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你好。”

江恒還沒來得及坐下，打量打量這曾經在幻景中見過，又真正踏足的熒光之地，就被兩個沒見過的新人圍上來打起了招呼。

“……你們好。”

他將頭轉向周松林，眼神中傳達的話語很是明顯：“他們怎么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的樣子？”

周松林則是聳聳肩，傳回了一個疑惑的眼神：“為什么你會對他們的異常之處感到奇怪？”

李窮奇則是跑出來打了個圓場。

“呃，周副隊啊，江哥他被水嗆到了，有點不太清醒，您擔當則個。”

“別瞎說。”江恒沒好氣地打斷了李窮奇不講時機的玩笑話，“周副隊，這水流有類似詭異的特性，能夠竊取人的記憶，并擾亂思維感官……”

“所以，你就是這位資深者說過的，有詭異附身的另一位資深者了。”

江恒被戴著眼鏡的無表情男人打斷，不由得有些詫異。他雖然沒有初來這個世界的記憶，但也猜的到劉欣與周松林肯定對這兩個新人介紹過無限世界的事情。

這個新人又是怎么回事呢？沒有絲毫緊迫感的事情也就罷了，怎么連情勢都一點無法判斷的感覺呢？

“咳咳，”也許是察覺了江恒能從表情上溢出來的疑惑，周松林及時跑出來解釋道，“這次的新人和以往每一次都不一樣，他們有點……怪。理解就好了，江恒。”

“怪。我認為這是一個合理的形容。”

就像周松林說的一樣，戴著眼鏡的新人點了點頭。絲毫不在意那是對自己的一種負面評價。

既然周松林都這么說了，江恒也不好再問些什么。轉向明明是提問，語氣卻像是在陳述什么一樣的王隱，江恒清了清嗓子，開始與他對話。

“咳咳，是我。你有什么要問的嗎？”

“你似乎對這個世界的……水流，有深刻的認識。”王隱問道，同時站立在那里，一動不動，“可以將那些認知分享給我嗎？”

江恒注意到，雖然語氣依舊波瀾不驚，不帶感情，但措辭上，王隱在向他人求知時會更加恭敬一些。

“不用你說，我也會向你們分享的。”

江恒搖搖頭，示意四個人都找個地方坐下，自己則是指向熒光之外的湍急水流。

“這個世界的水流，就像先前我們經歷過的詭異一樣。不過并沒有笑魘那么強大，他們應該是分散的。”

李窮奇舉起了手，江恒示意他可以說話。

“但是江哥啊，如果說它沒有那么強大的話，為什么能夠將劉欣他們全都沖走呢？”他大大咧咧地問著，“你也被沖走了啊，總不能說笑魘比這臭水溝弱吧？”

江恒無視了李窮奇的后半句話，向眾人解釋道。“水流的力量并不強大，但它確實在某些方面與一般的詭異不同。”

“笑魘身為常規的詭異，嗯，我姑且用常規這個詞來形容了，雖然對詭異來說沒有常規可言。”

“身為常規的詭異，它們通常有著不可揣摩的攻擊手段，難以預測的行為邏輯，以及龐大到難以想象的，未知來源的恐怖力量。”

“而這個水流……并非如此。”

“它有著智識，力量并非無窮，甚至彼此間能夠交流。”

“更重要的是……它會感到恐懼。懂得退縮。”

周松林在江恒說話的間隙打斷了他。“退縮？是因為笑魘的原因嗎？”

“是的。”江恒肯定道，“在詭異上也十分罕見。如果是耗至力竭，不得已而退去，那還能夠理解。但圍困我的水流只是在感受到笑魘傳來的威脅之后，為了留存實力主動退去了。”

“這種情況，要么是水流作為詭異還擁有足以辨別情勢的智能，這一點我認為幾乎不可能，要么……”

江恒吸了一口氣，笑魘自被他觸動后，即便在這光圈中也依舊微微蠕動。

“要么，它根本就沒有到達能夠無視一切力量的，‘詭異’的級別。”

“所以，結論是什么呢？”王隱問道。他似乎對不是核心論點之外的，江恒的這些介紹都不感興趣。

“既然不是詭異，”江恒回答了他的問題，“我們就有方法對抗。”

“當然，做到這點會很難。這可能是匯聚了所有土著，包括隕落的無限隊員，乃至集合了這個世界惡意的聚合體。但它還沒有成為詭異。”

“而既然主神將我們派到這個世界來……”江恒緩緩地說著，“就代表一定是有解的。就算只是理論上的可行，也是一樣。”

“這只是可能性而已。”江恒的話剛剛說完，王隱就出來打著岔子，“我們需要更多的，關于能對抗這水流的實質的方法。”

江恒再一次看向這帶著眼鏡的奇怪新人。他渲染氛圍的話沒有起到一點作用，好像全數被這個人給過濾了一般。

這種只留下有效信息，完全不在乎人際與其它的思維……也讓江恒有一種既視感。

自己是不是遇見過類似這樣的人？是什么時候？是誰？

沒等江恒多講，實際對抗過水流的李窮奇就發話了。“我知道我知道，我的火能夠對抗這些水，打蒸發嘛。”

“所以高等級的血統是有效果的……”王隱自語道，然后將頭轉向周松林，“但是你們資深者也沒有像他一樣的高等級血統，對吧？”

“呃，其實并不是。”周松林一看就明白質樸的王隱被李窮奇繞到彎里去了，“血統的效用不一而足，并不能以等級來分劃各自的用處。”

“李窮奇的血統能對抗水流，并不代表同級的其它血統能夠做到。況且，李窮奇的血統我們只知道能夠升起火焰，并不清楚它的原理，或者作用是什么。不過，能影響到詭異這件事確實是早便得知的。”

“我明白了。”王隱推了推眼鏡，不再看著李窮奇。“這位詭異附身的資深者，那塊石頭充能好了嗎？”

江恒將先前已變得黯淡的石頭摸了出來，它雖然沒有地面的那些塵土一樣明亮，但也恢復了如同他發現李窮奇被困時候的亮度。

“看來是可以了。”王隱點點頭，“……現在，再去救你們的下一位資深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