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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兒時美好

春之來,考之將,你在考場上奮筆疾書,只覺時間飛快。這日在學堂,柳司學公示著每位同窗的考績:楊小姐,恭喜你,甲等!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中,你接過了你的考核成績,柳司學:很好,莫驕莫躁,未來可期這一年辛苦了。你恭敬回到:司學才是辛苦了。學堂的春日假悠閑而短暫,趁著韶華正好,這日你來到了霍府門口,一踏入府中,見到的除了那滿院春華,還有一個正把家里鬧得雞飛狗跳的混世魔頭:放開本少爺,本少爺要出去玩!仆人無奈的攔在前方:可是少爺,您的春假課業一點都沒動啊!家住說,至少要讓您寫一紙的!

霍不離:都滾!不是讓你們給我抄了嗎!

仆人:可是,奴才們的字不一樣,您的學官回頭又要罰您了~

你搖了搖頭,抬步走上前去,霍府的仆從如往常一樣,見到你比見到皇帝來了還高興,連滾帶爬地撲到你面前:楊小姐好,您終于來了,我們少爺這,,,您看看!霍不離見你來,頓時臉色好了不少,自己過來扯你說到:阿丹,你來找我玩嗎,我想死你了。說著他就抱了抱你,開心地手舞足蹈,隨后又對仆人不耐煩道:好了好了,今天看在阿丹的面子上不跟你們計較,你們去跟我爹娘說一聲,今天我就不做功課了。

你無奈的看著逃跑的仆人,對他一笑:不離,我的功課還沒有做完呢,我娘親回頭要是指責我,我可如何是好呀!說完你還故作委屈的低下頭來,霍不離用手在你面前揮了揮,癟了癟嘴牽著你:既如此,那我先陪你把課業做完再出去玩吧。你開心的對著他一笑帶過,隨后在霍不離的房間只聽見一聲聲抱怨:怎么這么多??!怎么還沒寫完啊!我可不可以不寫了!“不可以,不寫完就不陪你出去玩了”好吧好吧!

待到正日當天用完午膳后,霍不離才把所有課業趕完,字雖屬實難看,但好在都是他自己寫的,你偷偷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霍不離此時已半死不活地趴在桌上,見此你便開口:走吧,我們出去玩吧!霍不離突然神采飛揚地拉著你往外走去,因他這般急,你只能陪著他風風火火地跨過霍府的門檻,跑到了巷子里。一出門,就撞到兩個孩子正一邊仰著頭,一邊你追我趕,歡笑不止!

小孩甲:慢點慢點追不上了!

小孩乙:不行,再快點,不然飛不起來!

你和霍不離也不禁抬起頭去,正見到了一枚在半空處飄蕩的紙鳶,霍不離瞇起眼睛仔細地瞧著:那玩意難道就是書上說的紙鳥?你回道:是紙鳶!霍不離轉頭問你:阿丹,你玩過嗎?你搖搖頭說到從來沒有!霍不離拉著你走到市集小攤處,正是春風吹佛時節,售賣紙鳶的攤子多得很,你們挑挑揀揀,選了一枚平凡精巧的紙鳶?;舨浑x捧著這枚紙鳶,又仰頭望著滿天的紙鳶:阿丹,我們的紙鳥長得和別人的也太像了,會不會認錯?。?

你故作沉思:把你的名字寫上去,哪怕丟了,也有人會還你的。

霍不離有點驕傲地挺起胸膛:是嗎?我在長安這么出名?

你認真地點了點頭:那是相當出名了!

霍不離咧嘴一笑,找攤主借了筆墨,還真的在紙鳶上寫了幾個字————霍不離楊志丹

你:。。。你非得把我帶上不可嗎?

霍不離:是呀,這不是我們的紙鳥嗎?快走吧!

趁著春風又拂過,你們匆匆跑到了郊外,春郊陽光正好,草葉野蠻生長,一枚紙鳶漸漸被笨拙地送上了天空。

霍不離:阿丹快看,還真的飛起來了,誒,怎么不動啦?

