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之后，萬物枯榮。

乙木山脈，山缺城，莫家莊。

夕陽之下，一名相貌丑陋的少年正被一群人圍毆，他們盡情地揮舞著巴掌，巴掌聲一聲勝過一聲。

“哎呀，我的手都打疼了。”為首的一名少年說道。

少年長相俊秀，身穿華貴衣服，身上搽著香粉，其余人聽到少年說手疼，連忙跑來關心。

“宇哥，你哪兒疼？”一名少女問道。

“這里。”被稱為宇哥的少年指著小拇指說道。“這小畜生的臉太剌人，把我手指都劃破了口子。”

少女聞言，一腳踹在丑陋少年的襠部，丑陋少年當即痛苦跪地。

其余人見狀紛紛大笑，少女趾高氣昂說道：“敢傷宇哥，快躺在地上，所有人都往他肚子上跳！”

丑陋少年求饒，被少女扛起一棵樹樁猛然砸在頭上，當即昏厥。

少女一馬當先，擺正丑陋少年的姿勢，雙腳猛跳到他的腹部，丑陋少年慘叫疼醒，一群人哈哈大笑。

“都來，你們都來，好玩兒。”少女招呼，笑聲如銅鈴，燦爛且美麗。

一群少男少女一一從丑陋少年的腹部彈跳，疼得丑陋少年蜷縮抽搐。

眼看太陽即將落山，一群少年在歡聲笑語中將丑陋少年丟進枯井里，接著一群人圍在井框邊撒尿。

丑陋少年哭泣求饒，直到聽到眾人的聲音越來越遠。

直到半夜時，丑陋少年艱難地從井中爬出，拖著滿身是傷的身體返回家中，躺在床上委屈哭泣。

睡夢之中，丑陋少年隱約聽到一個聲音，他睜開眼睛，擦著眼角干涸的淚瘢，接著推開門，聽從聲音的指引來到白天時自己被欺負的地方，見月光之下一個高大身影矗立在井邊，嚇得連忙向后退走。

“走了，你明天會被打死。”我說道。

丑陋少年聞言停了下來，驚疑不定地看向我，我接著問道：“你叫徐丸嗎？”

丑陋少年點頭說道：“我叫徐丸，你是誰？”

我說道：“我叫徐涼，和你同為徐姓，白天時，我見你被一群人圍毆，為什么不還手？”

徐丸說道：“我打不過，他們會打死我的。”

“打不過就站在原地讓別人打嗎？”我問道。

徐丸聞言，委屈地哭了起來。

“不許哭。”我聲音威嚴說道。

徐丸哭聲戛然，卻止不住委屈抽泣。

“想報仇嗎？”我問道。

徐丸點頭，隨即又搖頭說道：“我不敢，我娘在莫家做工，我還手的話，她會有麻煩的，而且我娘說，我爹是修仙者，我不能給我爹添麻煩。”

“你爹死了。”我平靜說道。

徐丸疑惑，哽咽問道：“你說什么？”

我說道：“你爹為了救自己的恩人，犧牲了。”

“我爹是修仙者，他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怎么會死？”徐丸抹著眼淚問道。

我說道：“修仙者和凡人一樣，也有強弱之分，弱者被殺，再正常不過，這個世界的真理，永遠掌握在強者的手里，徐丸，你甘心被別人欺負嗎？”

徐丸說道：“我不甘心。”

“好，那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滿足你一個心愿，包括你想殺誰，我可以幫你把所有欺負你的人全部殺掉，甚至整個莫家莊都一個不留。”我回道。

“第二個選擇呢？”徐丸問道。

我說道：“第二個選擇就是，讓你變強，以后你不會被任何人欺負，今日欺負你的人，他日都會匍匐在你的腳下任你驅使。”

徐丸說道：“我選第二個，我要變強。”

我說道：“很好，變強可不止是說說，光有野心可不夠，選了這條路，你就不能后悔，因為這條路很難，踏上了就沒有回頭路。”

徐丸說道：“我不后悔。”

我笑了笑，身體挪向一旁，露出身后的一名俊秀少年，少年驚恐，動彈不得，正是白天時候被稱為宇哥的人。

“徐丸，殺了他。”我冷聲說道。

俊秀少年聞言，聲淚俱下地看向徐丸說道：“徐丸，救我。”

徐丸看向我說道：“莫宇是莫家主最疼的小兒子，殺了他我也活不成了，我不敢殺人。”

“所以，你說你想變強，只是說說而已嗎？”我冷聲問道。“這個叫莫宇的是今天欺負你的那群人的老大，是那些人的主心骨，沒有他的授意，你就不會被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你不殺他，我就放了他，放了他之后，他回了莫家就會向莫家主告發你，說你帶人想要殺他，今晚你就會被打死。”

莫宇極力想要搖頭說道：“不會的，徐丸，我不會再欺負你了，我發誓，以后再欺負你，我就不得好死，我以后把你當成自己的兄弟。”

“看到沒有？”我走到莫宇的身后，手指撫在莫宇的后脊上看向徐丸說道。“人只有在害怕的時候才會表現出最大的善意，只有意識到，當他自己的命掌握在別人手里時，他才會老實本分，你看他長得好看，又如此真誠，可他的眼淚是虛假的，惡人與好人的區別就在于，惡人殺人時是心情愉悅的，而好人殺人時是痛苦的，徐丸，你在選擇第二條路的時候我就告訴你了，這條路選了就不能后悔，因為后悔的結果就是死。”

徐丸聞言，眼神凜冽，露出幾分猙獰，他走上前去，雙手掐住莫宇的脖子，猛然用力，莫宇掙扎無果，片刻之后就雙目圓瞪地咽了氣。

徐丸殺完人看向我，似乎是在尋求我的肯定。

我說道：“殺完了人，你得想辦法不讓別人懷疑你，和莫家有仇的人是誰？”

徐丸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所以這就是你被別人欺負的原因，你連自己敵人的狀況都不摸清楚，也不想著怎么報復，欺負你沒有代價，那別人只會欺負你更甚。”我說道。“今天下午帶頭打你的女人叫什么，有什么身份背景？”

徐丸說道：“她叫阿嬌，她家里就是普通農戶。”

“這樣的人也能欺負你。”我聲音低沉說道。“把尸體背起來，背到她家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