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延洲簡直像是一根難啃的硬骨頭,哪怕自己用盡力氣都沒辦法尋求到一丁點的幫助。
她本想開口求她給自己個庇護,好挺過讓自己沒有血緣關系的便宜妹妹早點嫁給余繁攀上高枝,然后幫忙還債的重要關頭。
這段時間因為追債的人,她幾乎能躲的地方都躲了,祁粵清晰的認識到,人到了一定地步是沒有自尊的。
她總要想辦法讓自己活下去。
祁粵垂著頭心思遠飄,祁延洲這邊握著筷子思考著先吃哪個。
最終落在了一盤香菜炒蝦上面。
他眉頭微簇,剛從公司回來的他并未換衣服,此刻身上還帶著一種莫名的壓迫感,手下的筷子卻熟練的將香菜夾起挪到了紙巾上,最后將蝦放在盤子上。
神情認真,一絲不茍,仿佛在談一筆大生意一般。
“你不喜歡香菜啊?”
祁粵盯著他的動作,利落的跑去廚房拿了一副一次性手套。
套上就是將他好不容易將自己盤子的蝦身上的香菜挑干凈的拿過來剝了起來。
最后是一個完整的蝦肉還了回去。
祁延洲鼻息不易察覺的松了口氣,接受了對方的好意,吃了今晚的第一口飯。
祁粵做了很多年的飯菜,對自己的廚藝很是滿意,眼見他吃下一口咽下,毫不客氣的指了指旁邊的菜:
“我不喜歡蒜,挑出來。”
就這樣,她真就借坡下驢伺候了起來,這頓飯除了不用喂到嘴里,幾乎是每一口都被伺候好了。
“那個……我今天修建了院子,打掃了客廳,還買了菜做了飯……”
祁粵咽了咽口水,還是不死心的再次試探開口。
“我可會照顧人了,我也可以不要工資,隨便給我找個地方留個睡覺的地方就好了。”
盤子里最后一口蝦下肚,祁延洲感覺被投喂的有些撐的慌,但這時心中莫名有些滿意,再看向祈求的祁粵,眼里也多了幾分溫柔。
他忽然笑了,祁粵為了方便投喂坐在了旁邊,不過輕微探身,一張帥臉就占據了她所有的視線。
祁延洲笑了,如沐春風……
倘若換個別的女人,勢必要臉紅羞澀躲開。
可祁粵滿腦子生存,眼見他離的那樣近,身上的香味跟著迎過來,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薄唇有了個好看的上揚弧度,簡直是花美男。
他笑了,他在考慮讓自己住進來!
然而下一秒,他笑容逐漸放大,眼神里也轉為一種戲謔:
“嘖,祁粵,你家里人養了你這么多年,知道你這么厚臉皮嗎?”
“我現在跟你們家沒有一丁點關系,保姆我自己會請,你有什么優勢能讓我選你?”
他在嘲笑自己……
巨大的落差襲來,祁粵忽然感覺心頭一落,面上的笑都維持不住。
只聽她聲音悶悶的:“臉皮薄吃不飽飯,你隨便笑吧,我不玩了。”
玩?
祁延洲失笑,有些無語,她以為自己是什么人?之前說的和現在聊的都是在過家家嗎?
想要開口再說點什么,又眼見她從兜里拿出一張卡來放在桌子上。
祁粵似乎是真的難過,說話都有些口不擇言,眼睛眨巴眨巴的控制住落淚的情緒。
“對不起祁總打擾了,這是今天你的前女友送過來的,說還給你的分手費,你好好拿著吧。”
祁延洲抬手攔住她轉過去要離開的身子,一只手很輕易的握住她纖細的手腕。
他皺眉:“什么前女友?”
祁粵吸了吸鼻子:“夏芝芝,就是大明星的那個。”
祁延洲這人算不上干凈,尤其是在談對象這件事情上,從沒有超過半年的。
可唯一一點好的,就是幾乎每一份都有名分,并且從不亂搞,花錢方面更是慷慨。
這樣身價的男人在云禾市并不稀有,可這樣身價的男人做到他這樣的,卻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
他稍微回憶了一下,才想起兩個月前就已經分手的夏芝芝。
那女人太不懂事,當著他的面雖然溫順,可在外跋扈,更是靠著自己女朋友的身份在娛樂圈橫行,有些事甚至都鬧到了跟前,最后還是提了分手。
這棟別墅祁延洲平時很少來,外加上回來時間不固定,怪不得每次都碰不上她來找,反而讓只住了一晚的祁粵遇到了。
想起就煩,他松開了禁錮住祁粵手腕的手,將卡推了回去。
“這種你下次遇到了還給她,遇不到就給你好了。”
“……”
又給錢?
祁粵沉默,骨氣讓她沒有將卡拿起來,好奇讓她開口詢問:
“多少錢?”
“大概五十萬吧。”
祁延洲答得很快,只是戀愛并不結婚在他眼里女方會吃虧,外加上他給錢從不吝嗇。
以往都是助理幫忙處理的,之所以能說得這么準確,純粹是為了逗她。
果然祁粵盯著桌上的卡眼神發直,五十萬啊!
五十萬可以實現自己好多的愿望!
但最終還是沒有拿起那一張卡,咬了咬牙抬腳就走。
“等等!”
他再度開口,祁粵轉身,便見他不知道什么時候站了起來,優越的身高從上打壓,她莫名感到心虛。
“你就住下來好了,對外不要說我跟你的關系,剩下的隨意發揮就好。”
薄唇輕啟,語氣比剛剛柔和了很多,增添些耐心。
“我忽然想起來過段日子我這里會稍微熱鬧點,你如果能幫我應付的過來,那就住吧,但如何你不能,我可就要收房租了。”
他勾唇,沒給她反應時間就上了樓,祁粵卻在一大堆話里套出最有用的信息量:
她可以留下來了!
祁粵不理解他的莫名其妙,好像路過的意外被塞了一張彩票一樣。
最值得的好事,她這段時間起碼不用東躲西藏啦!
入夜的另一邊,女人身著蕾絲睡衣,端著煮好的粥從廚房走出放在桌子上遞了過去。
“阿繁,這是你最喜歡的粥,嘗一嘗我的廚藝有沒有退步?”
她聲音溫柔又討好,坐在了男人的對面,企圖用點什么來留住他。
余繁剛進來沒多久,身上衣著一絲不茍,那雙因為做了復明手術的眼睛戴了墨鏡,摸不透他的想法。
但很快,他給出了回復:“不用費盡心思了,你覺得我出了國,之前的真相就可以被掩埋嗎,裝是裝不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