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白義
- 一騎紅塵壹人間
- 諸葛瑾龍
- 2564字
- 2025-08-08 15:54:00
夏夜蟬鳴。一陣更鼓聲驚動了桌前覽書的趙慶,他側耳傾聽,天至二更了。蟬聲聒噪,夜里已無人聲。趙慶略有煩躁,合上書,卻不知有何事可做。秦翎離世之后,趙慶本就極淺的睡眠至現在已完全失眠,徹夜的寂靜孤獨,一點一點侵蝕著他的內心。他微微轉動頭顱。罷了,他心想,看看布防圖就算是打發時間了。伸手打了打燈花,端起燭臺放置在布防圖一側。
“怎么,又失眠了?”魔氣慢慢貫徹全身,窮狴魔帝的聲音自心底響起。
“怎,你有何事。”趙慶煩躁地略擺頭問道。
“今夜注定會有意思的。不好,她來了。”
趙慶感覺到體內的魔氣瞬間聚攏消失,隨之而來的是拍窗聲:“啪啪啪”。
趙慶立即轉頭看向窗外,見窗臺上蹲著一條黑影。“何人深夜叩窗?”趙慶厲聲質問。
“我,鬼面藥王。”
接著“咔嗒”一聲,窗戶開了,安曉頭戴面具身著夜行衣,悄無聲息地落在屋內。安曉將面具一摘,隨手放在桌案上:“孤狼,別來無恙。”
趙慶淡淡頷首,臉上沒有其他表情:“鬼面藥王,何故讓你深夜至此?”
安曉不慌不忙地坐在桌邊:“怎么,不歡迎我?你行啊,殺死秦翟、馬光,捉得聞殊,我現在又給你送來了一些幫手,應該可以讓你勢如破竹吧。”
趙慶坐在她對面:“哦!不知是那些英雄?”
安曉向窗外招了招手,瞬間一道道黑影躍進,門也開了,從外頭走進一人,站定在眾黑衣人面前。安曉起身:“白義與冥閣,這個禮物希望你喜歡。我告辭了。白義,你若有事,趙慶有辦法能找到我。”說著,抓起面具向臉上一叩,縱身躍窗而走。
白義一抱拳:“趙賢弟,我領冥閣二十四人前來投奔。”
趙慶一指:“坐下講話。”
白義謝坐,在趙慶對面落坐,“白義,你父乃嬴朝三世老臣,你何故來此?”
白義苦笑一聲:“三殿下千歲也是嬴朝皇子,在哪兒都算是忠臣。昨日偶遇鬼面藥王,是她領我至此。”
趙慶一拍書案:“白義,我問的是你何故至此,你給我一個理由讓我相信你不是秦昊的奸細!”
忽聽寶劍出鞘之聲,二人循聲望去,見一黑衣人寶劍出鞘半。白義兩眼一瞪:“應雨,不得無禮!錢岳、任蘭。”左右兩個黑衣人將應雨摁住,給了他兩耳光。
白義轉頭訕笑:“應雨脾氣有些火爆,請趙賢弟海涵。”趙慶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趙賢弟你有所不知,我父之死其實絕非偶然,你可知當年火燒相府。”
“略有耳聞。怎,這冥閣二十四人竟無法保護住一個丞相?”
“唉,我們都盡力了。當年的石開、易伯皆已被處死;誰知道朝中還有易伯的門客呢?這個光祿大夫劉貸藏得可真好,若不是父親身死,我又怎會察覺,這易伯留了個好后手!”
趙慶驚恐地看見一些黑色的線條從衣襟內冒出,順著白義的脖頸爬上他的臉,白義猛然用左手抓著胸口,一口黑血從口噴出。“任蘭,藥!”白義嗓音沙啞,任蘭忙過去從白義懷中將藥摸出,白義接過咽下。黑色的線條慢慢退回衣襟之內,他擦去嘴角的血跡,重新看向趙慶:“趙賢弟,不好意思,情緒有些激動,體內毒素發作了。”
趙慶已然驚得從座位上站起來:“白兄,這倒底是怎么回事?”
“趙賢弟,你現在可以相信我嗎?”
