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上午
——【大學食堂】
「早上好啊,阿姨」
「誒,你不是那個何曦嘛,你不是畢業了嗎,怎么還回來」
跟我說話的是食堂的一位阿姨,眼前這家蘭州拉面,就是她的店,我曾經在她店里做過兼職,所以彼此很熟悉。
「畢業了也要回來看看的嘛」我微笑著回復她。
她微微湊近,小聲地問道:「小曦啊,你和那個周老板是啥子關系嘞,我看前兩天在食堂跟他聊了一下午的人是你沒錯吧?」
倒是沒想到,我們聊天的那一幕會被熟人看到,不過也不奇怪,畢竟食堂就這么點地方。
這食堂阿姨的嘴最是厲害了,以防什么時候傳出謠言來,我趕忙解釋說:「阿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別誤會了,我們公司跟他有合作,我是負責人」
阿姨一臉失望的表情:「哦,曉得了,我那天還看到他身邊那個女生,應該是他女朋友,但我說句實話啊,我覺得你跟他站在一起比較配」
「是嗎,謝謝阿姨的夸贊,我這會沒啥事,要不我幫您打打下手?」
「那敢情好啊,快進來,一會你的午餐我包了」
借著這一小會的功夫,我再次體驗了一把當學生時兼職的感覺,她家的面也還和從前一樣,還是那股熟悉的味道。
「你好,請問吃點什么?」我穿著工作服,一本正經地詢問點餐臺前的客人。
誰知道,這個客人,就是周思行,看著我這身裝扮,他不解地問道:「你這么早就來了,還這身打扮,我們不是約好下午一點嗎?」
「啊,是周總啊,那個,反正咱們約的幾點公司也不知道,所以我就干脆早點來,再體驗一把當學生的感覺」
「說白了就是假借工作翹班是吧,不打擾你了,下午一點我在六樓等你,我們從六樓開始」
我朝他做了個OK的手勢,他就離開了,我重新回到扮演服務員的狀態上,繼續營業。
下午1點
「叔叔您就自然地忙自己的事,不用刻意看鏡頭,和平常一樣就可以了」
「我覺得可能還需要一個講解員,你這邊有什么合適的人選嗎,如果后期配的話感覺不太貼」
「那就讓我女朋友來吧,她是播音專業的,這方面對她來說應該沒問題」
「行,那你聯系一下」
「李小姐,辛苦你了,你就按照這個臺本來就行,或者你有其他更好的文案也可以自行調整」
「那我們準備開始了」
「好,那我們最后補一條樓梯的,這條拍完就可以收工了」
我捧著相機一步一步倒退著下樓梯,到了最后幾個臺階卻差點摔倒了「啊!」
「沒事吧?」周思行眼疾手快地拉住我,我倆就
「呼,我沒事,完蛋了,相機被我摔壞了。」
「哦,可以了二位,我們的拍攝到這里就全部結束了,天也不早了,我先回去,這周內把視頻剪輯好了就會發到你的郵箱上,到時候還有什么問題的話再聯系」
「行,你回去吧」
「寶寶,我吃醋了,剛才雖然是為了救她,但是你和她拉手了
「你都說我是因為救她的,這你吃什么醋,而且我整個人都是你的,別人又搶不走」
「那好吧,那我們晚上別在食堂吃了,我想去吃烤肉」
「好,現在就去」
公寓
「你回來啦,今天這么早下班,吃飯了嗎」
「還沒,有點胃脹氣吃不下,你這是要出去?」
「對呀,我男朋友剛好來這里出差,我要去找他」
從一開始的脹氣慢慢變成了胃痛,疼的我在床上直打滾,之后想起來倒杯水吃藥,就開始意識模糊了,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什么情況,我怎么在醫院?」
「你還說呢,得虧我有回去,不然你就直接昏死一整夜了」
「啊,那現在幾點了,我是不是要遲到了」
「都生病了還管上班,我已經幫你請了半天假,既然你醒了,我也得趕緊走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公司
「老板,對不起,相機的費用我會賠償的,就是不知道里面的視頻還能不能修復」
「多大點事,咱們公司不缺一個相機啊,拍好的宣傳片也完好無損,不過你確實得負點責任,不然說不過去,鑒于你剛生病,就不罰你加班了,之后會直接在你這個月的薪水里扣掉四百塊」
「謝謝老板,那我先回工位了,我會盡快剪輯好視頻發給周總的」
為了順利完成剪輯任務,而公司一般也不提倡加班,所以我只好帶著電腦到附近的圖書館繼續工作,夜晚的圖書館,人相對比較少,格外安靜。
在那樣沉浸的環境里,不知不覺就坐到了十點,恰巧圖書館也要關門了,在我踏出圖書館幾百米附近,身后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哈嘍,你好」
起初我以為只是路人在說話,直到那個人快步走上前來,趁著紅燈攔住我。
「嗨,我剛才在圖書館看到你,覺得你很像我的一個姐姐,我能加你個微信嗎」
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我很驚訝,我從未想過竟然會有人真的這么社牛會在大馬路上搭訕,而且,他的搭訕方式格外老套,我想著難道我看起來比他還大嗎?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我身邊的所有人都說我在同齡中是屬于比較稚嫩的長相,可能也因為我的個子不高,所以是他聊天的問題。
「不好意思,我們好像不認識吧」
面對這種搭訕的男生,如果對方是個帥哥,那我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但就因為我是外貌至上主義,拒絕他是我的第一反應,畢竟,他的確長得一般,不如周思行。
「我知道,就當交個朋友嘛,加一個吧」
在他窮追不舍的堅持下,我想起了之前老媽對我說的:「曦曦啊,你以前那些朋友都成家了,就剩你和朱朱兩個人還單著,有機會趕緊找一個」
于是,我又猶豫了,思來想去還是勉強加一個,就當處朋友了,在掃完二維碼之后,我并沒有直接通過,而是想著回家了再弄。
