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沒有結束的青春期看不到任何終結
- zoz32
- 4374字
- 2024-08-04 22:12:03
經紀人和KTV工作人員一同驅散了人群,方才大喊“答應他!”的后排圍觀者湊上前問是不是在求婚,經紀人禮貌告知大概情況后,只見那人尷尬在原地,試探著詢問是否可以道歉,經紀人微笑著拒絕了他的要求,并著重強調了一遍他影響了工作進度,看著這人尷尬得手足無措的模樣,心里暗爽著,但也還是打發走了這人。
沒想過了一會兒,工作人員送來兩瓶香檳,說是剛才那人的賠禮,這下輪到經紀人尷尬了,正在糾結該怎么做的時候,狗哥說著“別計較了”,打開香檳喝了起來,因為還要開車,經紀人只能幽怨地看著他喝。多多則是在收拾好樂器以后,靠在沙發上玩著手機睡著了。
邀請被再次推脫,白弦也算是大概摸清楚了步怡的一點脾氣,便只是安靜地坐在她身邊,聊起了二人共同喜歡的貓團,“你是怎么喜歡上貓團的,放在現在他們也是很小眾的樂隊了?!?
他收起進攻感的語氣令步怡感到舒服了不少,她調整了下坐姿,向后靠在沙發背上,清了清嗓子,“他們剛出道的時候不是來國內做宣傳嗎,當時負責對接的是我爸,那段時間我媽忙著提升學歷,除了上學,我爸去哪我就跟著去哪,自然而然地就參加了他們的現場演出,還沒半首歌就一下子勾走了我的魂,當時就覺得哥哥姐姐們真的太帥了,十年來也是越來越帥了呢,技術也一直在進步,作品一直在突破,有所成就還能保持持續學習進步,這種人最帥了!對了,當年我還拿到了他們的簽名照呢,成年禮的時候意外收到了主唱的禮物,是一把定制配色的電吉他哦……”
步怡越說越開心,白弦也覺得開心,可說到自己的時候,卻沉默了許久,看到那張倏然有點憂郁的面孔,她并沒有催促緊逼,只是安靜的等他開口,一直到服務員來告知時間到了,也沒聽到白弦說關于偶像的事情,卻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從和他奇妙的契合感,到略顯虛偽的舉止和過于真實的誠意,輕浮和沉默……他或許是一個很好的個體研究樣本。
“我決定加入你們了。”
正在收拾東西的狗哥和經紀人、還在打哈欠的多多、沉默的白弦聽到步怡的話,同時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看到步怡堅定的樣子,大家一下子振奮了精神。
“老白,你說了什么讓步步老師下了決定???”狗哥一臉壞笑地用手肘戳著白弦,他一臉懵地搖搖頭,表示并不知道,卻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
“既然如此,咱們抽空談談合同的事?!苯浖o人伸手搭上步怡的肩膀以示親切,可她只覺得渾身難受,側身躲開了那只有著溫暖體溫且毫無惡意的手,為了避免尷尬,伸手淺淺握了下手又立馬收了回去。
可這一系列的動作卻讓經紀人有點局促,只能尷尬的笑笑,步怡則認為自己做的很好,大方的微笑著回禮。
回到車上,疲憊感席卷了全身,除了負責開車的經紀人,其他人相繼睡死了過去,在顛簸中,步怡睜開了眼睛,大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太陽奪回了世界的統治權,驅散了黑夜和烏云,殘留的雨滴借光點綴明媚的晴空,身旁的白弦被陽光晃醒,只見到一個閃閃發光的女孩兒正滿心雀躍地看著窗外,心想著這是哪來的小神仙,便靠近去看,卻在她身邊又困得閉上了眼睛。
步怡只覺一個溫熱的身體接近了自己,淡淡的柑橘香氣從他的身上散出,淺淺的呼吸聲就在耳邊,驚得她一動都不敢動,緊張之后卻只感受到了踏實的感覺,但也還是不敢回頭說點什么,便放任白弦在距離自己不到五厘米的距離一起看窗外的風景。
突然間白弦的頭一下抵到了她的肩膀上,步怡微微轉頭,才發現這個人竟然以一個非常曖昧的姿勢靠在自己肩頭,這一碰也讓白弦醒了過來,但是步怡僵直地身體告訴他絕對不能抬頭,便故意加重了呼吸演出一種還在睡覺的感覺。
看到靠著自己肩膀的人一動不動,步怡僵直的身體才慢慢放松下來,轉頭繼續看向窗外,不知不覺中又閉上了眼睛。
車子一路開到了K大門口,經紀人轉身準備叫醒步怡,卻看到她正枕在白弦的腿上酣睡,白弦一只手擺弄著手機,另一只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頂,偶爾滿目柔情地低下眼眸看她一眼……當抬眼時看到經紀人滿臉的笑意,不緊不慢地豎起手指示意他不要出聲,經紀人沒多說什么,心領神會般將車開到旁邊的停車場停好,放松下來后困意襲來,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步怡再次醒來時,睜眼就看到白弦正看著自己,瞬間殘留的困意一掃而空,當發現自己正躺在他的腿上時,又一次地僵硬在原地。
看到她醒來,白弦心想終于能動一動,可是步怡死死地盯著自己,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兩人面面相覷,目不轉睛地盯著彼此,心跳似乎逐漸開始重合,二人的呼吸也變得有點急促,意識到事態不對地白弦趕緊咳嗽一聲打破僵局,“可以起來嗎,我腿麻了?!?
