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亮給程雪騰騰地方,讓她坐在自己旁邊,程雪正打算坐下去,這時門鈴聲響了起來。程雪趕緊去開門,看到鐘點工阿姨過來了。鐘點工一看就是那種上門干過不少活的熟練工,她戴上鞋套和頭套,詢問程雪想吃什么,有啥禁忌。程雪說是要做點清淡的菜,因為家里有病人。她打開冰箱,把西蘭花和豆角,雞胸肉等拿出來,領著鐘點工阿姨到廚房。
任亮看著程雪,覺得這個傻姑娘真的是有點懶。以后若要兩人一起生活,這些還得他來操心了。
程雪像布置工程一樣認真交代完后才往任亮身邊走。任亮說:“雪,不需要這么認真安排的,隨便弄點吃吃好了。”程雪坐在沙發邊上,握著任亮的手說:“那怎么能行呢,現在你需要合理的飲食,得妥善安排好,這樣才能減少身體額外的負擔。”程雪是一個思維縝密的女人,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考慮問題細致入微,這點任亮是沒法比的。任亮聽了似乎認同地點點頭。程雪繼續道:“任亮,我已經把你出國治療的相關文件整理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辦理一下簽證,這些事情,需要你親自去一趟。我父母那邊也通知了,讓他們也準備準備。”
任亮聽了程雪安排自己的父母去照顧他后,先是有點驚訝,然后是感激,也不知道程雪是怎么說的,能讓她爸媽來照顧一個跟他們毫無瓜葛的男人,起碼現在是毫無瓜葛,另外自己沒有為程雪做過什么。現在好了,因為生病,欠他們一家人的人情了。也好,能有人在國外照顧自己,會減少很多麻煩,也能通過他們兩位老人充分了解程雪的過往。此時,任亮竟然接納了這個看起來毫無由頭的安排了。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簽證下來了。在一個鳥語花香的早晨,程雪穿著一件帶著刺繡花紋的淺黃色襯衣,一條七分長的深灰色短裙,還有她愛穿的五分高的高跟鞋,再加上靚麗的妝容,看上去精致極了。在這個世界,男女都是視覺性的動物,程雪深諳此道,并有意在離別時刻凸顯出來。看到這些,任亮不由得感嘆自己當年是如此愚蠢,差點要將程雪拱手讓人了。特別是李輝這個陰險的家伙,向自己打聽了有關程雪的方方面面,竟是為了追求她,要不是程雪沒看上他,說不定現在她已經是李輝的人了,任亮不禁為自己的無知捏了一把汗。
程雪父母一大早便敲門進屋,等著和任亮匯合以后,一起往機場趕。一進門,便看見任亮和程雪已經起來了,程雪正在幫任亮一起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么東西,都是臨時買了幾身穿的衣物而已,男人出門在外都喜歡輕裝待發,任亮也是典型的省事男人,也可能是因為對去國外一無所知導致的。程雪看見她爸媽來了,趕緊過去迎接:“爸,媽,你們過來啦,也沒去接你們,拿了這么多東西。”
程雪媽媽說:“太早了,不想讓你來回折騰,再說了,任亮也需要人照顧不是?任亮,你身體感覺咋樣了?這么多年都沒見過你,小伙子變成熟了不少。”
任亮:“叔叔阿姨好!好久不見了,現在感覺比剛發病那兩天好些了,還多虧了程雪照顧。”
程雪爸爸:“好,好,任亮看著還是這么一表人才,就是這身體得快點好起來。”
任亮:“嗯,是的,叔叔,也不知道咋會弄成這樣了。”
程雪媽媽說:“姑娘懂事了,會照顧人了,現在你不舒服,她就是得多幫忙拾掇拾掇。”
程雪咬著紅唇,走過去挽著她媽媽的手說:“媽,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嘛,人家也不是機器,幫什么忙?”
