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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特工007號準備就緒

“小兔子”!

這三個字如同帶著電流的音節,狠狠擊穿了許晉云的心臟!

他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只剩下血液奔流的轟鳴。

小兔子……夕陽的操場……模糊記憶里唯一鮮活的剪影……陳可欣!

是她!在蘇婉掌控下的銅墻鐵壁里,在藥物與恐懼的雙重禁錮下,這個被強行“格式化”的女孩,竟然……發出了求救信號?!

這怎么可能?她不是應該被藥物抹去了意識,變成一個空洞的軀殼嗎?

萬崇山的反應同樣充滿了巨大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他死死盯著屏幕上那個閃爍的代號和坐標——“小兔子”,坐標清晰無誤地指向蘇婉名下那家以頂級安保和絕對隱私著稱的“靜海療養院”。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一個被嚴密監控、被藥物控制的人,怎么可能繞過層層封鎖,發出加密的求救信號?

“這……這信號可靠嗎?”許晉云的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帶著巨大的懷疑和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敢承認的、微弱的希望。

“加密級別……非常高。”萬崇山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調取著后臺數據,臉色凝重異常,“不是常規的民用加密,是……軍用級別的單向短波跳頻。路徑……被刻意扭曲過,源頭確實在靜海療養院內部,但具體位置無法鎖定,被強干擾屏蔽了。”

他抬起頭,眼神銳利如刀,看向許晉云,“信號內容極其簡短,只有代號和坐標,重復發送了三遍。沒有附加信息,沒有身份驗證……像是一種……本能的、絕望的呼救。”

本能的、絕望的呼救……許晉云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他想起了陳可欣在意識模糊時,那聲撕心裂肺的“別走”!想起了她望向自己時,那雙被痛苦和恐懼淹沒、卻依舊掙扎著想要抓住什么的眸子!是藥物的壓制出現了縫隙?還是她內心深處那個“小兔子”般的靈魂,在絕境中爆發出了最后的力量?

“我必須去!”許晉云幾乎是吼出來的,眼中燃燒著不顧一切的火焰,“她需要我!她在求救!”他猛地看向行軍床上沉睡的父親,巨大的痛苦和抉擇撕扯著他。

萬崇山一把按住他幾乎要沖出去的肩膀,力道大得驚人,眼神冰冷而嚴厲:“冷靜!送死嗎?那是蘇婉的老巢!安保比銀行金庫還嚴!你連大門都摸不到就會被射成篩子!”

“那怎么辦?!看著她被蘇婉徹底‘格式化’嗎?!”許晉云雙目赤紅。

“信號是突破口!”萬崇山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獵人鎖定獵物般的銳利,“這信號能發出來,證明療養院的‘鐵幕’出現了裂縫!證明蘇婉的‘格式化’失敗了!陳可欣的意識還在抵抗!她在里面!”

他的目光掃過桌上的U盤和那個屏幕碎裂的備用手機,眼中閃爍著瘋狂而冷靜的光芒,“‘老鬼’想要蘇婉的命,想要‘風箏’的證據!蘇婉想抹掉一切!而我們……手里有‘老鬼’給的刀子(U盤信息),現在又有了陳可欣這個在堡壘內部掙扎的……‘內應’!”

“內應?”許晉云愣住了。

“對!內應!”萬崇山眼中精光爆射,“她是蘇婉的女兒,她在最核心的位置!她的求救信號,就是給我們指的路!我們要做的不是硬闖,是里應外合!用‘老鬼’的刀子,撬開蘇婉的堡壘!在她徹底‘格式化’陳可欣之前,把她救出來!同時……拿到能徹底釘死蘇婉的證據!”

他指向U盤信息里提到的“物理接觸目標私人筆記本‘銀月’”和“關鍵證據鏈”!

這個計劃瘋狂到了極點!利用“老鬼”的借刀殺人,利用陳可欣在絕境中發出的微弱信號,在蘇婉和“老鬼”兩大勢力的夾縫中火中取栗!成功幾率渺茫,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

許晉云看著萬崇山眼中那孤注一擲的瘋狂和冰冷到極致的算計,又看向屏幕上那個不斷閃爍的“小兔子”代號,心臟在巨大的風險和渺茫的希望中劇烈搏動。他沒有絲毫猶豫,重重點頭:“怎么做?”