還在想找什么理由離開的時候有了臺階下豈有不接的道理?步怡趕忙起身坐正,整理著身上的衣服,順便看看白弦有沒有在她睡著的時候做什么。
“嘿!你倆,關系很好嘛!”多多扭過頭,故意大聲喊到。
只見兩張本來泛著些許紅暈、帶著些許羞澀的臉頰同時變得冷淡下來,步怡剛要開口,就聽白弦帶著警告的語氣嚴肅地說到,“不要亂說話。”
和白弦長久相處下來,多多深知這種語氣下的話是帶著點兒怒氣的,即使白弦臉上沒有一絲不滿,但如果繼續說下去只能落得挨罵的局面。
上初中的時候跟著哥兒幾個到處說班里的一個女生和另外一個男生不清不楚,就被白弦嚴肅的數落了一宿,當時如果不頂嘴亂說話,也許就止于“不要亂說話”五個字了,自此之后多多就知道了,只要白弦一臉嚴肅的說點什么,老老實實聽話就是最好的結果,但是對于這樣的事情,白弦為什么總有這么敏感的反應,是他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從狗哥那邊也沒有得到任何答案。
步怡剛想看手機,突然想起昨天已經進水,已經完全打不開了,便扯扯旁邊白弦的袖子,“那個……現在幾點了?”
原本陰著的臉瞬間掛上柔情和微笑,“我看看……十一點多了。嗯?十一點多了?”說著白弦起身拍拍還在睡夢中的狗哥和經紀人,“快醒醒!”
“啊……怎么了?”狗哥含糊不清地回應到,眼睛卻完全沒有要睜開的意思。
只聽多多大喊:“你們上班遲到了!”
話音剛落,就看到經紀人和狗哥瞪圓了眼睛,立馬摸出自己的手機確認時間,幾十條消息和未接來電看的二人頭皮發麻,正想著對策,一通電話打到了經紀人大叔手機里,本來頭皮一緊,一看是自己老婆,肉眼可見的放松了下來。
接通電話后,還沒等經紀人說話,就聽對面傳來略帶哽咽的聲音:“茍浩平!你和兒子去哪了?你倆公司的領導電話都打到我這來了!”
經紀人毫不避諱地用著撒嬌的語氣回應:“哎呀,寶貝兒,昨天咱兒子不是開演唱會嗎,晚上小聚了一下,剛好遇到一個業界大佬,談了下合作,今兒早上剛回來,在車里睡過頭了。”
“沒事就好,經紀公司那邊也沒你們消息,我們還以為你們出事故了,就差報警了!”狗哥媽媽繼續說著,經紀人嘴上一直帶著笑意,“好好好”地回應著,電話對面的情緒在一句一句的交談中漸漸平復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的步怡不由得羨慕起來,想到自己家,或空無一人、了無生氣,或針鋒相對、大打出手,真的是非常羨慕了,小聲問白弦,“叔叔阿姨的感情一直這么好嗎?他們家一直這么和睦嗎?”
白弦點點頭,“一直如此,我家也不錯,有機會來看看?!痹拕傉f完,白弦覺得好像哪里不對,看到多多和狗哥震驚的表情,更加確定了這一點,正在猶豫說點什么解釋,步怡卻自然而然的說到,“好啊,有機會我會去的?!?
完全超出意料的回答令白弦心頭一顫,過去的近24小時和步怡相處的走馬燈在腦中回轉,試圖找出一個可以解釋這個現象的答案,可是搜索失敗,結論無解,大腦就快要死機,心頭慌亂不堪,但還是佯裝鎮定地說:“那我安排時間。”
步怡扭頭看著這個自以為把慌亂藏的很好的家伙的眼睛,非常認真地回答道:“好的,我等你?!?