程雪媽媽:“哈哈,只是開玩笑而已,看你認真的,以后這個家的半邊天不都得靠你撐著?你想逃也逃不了,傻丫頭。”
程雪說道:“哪有這么不疼親女兒的媽,真是的。不說了,收拾收拾東西去機場吧。”說完,大家都哈哈大笑一陣,像什么事情都沒發生一樣,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這樣忘乎所以的開心。
程雪媽媽笑完后說道:“行行行,我們現在就把東西往外挪吧,抓緊時間去機場。”
大家都點頭表示贊同,之后推著行李箱往外走,并在小區門口打了2輛出租車后,一家人都往機場奔去。
在出租車上,程雪一路都靠在任亮身上,沒想到相處了一個月左右,就把這個男人送到大洋彼岸去了。她心里盤算著,假如明年任亮真的恢復健康,這樣的分別,也未必是壞事,因為很可能任亮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不按套路出牌地離她而去了。
程雪在豪賭任亮會在下半輩子跟她在一起,賭注就是她給任亮的醫療費和生活費,以及她父母出國照顧任亮的生活費和勞務費。雖然代價很大,但是為了她心里所想象的幸福,她覺得還是值得下一個賭注的。即便退一萬步講,任亮離開了她,以后還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這也是在解救他的生命。
而任亮此時想的,就是如何把身體養好,以后這個救命之恩,一定要加倍奉還給身邊這個女人。哪怕程雪不要他了,他都得想辦法把這筆巨款如數還給程雪和她的父母。想到了這些,他緊緊地抱著程雪,期盼著好運的降臨。
兩人就這樣默契地想了一路,快到離別的時候才發現,眼前的愛人,在今后,又將是長久的分離。這一次,任亮當著程雪父母的面,毫不顧忌地摟著程雪,眼前仿佛程雪已經是自己的妻子一般。程雪父母看在眼里,心里為自己的女兒感到高興,認為這姑娘終于有男人呵護疼愛了。而這個男人,還是女兒曾經癡心妄想過很多次的心儀男子。
程雪走到外幣兌換的工作區,將手里準備好的3萬元人民幣,兌換成了有零有整的加幣,好讓他們去加拿大能直接使用。兌換好了以后,將現金一人分發了一萬元,方便通過安檢。并買了少量干果等食物,給他們在路上享用。
在機場短暫的相聚后,任亮對程雪說:“雪,要是有假期的話,過來陪陪我,我想這段時間,會非常想你的。寶貝,我心里非常感激你為我所做的這一切,哪怕你今后遇到了更好的男人,我都會默默地愛你,祝福你。這出國的所有費用,我都記著呢,今后連人帶錢,加倍償還。”
沒等任亮說完,程雪那雙明媚的雙眸已經泛起了淚光。她說道:“我只等著你明年回來好好地寵我愛我,還有我的父母,好好照顧他們。其他的都別想了。希望你快點好起來,以后別讓我擔心了。”
程雪媽媽說:“姑娘,在國內好好照顧自己,我和你爸會照顧好任亮的。有什么事情,別瞞著我們,我們永遠都愛你和支持你。”
程雪爸:“是的,姑娘你放心地做好工作吧,其他事情有我和你媽在那邊幫忙呢。”
說完,程雪擁著她的父母,止不住的淚水往下流,因為此時她感覺好像自己才是那個需要去獨闖的人。
任亮看了看手機,輕輕地拍了拍程雪的手,湊到程雪耳邊說道:“寶貝,我們要登機了,時間快到了。”
程雪用紙輕輕地擦了擦眼睛,理智告訴她時間已經不多了,她放下了她的爸媽,讓他們推著行李往登機口方向走。他們三人邊走邊向程雪揮手告別,最后在拐角處,只留下他們三個人的背影。
離別父母和心愛的男人,她內心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寂寞,在這個偌大的城市,竟然沒有自己安放心靈的位置。而曾經她一個人剛來這里獨闖的時候,很少會有如此感嘆。也許在曾經那些日子里,根本就沒有太多她在意的人或事,讓她感覺格外牽掛。現在除了她的父母之外,她內心里裝滿了任亮,即便任亮身體抱恙,她都沒有為之嫌棄過他。所以任亮這一走,程雪的心也跟著飄走了。
在程雪回家的路上,她是怎么回來的都記不清楚了,她很想在接下來的一年里,利用短暫的假期,趁著去加拿大探親期間,帶著爸媽還有任亮一起去看看之前非常想去,但預約不上的班夫國家公園,還有尼亞加拉大瀑布、北極圈的極光、靜謐的圣勞倫斯河、布魯斯半島和有法國小巴黎之稱的魁北克……可是,想到假期短暫得跟雙休日一般,心情馬上消沉下去了。天色在早上還是陽光明媚,到午后已經是灰蒙蒙的,鳥語成為了吵雜難忍的噪音,周圍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糟糕。
正在程雪短暫的空虛感來襲之際,她想著要不去公司吧,反正家里也沒什么需要掛記的事情了。而這一去,意外的事情竟然卡著時間點隨之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