……

時間在壓抑和緊張的籌備中流逝。

瘸子老爹在藥效下依舊沉睡。萬崇山如同一個高效的戰爭機器,利用安全屋里簡陋的設備,快速制定著計劃。

“信號源在療養院內部,但被強干擾屏蔽,無法精確定位。療養院的建筑圖紙是機密,但我這里有……舊版本。”

萬崇山指著墻上泛黃的療養院區域圖(顯然是多年前的),上面標注著主樓、附屬樓、能源中心、污水處理站等。

“干擾源最可能的位置是核心監控機房或者蘇婉的私人區域。陳可欣作為‘重點病人’,最可能被安置在頂層的VIP特護區,那里安保最強,也最靠近蘇婉的私人區域。”

他拿出一個破舊的平板電腦,調出靜海療養院外圍的衛星圖和近期監控(不知用什么手段獲取的),指著主樓側后方一個不起眼的、被茂密綠植掩蓋的區域:“這里是污水處理站和通風系統的主入口,相對偏僻,安保巡邏有盲區。舊圖紙顯示,這里有一條廢棄的、用于設備檢修的通風管道,理論上可以通往主樓地下室。但不確定是否被堵死或者被納入新的監控系統。”

“這是唯一的通道?”許晉云盯著那狹窄的管道示意圖。

“明面上的通道想都別想。”萬崇山語氣冰冷,“只能賭這條廢棄管道。我負責外圍接應和制造混亂,引開一部分安保。你,從這條管道潛進去。目標是頂樓VIP區,找到陳可欣,拿到她可能藏匿的‘風箏’證據線索,然后帶她原路返回!如果可能……找到蘇婉的‘銀月’筆記本!”

“我一個人?”許晉云心頭一緊。

“里面空間狹窄,人多沒用,反而容易暴露。你體型相對合適。”

萬崇山看著他,眼神銳利,“記住,你的時間非常有限!我制造的混亂最多能爭取15-20分鐘!超過這個時間,安保系統會全面鎖死,蘇婉的人會像鬣狗一樣撲過來!進去之后,一切靠你自己!隨機應變!活著帶她出來!”

他將一個微型、帶有夜視和錄音功能的紐扣攝像頭、一個同樣微型的強力信號屏蔽器(只能短時間干擾局部監控)、一個多功能開鎖工具包,還有一把寒光閃閃的、帶有血槽的軍用匕首塞給許晉云。

“會用嗎?”萬崇山盯著他的眼睛。

許晉云握緊了冰冷的匕首,感受著那沉甸甸的殺意。廢墟小樓里的生死搏殺仿佛就在昨天。

“會。”他的聲音異常平靜。

萬崇山又從貼身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巧的、像老式懷表一樣的金屬裝置,鄭重地放到許晉云手里:“這是單向信號接收器。只能接收我這邊發出的特定加密短波信號。如果……如果你在里面遇到無法克服的危險,或者找到了陳可欣但無法脫身,按下這個紅色按鈕。它會發出一個最高級別的、無法被屏蔽的求救脈沖。‘老鬼’的人……可能會收到。這是最后的保命手段,但用了它,就等于把自己徹底賣給‘老鬼’,后果難料。慎用!”

許晉云握緊了那個冰冷的“懷表”,感覺握著一個通往未知地獄的開關。他重重地點頭。

凌晨三點,一天中最黑暗、戒備也可能最松懈的時刻。

萬崇山駕駛著那輛破舊面包車,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滑行到靜海療養院外圍預定地點——一片遠離主干道、被高大喬木和茂密灌木叢掩蓋的廢棄苗圃邊緣,緊鄰著污水處理站那銹跡斑斑的鐵絲網。

夜風呼嘯,吹得樹葉嘩嘩作響,掩蓋了引擎最后一絲微弱的喘息。空氣冰冷刺骨,帶著草木和泥土的腥氣。

萬崇山熄火,車內瞬間被濃重的黑暗吞沒。

只有儀表盤上幾個微弱的指示燈,映著他冷硬如鐵的側臉。他最后檢查了一遍裝備——一把改裝過的、威力巨大的射釘槍,幾個特制的煙霧彈和震撼彈,還有一把大口徑手槍(被他仔細地別在后腰)。

他的眼神冰冷而專注,如同即將撲向獵物的猛獸。

“記住,”萬崇山的聲音壓得極低,在黑暗中如同耳語,“15分鐘。污水處理站東側圍墻第三根柱子下方,鐵絲網有個破口,進去就是通風口。屏蔽器開啟后只有10秒窗口期讓你打開格柵。進去后,屏蔽器只能干擾你周圍五米范圍的監控30秒,每次啟動間隔需要冷卻1分鐘。節省使用!找到她,拿到東西,立刻撤!無論發生什么,20分鐘后,我會在預定撤離點等你五分鐘!過時不候!”