你扯過提線,順風奔跑:笨啊你,那是逆風!

霍不離連忙追上你:好好好,本少爺學會了!等等我!

在你們的歡笑追逐中,紙鳶飛過樹杈,經過飛鳥,越飛越高,遙不可及。

霍不離:在那,那么高,你看到了嗎!

你:看到了,似乎有點遠了!

一陣并不溫柔的風再次刮過,吹動著你們的發絲和衣襟,也讓天邊的紙鳶搖搖晃晃了起來。

你大喊一聲:不離,快收線!快啊!

霍不離慌亂著:在收了,但是收不動啊!

隨著一陣短暫的掙扎,只見那枚紙鳶徹底斷了線,不再受你們的掌控,飛去的流鳶載著你們的名姓,不知何往,

你看著天空:完了,飛這么遠,撿不回來了。

霍不離:別擔心阿丹,片刻后就回來了。

你疑惑到:為何?

霍不離信心滿滿:你不是說有人看到我的名字,會送回來嗎?

你實在沒忍住大笑起來:我那是逗你的,有人看到你的名字,肯定會當沒看見這東西。

你看到霍不離滿身薄汗,臉上還泛著因急促跑步而浮出的紅暈,但眸光卻依舊明亮,他不屑地揮了揮手:哼,飛就飛吧,本少爺氣運好,等到春風再吹來的時候,總會再找到它的!

在你們恣意地放飛紙鳶后,又嬉戲了一番,伴隨著落日夕陽歡愉的一天結束在歡聲笑語中。

今年的夏時似乎來得格外地早,隨著暑熱的逼近,庭院的芭蕉綠出了一片青翠,夜幕之下也漸漸飛起了流螢。在這樣難得的季節里,你學堂內的同窗之間流行起了新的玩物,將流螢囊入布囊之中,讓人行于暗夜,卻能身伴流光,這本不是什么珍貴的玩意,但難就難在,那流螢大多是同窗們自己去抓的,流螢于夜間出沒,可府中仆人不敢讓你一個人在入夜后出門,于是你每次出門抓流螢時,身后總有一對烏泱泱的人跟著,人多了,流螢便容易受驚,如此,你已經接連數日撲空了。在今日,你終于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不許仆人再跟著了,用過晚膳,眼看著夕陽逐漸垂落,云團被映做了橘色,你趁著身邊的宋林不注意,悄悄就往門邊走去。

宋林急忙放下手中忙物:小姐,您要去哪兒?

你履步不停:我去捕兩只流螢就回來。

宋林驚呼一聲:天都要黑了,奴才帶人跟您去吧!

你哪還能等她喊人,連忙提起下裳,抬步就往門邊跑去。

宋林:哎!哎!快跟上小姐!

你:別跟著了,我去去就回!

你往前賣力地跑,身后的仆人緊忙地追,就在你的腳剛邁出大門的下一刻,你的腦袋就撞上了一人的腰

“啊————”

下一刻,你被一雙手嫻熟地扶住了,腦袋頂上也傳來聲輕笑:這是怎么了?怎么一堆人把你當鴨子攆呢?

你抬起頭,見到了上次那位叫你足足等了一整日的謝世子。你福至心靈,猛地抓住這人袖子,告狀似的道:他們不許我出去!

謝世子詫異挑眉:?。窟€有這回事?

身后的仆人匆匆趕來,見到你面前人,連忙紛紛停步行禮,仆人們:見過世子!

謝世子擺擺手:別忙著行禮了,來,和我講講,你們這位小主子說————你們不許她出去?

仆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連忙齊齊搖頭:沒有沒沒有,是小姐要出去捕螢,我們跟著伺候罷了。

聽到這,那謝世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本就生得俊俏,此時這樣恣意一笑,眼尾眉梢更是盈滿了少年人獨有的明朗張揚,謝世子:抓個螢蟲都要這么多人跟著?也難怪你們小姐躲你們跟躲鬼似的了。

說罷,他忽然俯身,一下將你從膝彎處抄抱了起來,“?。俊?,驟然的騰空讓你下意識抱住了這人的脖頸,一轉頭,便看見那些纏人的仆人已經被甩到了身后。仆人們目瞪口呆,想追又不敢追,只能站在原地喊:世子!謝世子!