白弦扭過頭后怔怔地僵在原地,還在記憶中檢索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讓她的態度大轉彎,依舊找不出任何答案,用余光偷偷打量著正在對著手機嘆氣的她。
狗哥在一邊換上通勤的衣服,大開車門,一個勁往身上噴灑除味劑,又對著后視鏡噴發膠,把雜亂的頭發都攏到腦后,深呼吸兩下后坐上了駕駛位,換經紀人整理儀表。
看到門外就是K大校門,步怡連忙起身準備下車,卻被白弦拉住,一屁股坐在了前面的座位上,“狗哥,你上班的時候順便把我們送到附近的商場唄,步步的手機壞了,看來得買個新的,順便我倆商量一下合同的事,之后發到咱群里確認?!?
步怡趕緊擺擺手,“我下午還有課?!?
“你用我手機給我媽打電話請假唄?!卑紫艺f著就把手機拿了出來。
“不是這個問題……”步怡嘆口氣,低著頭小聲念叨,“我沒錢?!?
“這確實有點麻煩哈……”白弦說著查了查自己的余額,“嗯……雖然買不了好的,作為必需品的水平的手機我還是買得起的,這個錢我出吧,不然之后找你也不方便,而且你手機進水多少也有我的責任,就當是賠償了?!?
“哇哦……”聽到這話的狗哥坐不住了,轉過身煞有介事地說到,“白弦對我們都是一毛不拔的,買瓶飲料都還要AA,竟然給你買東西誒,還是手機誒,嘖嘖嘖。”
“我是賠償,你嘖嘖嘖什么?。 卑紫衣牭焦犯邕@樣的語氣一股無名火涌了上來,“你一個有工作的,多多又是富二代,難道要我養著嗎?”
“可是你是我們中賺的最多的誒,買瓶水也不至于要AA吧,更何況我們不是輪流買的嘛?!惫犯邕呎f邊瞟向步怡,“我跟你說哦,白弦的月收入比我和我爸加起來都多,要買就買好的,別跟他客氣?!?
“一碼事歸一碼事,我們是朋友,雖然每次都AA,但是該算的帳算清楚才是比較正常的吧,步步的手機是因為我才壞的,賠她一個不過分?!卑紫宜浪腊醋≡谒麄兘徽剷r屢次試圖逃跑的步怡,在這時,掙扎不得的女孩兒暗下決心——是時候去健身了。
“好,你說什么是什么?!惫犯鐭o奈地搖搖頭,冷笑一聲。等經紀人上車之后,一腳油門駛往商場,一路上白弦拿著狗哥的除味劑對著自己和步怡噴噴,嗆得她打開了窗戶,剎那間,風襲來,散落的長發飛舞起來打上了結,被頭發糊臉的白弦趕緊關上了窗戶,雖然只是一小會兒,車內的空氣也確實好了不少。
“打結了誒……”白弦小聲地念叨著,步怡用手把頭發抓到一起,試圖用手指梳開,多多遞過來梳子,“你用這個吧,還需要什么就告訴我,車上什么都有?!?
本以為步怡還會像之前那樣客氣一下,然而被纏繞的頭發搞得頭皮生疼的步怡已經失去了耐心,“剪刀有嗎?”
白弦就像知道她想做什么一樣,伸手從多多手里拿過梳子,攬過步怡的頭發,從發尾一點一點梳了下去,“別急嘛,我給你梳開,這么漂亮的頭發哪能說剪就剪?!?
本來感覺無所謂的,可是聽到他的話語,步怡鼻子立馬酸了,眼淚奪眶而出,滴滴答答地落了下去,多多見狀一下子慌了神,“步步,步步,你怎么了?白哥!你看你把步步弄疼了,都哭了!”
“怎么了?”坐在她身后,白弦完全看不到她的表情,便微微起身,又把步怡往自己這邊拉了點,“梳疼了嗎?”
“沒,沒有,我沒事,別在意,經常這樣,沒關系的。”步怡哽咽著回應,白弦輕輕摸了摸她的頭以示安慰,沒有繼續問下去,細微的啜泣聲湮沒在車輛行進的聲音里,多多看白弦沒有說話,剛想說點什么也閉了嘴,只是拿了瓶水遞了過去,小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卻被躲閃開,動作雖然不大,但也讓他知曉了意思,或許,這輛車上,只有白弦能跨越她的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