬。
我完全表示理解也沒說他什么,替他打包好東西送他出了店。
他走出幾步路回頭說:“我走了老板!”
“有空常來啊……記得好好學習。再有別光叫我老板,太生分了!”我踮起腳尖希望讓嗓音傳的更遠些,能使他聽見。
“曉得了,百川大哥!”他消失在人群當中剩下的唯有那嘹亮的嗓音。
這小子……真是令人頭疼,我都拿他沒轍。
回到書店去,這會兒也沒人不如搞搞衛生干凈干凈。我彎下腰來拾掇著被人隨意擺放的書籍,大多數都是半開著甚至有的都被折住了。雜七雜八散落各處不知平時蘇靜嫻到底是如何做下去的,可是個細心活。
全部安置妥當后,座到結賬的柜臺前一本書吸引住了我。剛才大概沒有瞧到居然落下它了,正要合上才發覺到是蘇靜嫻平日里常看的那本書,書里似乎夾了點東西。
“看一眼?但畢竟是她的隱私。”我內心徘徊不定,手剛往前伸可又縮了回來。我簡單瞟了幾眼窗外,最后還是背著蘇靜嫻做出了這種蠢事。
慢慢地展開書頁取出的為一張褶皺的紙:
學生會任務—組內團隊作業
書作費—350元
又需要交錢了,這幾天得更加把勁兒了。父親的傷勢還是那樣說不上好也談不上壞……前幾天母親來了一次……我又和她吵了一架,我怎么也想不通……
寫到這里字跡已然潦草不清了。“她的母親?”蘇靜嫻幾乎沒給我提過關于她母親的事,我所掌握的信息也只有是她的母親好像離開了他們父女兩人……。其余事情更無從得知……
小心翼翼地恢復好本來樣子,完事后心中極多是不踏實的。我焦灼不安站起身走走到了店外,來到隔壁雜貨店說:“老板娘,來一包便宜的!”
老板娘背對我從柜臺上取下一包香煙嘮叨說:“你這孩子,少吸點。”遞給了盒我要的。
我機械地地點頭像是再服從命令說:“謝老板了,以后肯定少抽。”
我接過后揣入兜里下意識地去摸同側口袋。“真是稀奇。”打火機沒在身上,回書店中打開柜臺貼著一張便利貼:“對身體不好,少讓我為你擔心,煙鬼!。”字尾還畫了一個鬼臉。
我兩眼一恍惚嘴里泛著苦味兒,掏出打火機關上抽屜座到店外椅子上點燃一根;細縷青煙遮住了我的視線,淺吸一口是酸澀刺鼻是苦辣……。
又一會兒我熄滅煙頭扔到了垃圾桶,四處逛逛吧身上滿是煙味兒回店里叫蘇靜嫻聞到又該讓她說。我拜托雜貨鋪老板娘替我照料下,好說歹說可算是成功了。
就這樣順著道路不知不覺來到了吳小波上學的地方,也是我曾經的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