謝世子:和你們家主大人說一聲————他的千金我借走了,抓完流螢就還回來。

這家伙腳步極快,幾乎是一轉眼,你就被抱出了烏衣巷,他笑著轉頭看向肩邊的你:行了,小孩,安全了!我叫謝回,你叫什么名字?

你認真的回道:楊志丹,家人也叫我丹兒。

謝回:丹兒,丹兒,丹兒。

他像是在把你的名字和人對照似的,重復了好幾遍,才煞有介事點了點頭,將你從臂彎里放下:行,丹兒走,我帶你去抓流螢。

你疑問:你會嗎?

謝回笑了笑:還沒有我不會的,走,去市集。

你一臉茫然:去————市集?

謝回:現在是黃昏,真正亮的流螢還在睡覺呢。說著他已經抬步向前走去: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去集市挑一個你喜歡的琉璃瓶,我教你做一個沒人見過的螢囊。

他說得一本正經,你沒有不信的理由,便依言跟上他的步伐:可我沒帶錢出來。

謝回:讓他們記我賬上就行,盡管挑你的。

你便放下心來,加快幾步邁到他面前,走向了市集最繁華處,四處人聲喧嘩不斷,各類珍寶臨街擺放,引人側目。

首飾店伙計:玉佩玉佩!上好的玉佩!這位姑娘,看看玉???上好的紫玉髓平安鎖,雅致又靈巧,最趁您這種年紀小又貴氣的姑娘了!

你擺了擺手,向前方繼續走去。

琴棋閣伙計:笛子笛子...............音色上佳的笛子,瞧一瞧聽一聽??!姑娘,您瞧瞧這笛子,新手學習必備,買了送笛譜的!

你:好啊,買了,我身后那位公子付。

伙計瞥了一眼你身后,頓時樂開了花,笑著為你把笛子包了起來。

酒樓伙計:新鮮出爐的糕點嘞!姑娘瞧一瞧,聞一聞,剛出爐的桃花酥,香香脆脆,可好吃了!

你:買!身后那位公子付錢。

伙計看向你身后穿著貴氣的謝回,頓時眼睛都亮了,連忙繼續向你推薦:還有還有,糖蒸酥酪,豆沙卷,這些都很好吃的哦!

你:買,都買,給我包起來。

伙計眉飛色舞的為你包下了攤上大半的糕點:歡迎姑娘下次再來!

走過了半條街,你終于來到雜貨鋪前,雜貨鋪伙計:喲,小客官,您要來點什么???

你:琉璃瓶子有沒有?

雜貨店伙計:有有有,您看要哪一個?

各式各樣的瓶子中,最后你選了一個精致小巧的琉璃瓶讓伙計為你包上,你抱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轉頭看去,只見謝回正在一個書鋪前逗留,你大聲呼喚:我買好了。

謝回聞聲回頭,看見你滿手的東西,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這些.................都是你覺得捕螢要用的?

你面不改色地堅定點頭:嗯!

謝回(被逗笑):行。

謝回走上前來,替你付過錢后,抬頭看了看天色,此刻,夕陽徹底沒入了屋檐之下,天幕中燦爛霞光正在寸寸退去,云層中,已經有一枚啟明星在閃爍地亮著。

謝回:時間差不多了,走吧,抓螢蟲去。

你剛嗯了一聲,就猛地又被抄抱了起來,慌忙下,你再次拽住他的衣襟:我自己能走!

謝回輕笑一聲,大步向前走去:你自己走,走過去天都亮了,我先抱著你,等你長大了再自己走吧!

謝回誠不欺你,他竟是帶著你一路走到了城郊的溪邊,此刻夜幕已經徹底降臨了,一輪初生的新月掛在了天邊,晚風吹過你們的身側,又將不遠處溪流內的蘆葦蕩吹得唏噓作響,四下靜謐,一派祥和。

你左顧右盼的看著:這里............也沒有螢蟲???