“當然,我主與銀霜將軍相交,你現領冥閣,可以一信。”
“如此,趙賢弟聽我道來。”
“你可知我身上的毒叫作氿面玖,在我四歲時不知為什么就中了這種毒,從此,我后背正對著心臟的位置出現一塊黑色印跡,狀似口泉。這么多年,我父母一直在尋找氿面玖的解藥。直到那天仇英與石開前來火燒丞府,我們才從他們口中得知,這種毒正是仇英在我身上種下。那天在大火之中,氿面玖在我體內爆發出來,毒素順著我的血管漫延到我全身各處,使我火不侵體,帶著我父母沖出火場,來到安村。當年我十四歲,項兄因出征在外所以躲過一劫。
“安村的一戶人家收留我們,那時我只見眼前天旋地轉,世界七拼八湊,看不真切。不過我隱約聽見我父母與安家人的聲音,好似是安家新生的姑娘硬地給我父母一顆藥丸,讓我吃下。我吃下后毒素全退歸到“黑泉”當中,眼前恢復清明。讓人驚訝的是那小姑娘還只是襁褓中的嬰兒,竟能抑制我身上的毒素。不久,我父母就帶著我隱居于蜀郡的竹林之中,直至懷康王誤入竹林,我們這才回到大梁。”
“等等,”趙慶插嘴,“你說你們隱居于蜀郡的竹林,怎會到達武昌城呢?”
白義撓撓頭:“這個我也不知道。就是那日回歸武昌時,我父對我說他摸索著去找竹林時,結果發現那里只是一片普通的樹林,連半顆竹子也沒有。我們懷疑是神人所為,特意將我們弄到武昌城外與眾人相見。”
趙慶若有所思的說:“可能是特意安排你父去救主人。請繼續。”
“嗯。當年火中的只有石開、易伯也確實被殺,那仇英卻是活了下來,他改頭換面,化名為劉貸,心安理得地坐在光綠大夫的位置上。那年重回京城,我父只對我說要小心劉貸,并未說他就是仇英,可能是怕東窗事發,或是證據不夠。等懷安王駕薨后,冥閣眾人是寸步不離我父左右,就連上朝時也有人躲在房梁上保護,我父親的每餐飯都是冥閣的將軍們來自試毒的。我等以為是夠仔細了,哪知仇英這家伙無孔不入,他送了家父一盒酥,毒藥放了食盒底部,只有酥的下面碰到了毒藥,因此試毒的范囚沒有發覺,我父就此駕薨了。我父臨死前才告訴我劉貸就是仇英。
“在陛下前來悼念時,仇英來了,他將一塊黑玉在我身上狠狠一拍,他干這事時誰也不知道,因此我出事與冥閣人無關。而范囚已經被任蘭狠狠地抽了一頓,我也不再追究,必竟我不是懷安王。
“昨日,毒素再次發作,我全身的血脈因有毒素地漫延而顯得全身布滿黑線。在我奄奄一息之時,龐匄終于找來了鬼面藥王。我泡藥浴清醒之后,鬼面藥王對我說:‘你身上的毒素第一次發作我給你醫治過,若第二次找我來,我當日就能將你治好。現在毒素三次布滿全身,徹底根治還要一些時日。你上一次發作是不是因為被一塊黑玉碰過?你還好只被碰過一次,若再被碰一次,便又是一塊氿面玖被種下。那時就是我也救不了你了。’聽聞此言,我是吃驚非小,便向鬼面藥王問計。她便帶我等來此找你。請趙賢弟收留我們。”
趙慶沉思片刻:“可,不過我要一份冥閣的名單。還有,仇英為何要置你于死地!”
“我尚未可知。冥閣名單我這就給你。”
說罷提筆,趙慶向前探身,見上書:
冥閣:
項竹、任蘭、龐匄、應雨、錢岳、陳班、竺朝、伊殤、俞良、盧邦、范囚、朱杭、孟江、呂奉、徐干、馮熹、猛惑、施光、狐掩、許合、阮寒、高夥、屠樞、殊淑、陸洲。
寫罷放筆,白義將上頭的墨跡吹了吹,交給趙慶。趙慶將它疊好與刃暗閣名單放在一處。二人正式了結為盟友.
次日天明,白義與秦政相互見過,秦政將兩閣將士合為一處,計劃發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