“明白。”許晉云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仿佛帶著鐵銹味。

他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裝備:紐扣攝像頭別在衣領內側,開鎖工具和匕首在貼身口袋,信號屏蔽器和那個要命的“懷表”在另一個口袋。

他推開車門,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無聲息地滑入灌木叢中。

萬崇山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眼神復雜。

他拿起一個帶有微型屏幕的通訊器,低聲命令:“‘齒輪’,行動倒計時開始。目標A區,制造一級混亂。注意規避火力,引而不發。”

“收到,山哥。”通訊器里傳來一個同樣低沉的聲音。

許晉云匍匐在潮濕冰冷的泥土和枯葉上,像一條蛇,朝著污水處理站的方向快速移動。

鐵絲網的破口就在眼前,銹蝕的鐵絲尖銳地刮破了他的手臂,帶來一陣刺痛,但他毫不在意。他如同泥鰍般鉆了過去。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銹跡斑斑的金屬格柵,覆蓋在一個黑黝黝的方形洞口上,正是通風管道的主入口!濃烈的、令人作嘔的污水和消毒水混合氣味撲面而來。

許晉云立刻掏出信號屏蔽器,對準格柵附近的一個監控探頭(萬崇山提前指出的位置),猛地按下啟動鍵!

屏蔽器發出一陣極其微弱的高頻嗡鳴!幾乎同時,那個監控探頭的紅色指示燈瞬間熄滅!

就是現在!

許晉云如同獵豹般竄起,多功能開鎖工具閃電般插入格柵銹蝕的鎖孔,手腕靈巧地一扭!

“咔噠!”一聲輕響,鎖開了!

他用力掀開沉重的格柵,一股更加濃烈刺鼻的惡臭混合著陳腐的空氣涌出!

他毫不猶豫,如同鉆入地獄的入口,矮身鉆了進去!隨即反手將格柵輕輕拉回原位。

管道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空氣污濁粘稠,腳下是厚厚的、滑膩的淤泥和不明穢物。

狹窄的空間僅容一人彎腰前行,冰冷的金屬管壁緊貼著身體,壓抑得令人窒息。

許晉云立刻開啟了紐扣攝像頭的夜視功能。

幽綠的視野中,管道向前延伸,看不到盡頭,如同巨獸的腸道。他強忍著嘔吐的欲望,憑借著記憶中的舊圖紙方向,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摸索。

每一步都踩在滑膩的淤泥里,發出令人心悸的輕微聲響。屏蔽器的冷卻時間像催命的倒計時,他必須在下次使用前,盡量深入。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管道內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和心跳聲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如同擂鼓。壓抑、恐懼、對陳可欣的擔憂,以及對未知前路的茫然,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他吞噬。

但他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找到她!帶她離開!

突然!

“轟——!!!”

一聲沉悶的巨響從管道外遠遠傳來!緊接著是刺耳的警報聲劃破夜空!地面似乎都微微震動了一下!

萬崇山動手了!混亂開始了!

幾乎在警報響起的瞬間,許晉云頭頂的管道上方,傳來一陣密集而急促的腳步聲!還有低沉的呼喝和對講機的電流噪音!安保人員被驚動了!正在向爆炸點集結!

機會!許晉云精神一振!混亂就是最好的掩護!他加快腳步,不顧腳下滑膩,朝著記憶中主樓地下室的方向奮力前進!

管道仿佛沒有盡頭。惡臭和缺氧讓他頭暈目眩。

不知爬了多久,根據圖紙和方向感,他判斷自己應該已經穿過了污水處理站區域,進入了主樓下方。前方出現了一個向上的T型岔口。

圖紙顯示,向右通往能源中心,向左通往主樓地下室設備層!

