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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紫檀馬車映日輝,黃檀府門競風流

紫檀馬車比剛才那架降香黃檀的顏色暗很多。但是陽光一照車架周遭隱隱泛出七彩流光,比那降香黃檀不遑多讓。

車廂上鏤刻如意蓮花紋,車架陽刻和合二仙,如意、蓮花、人物、流云栩栩如生。

車廂四角掛垂四個流蘇。流蘇墜子乃是攢珠的紅珊瑚,陽光之下,熠熠生輝。

馬車緩緩駛來,鄭家一眾人圍繞過來。鄭家家主恭敬地躬身迎接。

車廂門一開,一個俊俏的小少年從轎廂內蹦下來,說一聲“太奶奶慢些”就從車廂內扶出一位老太太。

“哎,是鄭家妹妹啊!”韓老太爺隔著人群喊了一聲。

“韓家阿哥也在啊?!编嵓依咸锨耙姸Y?!绊n家阿哥這是也來競標的?”

“老啦,做不得主,就是過來看看?!表n老太爺笑呵呵答道。

二人相互歉讓一番,并肩步入醉云樓。

一樓大堂的高臺下留著一張櫸木條案。桌子太大,一邊放了一個炭盆。炭盆內放的是銀絲碳,只有暖意沒有煙。

桌子上兩邊各放著核桃、杏仁、瓜子、紅棗、栗子等各色干果;又擺著艾窩窩、定勝糕、云片糕、酒釀餅、梅花糕等各色糕點。

桌子左右各有一張大大的太師椅。太師椅上鋪著羊皮軟墊。椅子下面有包著軟麻墊的腳凳。

兩位老人又是一番推讓,各自落座。隨時而來的一對童男女各自給二老見禮后,又各有人搭了陪坐在旁邊。

“鄭家妹妹,這次沈刺史弄了個新花樣,真是讓老漢我耳目一新啊。”韓家太爺道。

“正是啊,韓家哥哥。沈刺史真是高才啊。”鄭家太奶接話道。

二人拉拉家常就到了巳時三刻。臺子上一棒鼓響,何書辦在臺子上宣布競標大賽正式開始。

整個王府分為前門、官衙西區、官衙東區、書房、正殿、后花園、西府、千歲山和地下溝渠,一共九個項目。

第一項是西平王府前門。何書辦掛上五副卷軸,分別畫的是效果圖、設計圖、細節圖。然后何書辦一一解說。臺下發出一陣陣唏噓聲。

“韓家阿哥,你覺得這個前門如何???”鄭家太奶問道。

“哎呀,真是不錯啊!”

王府大門的設計自然是出自鄭家。門前一對銅獅子。門闊五間。門開三扇。兩扇中門,左邊側門。中門門板63顆銅門釘。門上垂花門頭,蓮花門簪,鏤花雀替。門楣上雕刻竹林四賢。清水巖上一邊一個螭吻獸頭。門前兩邊為拴馬樁,上刻十二生肖。

得到了夸獎,鄭家太奶奶面色得意。

說明完畢,就開始競價。

臺下一陣議論后,一個素袍男子站起來,四下里行一禮,說道:“承蒙各位惠讓,我錢家欲獲此標,贈銀一百鋌?!?

另一個輕袍少年站起來說道:“賢兄著急了。愚第不才,愿贈銀五千鋌,以助盛景?!?

沈大亮在二樓雅間和長史管鵬、司馬彭豹、短須男子聽著場內一輪一輪地報價,手都抖起來。

司馬彭豹疑惑地問:“沈府尊,咱這不是競標大會嗎?應該是王府出錢吧?怎的還賣起來了?”

短須男子放下手里的茶盞說道:“彭兄,這正是西平王高妙之處啊?!?

短須男子拿扇子指指鄭家太奶奶,“這鄭家二房的幺兒如今是二殿下門下司曹參軍”,又拿扇子指指韓家太爺,“韓家長房嫡子如今是三皇子門下贊畫”。短須男子轉回頭來,道:“都是奪嫡皇子眼下的紅人。如今已不是他們兩家爭奪了?!?

彭豹還是不太明白,“這與此時何干?”

長史管鵬罵道:“你這憨貨,這還看不出來?他們爭的不是這宅子。他們爭的是那方金印。如果金印落在三皇子手中,二皇子再從少府監拿銀子就沒那么方便了?!?

咣地一聲鑼響,何書辦宣布,西王府前門項目由王家得標,贈銀兩萬鋌。王家的座位在西邊。于是一盞紅燈,上書“王家得標西平王府前門”掛在西邊廊下。場內一陣叫好聲。

鄭家太奶奶微微欠身道:“韓家阿哥,承讓了?!?

何書辦退下堂去喝茶休息,自有雜役上臺收拾。一盞茶后,何書辦重新登臺。

“第二項,王府官衙西衙。以中街為界,西邊衙署及倉房一百二十間?!?

按制,王府有自己的屬官,所以需要自己的官衙。這些官衙都是制式的功能性房屋。技術要求不像前門那樣高。麻煩的反倒是地下設施。

按照宋弘毅的要求,地下要有上水的管道,要有下水的管道,要有公共廁所。廁所還要建有化糞池。

與別處不同,宋弘毅要求官衙區有兩處小小的花園。花園內無亭臺樓閣,只有花草樹木,石桌石椅。而且官衙區貫通東西的道路兩邊還種有楊柳。

何書辦講說完畢,一棒鼓響競標開始。三五個回合后,西衙由黃家競得。東邊廊下掛起紅燈一盞。

西府就是寢宮,是西平王起居所在,一共13個院子。兩個院子近水,三個院子在千歲山上,一個在竹林中。

最大的一個院子起名永綏堂,是未來王妃居所。在西平王大婚之前,宋弘毅自己也不能住。

然而最難建造的是王府書房。書房包括外書房、內書房、冬暖房、藏書樓、配樓、連廊。連廊下有一灣湖水。連廊盡頭可以登船劃走水路到西府。

日上中天,競拍的項目也就一半。鄭家亮起三盞紅燈。而韓家廊下也只有孤零零一盞燈。

何書辦登臺,宣布上午的競標結束。傍晚刺史大人設宴,繼續競標剩下的項目。

鄭家太奶奶起身微微萬福告辭。韓老太爺起身回禮道:“鄭家妹子慢行。”韓家家主也行禮后送了幾步。鄭家家主趕忙過來攔住,回禮道:“賢兄留步,賢兄留步”,隨后向韓老爺子行禮后扶著鄭家太奶奶向門口走去。

望著走遠的鄭家太奶的背影。韓家老太爺的臉色漸漸變冷。韓家家主過來想扶一把也被老爺子甩開。一只手拉起旁邊的小姑娘,大踏步向外走去。小姑娘緊跟著幾步,還著急的說:“太爺爺,太爺爺,慢些,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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