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聞人酌還是黑頭發的乖乖仔模樣。
顛簸的汽車后備箱內,他和另一個少年面面相覷。
“老大,咱們拐了聞家的小公子,他們真的會給贖金嗎?”
前面,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
“是聞人家,沒文化!”另一個暴躁的聲音說著,還給剛才發話的那人頭上來了一個巴掌。
“肯定會給,這小公子他們寵得很呢,沒見咱們剛綁了,就被通緝了嗎?”那人憤憤道。
“那咋辦啊老大,咱們還能逃嗎?”
“蠢貨。不逃等著被逮嗎?”那個被稱作老大的人又給發話的人來了一巴掌。
“等贖金到了,咱們就讓剛才順手抓來的那小子去拿,等他拿上來就開車走。有個小娃娃在手里,諒他們也不敢動手。”
“不然咱們就撕票,誰也別想逃。”
他惡狠狠道。
又是一陣騷動,前面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
“老大,他們追過來了!”
前面開車的男人驚恐道,速度又飆升了一個倍。
后備箱里的兩人被慣性帶著撞在了一起,悶哼一聲。
時蒲云生無可戀地睜著眼,神情郁郁。
誰懂啊,本來走在路上好好的,突然一只手從旁邊伸過來把他拽到了車里,又被莫名其妙地綁了起來丟到后備箱。
聽著前面的話,他意識到自己只是走在路上就被順手綁了,還要被迫冒著生命危險幫他們拿贓款。
早知道不走那條路了。
這不,又倒霉了。
不行,他得跑。
思緒翻轉間,他抬眼,試圖和對面的男孩眼神交流。
‘跑?’
但是那人很明顯沒能理解他的眼神,在對面擠眉弄眼,神色焦急。
于是他放棄眼神溝通,被綁在后面的手靈活的勾出藏在褲腰后側的小刀片,慢慢磨著。
反正他肯定要跑的。
對面的人看他,唔唔地叫著。
他默默地踢了對面一腳。
幸虧他因為經常倒霉,還遇到過幾次綁架,偷偷在身上藏了一些工具。
這下能派上用場了。
“媽的!”前面暴躁的大哥猛的一砸座椅。“動作這么快,跟他們說,再追就撕票了!”
另一邊,收到消息的人焦急地,撤下追逐的車輛,心里暗罵。
“老大,車沒了!”開車的大聲叫著,但是速度不減,很快將車開到山里。
三人在前面商討著計劃,時蒲云在后備箱中模模糊糊地聽到一部分。
他垂下眼,耐心地磨著手上的麻繩。
不久,繩子被割開,他活動了一下手腕。
勒緊的麻繩在他的手腕上留下紅痕,觸目驚心。
他將塞在嘴里的布料取下,小聲地問對面的人。
“一起逃嗎?”
對面的人瘋狂點頭。
他幫著人把束縛解開,小聲地商討著逃跑計劃。
…………
另一邊,聞人家。
看著綁匪發來的短信,眾人神色凝重。
司機懊惱又自責。
“怪我,不應該把少爺一個人丟在那去上廁所。”
大男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凄慘無比。
“行了,事到如今,只能先穩住對方。”
男人沉聲。
“你自己走吧。”
司機也知道自己的疏忽導致多么重大的失誤,自覺的辭了職。
“準備好贖金,去救人。”
男人下令。
…………
“準備好了么,按照我剛才說的,開了之后分開跑。”
時蒲云低聲道。
對面的聞人酌緊張地嗯了一聲。
后備箱內空間狹小,氧氣缺少,悶熱的讓人心臟狂跳。
時蒲云找到后備箱的緊急逃生按鈕,手伸進去摸索著按下按鈕。
“咔噠。”
細微的聲音響起,被車高速行駛的呼嘯聲掩蓋。
車蓋緩慢打開。
車速很快。
跳下去可能會骨折。
時蒲云想。
車在一條小路上開著,兩側是斜坡。
看清周圍,時蒲云神色凝重。
在山上,很大可能還會迷路。
兩人心一橫,縱身跳了下去,護住頭部,卸力,沿著兩邊的斜坡滾了下去。
“老大,那兩小子跳車了!”
前面有人驚慌地喊。
兵荒馬亂。
層層樹枝剮蹭著,劃開衣物,劃開皮膚,流出鮮紅的血液。
滾了不知道多久,他暈乎乎地平復呼吸。
骨折了。
頭疼,很暈,應該是腦震蕩了。
他閉了閉眼。
慢慢的,憑著一股毅力,他艱難著爬了起來。
隨便動一下就疼的不行。
也不知道跳在另一邊那小子怎么樣了。
時蒲云喪喪地,一步一挪。
很幸運地沒暈過去。
得先離開這里。
上面灌木被壓的痕跡還很明顯。
不知道時間,就這樣一直走走停停,不知什么時候,他倒在了落下的枯葉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