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左邊岔口。管道開始向上傾斜,更加難行。又爬行了大約幾十米,前方出現了一個垂直向上的通風豎井!井壁上鑲嵌著銹蝕的金屬爬梯,上方是一個圓形的、蓋著格柵的出口!

許晉云的心臟狂跳起來!這里應該就是主樓地下室設備層了!出口外面,就是龍潭虎穴!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豎井下方,豎起耳朵傾聽。上面似乎很安靜,只有遠處隱約傳來的警報聲。

他再次掏出信號屏蔽器,對準上方出口可能存在的監控方向(只能憑感覺),猛地按下啟動鍵!嗡鳴聲起!

就是現在!

他手腳并用,如同猿猴般敏捷地攀上銹蝕的爬梯!動作快如閃電!爬到頂端,用開鎖工具迅速撬開格柵的簡易插銷!

“咔!”輕響!

他猛地頂開格柵,探出頭!

眼前是一個布滿巨大管道、轟鳴機器和閃爍指示燈的昏暗空間——正是主樓地下室設備層!空氣中彌漫著機油和臭氧的味道。暫時沒人!

許晉云迅速爬出豎井,反手將格柵輕輕蓋好。

他像壁虎一樣緊貼著冰冷的管道,借助設備的陰影隱藏身形,目光如同雷達般掃視著四周。夜視視野中,遠處有監控探頭緩緩轉動。

他必須盡快找到通往樓上的通道!時間不多了!

就在這時,他胸前的紐扣攝像頭突然捕捉到側前方一條狹窄的維修通道入口,通道上方有一個小小的指示牌,指向一個方向——VIP特護區專用設備通道!

找到了!

許晉云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啟動屏蔽器干擾了最近的一個探頭,然后如同離弦之箭,猛地竄入那條狹窄的維修通道!

通道內更加狹窄,僅容一人側身通行。他擠在冰冷的設備和管道之間,奮力向上攀爬。警報聲似乎更近了,安保的腳步聲和呼喝聲仿佛就在樓下!

一層……兩層……三層……他憑借著驚人的意志力,在狹窄壓抑的空間里快速向上!

終于!在通道盡頭,一個標著“VIP-7專用維護口”的金屬擋板出現在眼前!擋板上有一個小小的觀察窗!

VIP-7!萬崇山推測陳可欣最可能所在的房間!

許晉云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他強壓下激動,小心翼翼地湊近觀察窗。

幽綠的夜視視野透過小小的窗口,看向里面。

房間里的景象,瞬間讓許晉云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房間布置得極其奢華,卻冰冷得沒有一絲人氣。

寬大的病床上,陳可欣穿著白色的病號服,靜靜地躺著。

但她沒有睡!她的眼睛睜得很大,直直地望著天花板,眼神空洞得如同兩潭死水,里面沒有任何情緒,只有一片令人心碎的茫然和虛無。

她的手腕上,還留著白天掙扎時被剪刀劃破的、已經包扎好的傷口。

床邊,站著一個穿著優雅米白色套裝的女人——蘇婉!

她背對著觀察窗,手里拿著一個小小的注射器,正俯身湊近陳可欣的臉,聲音溫柔得如同毒蛇吐信:

“乖,可欣,再打一針。打完這一針,那些噩夢就都飛走了……你還是媽媽最完美的女兒……忘掉那些不該存在的東西……忘掉那些……讓你痛苦的人和事……”

她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和控制欲。她熟練地將注射器扎進陳可欣手臂的靜脈!

透明的液體緩緩推入!

陳可欣的身體沒有任何反抗,空洞的眼神依舊望著天花板,只是長長的睫毛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一滴淚水,無聲地從眼角滑落,浸濕了潔白的枕頭。

許晉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沒有發出聲音!巨大的憤怒和心痛如同海嘯般將他淹沒!他眼睜睜看著那致命的藥劑注入陳可欣體內!看著她眼中最后一點微弱的光似乎都在那溫柔的毒藥下熄滅!

“格式化”……正在進行!蘇婉在用最殘忍的方式,抹殺她的女兒!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絕望時刻!

病床上,如同精致人偶般的陳可欣,那空洞的眼神似乎極其輕微地、無意識地……朝著許晉云藏身的通風口方向,極其極其緩慢地……轉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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