謝回微微一笑,將你放了下來,隨后從一旁不知何處,引出了一葉扁舟,他輕巧地邁上了小舟,又對你伸出手來:過來。

少年攤在你面前的手五指修長,骨節清秀而分明,帶著世家公子的貴氣,可那些指節處的薄繭,又為這雙手增添了令人信服的力量感。你遲疑一二后,仍是把手搭了上去,謝回輕輕一拉,你便也上了這方搖搖擺擺的小舟。

謝回(笑):坐穩咯?

你忙扶穩了舟側,謝回用劍一抵岸邊,小舟便蕩蕩悠悠地沿著溪流,飄向了蘆葦深處,這是個難得的晴夜,萬里無云,星光與月光肆無忌憚地灑到你們的肩頭,以及面前波光粼粼的溪面上,扁舟行于其中,不像在水間,倒更像行在倒懸的星夜上。你左顧右盼,只見到船頭是一片無垠的星空,船尾是一條漾開的銀河,綿軟的蘆葦從你們二人身側掃過,撫出一陣輕柔的癢。

你愣愣看了許久這星月倒懸的奇景后,才猛然回神:螢蟲呢?

謝回低眉一笑,忽地抬起劍來,掃過一片蘆葦,下一瞬,數不清的螢光被驚動了。方才的星與月在此刻驟然暗淡,漫天的流螢化作了這方天地的主人,它們無聲地輕舞著,縈繞在你們的身側,甚至有幾只大膽的,還閃爍著停在了你與謝回的衣角。

他此時瞧你看得眼都直了,輕笑著敲了敲你身邊的琉璃瓶:傻愣著做什么?還不快抓?

你立即反應了過來,連忙打開琉璃瓶,站在小舟上,在空中到處撈起了螢蟲。謝回也沒有幫你的意思,他笑盈盈地看著你,像是覺得你這副憨態極有趣般。待到你抓夠了滿滿一瓶的螢蟲后,他才伸手折下了兩支蘆葦,在掌心揉皺后,塞進了你的瓶中。

你好奇的問他:這是做什么?

謝回:腐草為螢,有了這些蘆葦,它們就能亮一整個夏日,不用你再三跑來抓了。(敲了敲你的腦袋)怎么樣?這是不是比別人的厲害多了?

你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挺厲害的,不過我們是不是要回去了?

謝回:嗯,沒錯,這條水路直通城內湖中,順著溪流行舟,可以直接抄近路回你家。

螢蟲重新飛回了蘆葦蕩間,月光再次灑到了你們的身旁,你把玩了一會手中的新玩物,一轉頭,看見謝回借著這份月光,優哉游哉地從懷里掏出了一本書,正枕著手臂躺在舟中翻看。

你:你在看什么呢?

謝回(輕輕一笑):看詩。

你:什么詩?

謝回似乎覺得你這好奇的樣子很有趣,對你招了招手,示意你躺到他身邊來,謝回將詩集往你那遞了遞言道: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你瞇起眼認真看了片刻,誠實道:看不懂。

謝回(一笑):你今年才五六歲,看得懂就有鬼咯。

你歪著頭:那你和我講講好嗎?

謝回:我?你要問詩文,不該去問你的學官或者夫子嗎?

你:可我的學官又不在這。

謝回:哎呀————好吧好吧!講的是呢,有人喝醉了,躺在扁舟上,分不清眼前的星星是在天上,還是在水里,還是在此人的夢里。

你默默看著謝回倒映著滿天星辰的眼眸,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那,還有別的嗎?

謝回將詩集翻向下一頁:嗯......還有這首,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

你指了指詩集:那這又是什么意思呢?

謝回嗯了一下:這可難解釋...............

星光溫柔,夜色沉靜,你枕著謝回的衣袍,聽著他輕聲與你講解書中的詩文,在不知不覺間,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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