可他卻不死心,看到我還未確認好友申請,剛離開就又跑上來要我當著他的面通過,那一刻,我嗅到了一股不好的氣息,在我的再三保證下才最終離去。
果不其然,我的直覺一向很準,跟他聊沒幾天,我就看得出那個人不是個什么多好的男人,人總說,顏值不夠,人品三觀來湊,可我發現,他妥妥就是一個下頭男,具體我就不展開說了。
——【中秋佳節·小縣城】
在家里吃過晚飯后,朱朱給我發消息說她回來了,目前也住在我家這塊,但她只有一個人,家人都在外省。
我媽特地讓我帶點中秋餅去給她,我也確實很久沒跟她見面了。
此刻,在她住的這里,她一邊吃著月餅一邊好奇地問我:「曦曦,聽說周思行也回來了,你們有聯系過嗎」
「沒,他好像現在過得挺好的,不過很巧,他跟我們公司有合作,所以有見過面」我搖搖頭說道。
「這么巧,那你見到他官宣的那個女朋友了沒?」這樣的巧合,說出來朱朱也很驚訝。
「嗯」
她再次提起話題問我:「你就沒想過和他再續前緣嗎?」
朱朱的問題,讓我一整個愣住,手里的餅干頓時不香了,我手戳了戳她的腦袋說::「你想什么呢?人家都有女朋友了,而且你知道的,我最討厭的就是第三者」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是他也只是交往,都沒有訂婚什么的,只要他還喜歡你,跟那個人分手了,你就不算是什么第三者了不是嗎」她繼續有條不紊地搬出自己的一套道理。
「吃你的餅吧,人家早就不喜歡我了」
「那你還喜歡他嗎」
我假裝看了下時間,轉移話題:「哎呀,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見」
「誒,你不跟我睡啊」
——十年·同學聚會
「上一次聚會還是十年前了,當時我們大家都還很幼稚,而且都還是單身,沒想到時間過得這么快,大家基本都成了家建了業了」
「周思行,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嗎,準備什么時候訂婚啊」
「今天是同學聚會,不談愛情只談友誼,要是訂婚會給你們送喜糖的,你們先聊著,我這幾年廚藝見長,給你們露一手」
十年前的聚會是在隔壁村莊的大排檔里,而今年,因為周思行回來了,所以選在他家里。
一群大男人坐在一起,一個泡茶,其他人圍成一桌邊喝邊聊天,泡茶的人看到我后調侃說「何曦,你終于來了,就差你一個了,每次你都這么難請,幾年不見倒是變樣了」
「抱歉哈哈,你們也都變不一樣了,感覺你們好成熟啊現在」
「準備可以過來坐著了大家,喝啤酒還是白酒或者葡萄酒全都有」
圍爐成群坐著,大家基本都選擇喝葡萄酒,「何曦,你應該也是喝酒的吧,啤酒怎么樣」
周思行問的我,朱朱替我搶先回答「我們倆女生喝這兩瓶雞尾酒就好了」她不知道什么時候帶上的兩瓶飲料,突然拿出來。
我一想到雞尾酒剛熱賣的時候喝過一回,那次給我整怕了,壓根不好喝,我就拒絕「不是有白酒嗎」
小伙伴們驚訝地歡呼「喲,不錯呀何曦,現在都能喝白酒了」
周思行也一臉驚訝,有些贊嘆「看不出來,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猛,剛好有一瓶白酒還剩兩三杯,就直接給你了」
「何曦,你打算什么時候找個人嫁了,好像你這幾年一直單著是不是」
「是啊,但我不著急,我覺得一個人過得挺開心的,慢慢來吧」
整個過程下來,他們都很有話聊,只有我和朱朱兩人挨著聊一些八卦,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倆是情侶。
周思行不知道什么時候喝著喝著就醉了,他起身說自己要去廁所一趟,大家就都沒在意,結果過了十幾分鐘,他還沒有回來,其中一個清醒的男生爬上樓去找他,才知道他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主人翁不在,大家聊了個半小時也覺得到點該回去了,整個聚會就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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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月1號,我被公司派去出外勤,剛好在那座城市遇到了我的表姐,在她那里留宿了一晚,許久未見的我們,起了喝酒聊心的興致。
從晚上十點到一點,我喝了整整六瓶的啤酒,她也喝了四五瓶,酒精的作用,讓我有一點點小上頭,內心開始燥熱起來,睡覺之前,我打開了手機微信。
聊天界面上沒有任何一條消息,但卻布滿了人,周思行的名字放在公司群的下方格外顯眼,我的內心泛起了一絲漣漪,過去的種種回憶涌上心頭。
我借著酒膽,學著像電視劇演的那樣,點進與他的聊天框,果斷給他發了一條消息,那條消息名為三個字:「對不起」。
我盯著聊天框看了很久很久,大約過了一小時,他才回了一個問號,可我睡著了。第二天醒來,我睜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他是否回了消息。
我始終不敢睜眼看他回了什么過來,內心又是期待又是緊張的,最后還是逼著自己看了,看到他的回復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喜歡你的人,哪怕你只說一個字,他對你發的每條消息都是秒回,可一旦對你沒感覺了,連等他回一個字,都像是輪回。”
我不確定他是裝傻還是真的不懂那三個字背后的意思,我只覺得尷尬又失望,但我也不想再說的更直白了,所以,我騙他說我喝多了,發錯人了,他倒也沒懷疑。
自從合作結束之后,我就沒再見過他,我也不會特地跑回學校去看他是不是還在,在我的心里,或許已經慢慢地接受并習慣了沒有他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