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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夜過去,步怡從昏睡中醒來,膝蓋和手肘被摔成黑紫色,臉上已經干涸的血液緊扯著皮膚,她抬起手摸摸鼻子,慶幸它除了有一點疼并沒有其他問題,手腕似乎有一點扭傷,輕微的疼痛讓她清醒了不少。起身時發(fā)現瑰夏和小黑貓盤踞在她身邊,一看她起身,立馬站了起來,湊上前使勁蹭她的身體,眼中露出擔心的神情。

“沒事的。”步怡揉揉它倆的小腦袋,起身向浴室走去,看到鏡子的時候,才發(fā)現嘴角被磕青,自言自語到,“像被人打了一樣……”

熱水沖過青紫的手肘和膝蓋時,超乎想象的痛感讓步怡想扶墻坐下,可是扭傷的手腕支撐不住身體,潮濕的墻壁更借不了一點力,就這樣一下子滑倒在地,摔倒時不小心掛到水龍頭,溫熱的水變得冰冷,灑滿躺倒在地的步怡全身。

也許是積累的疲憊一起爆發(fā)了出來,步怡就這樣躺倒在地面上,覺得自己動彈不得,任由冷水沖過身體,皮膚變得微微發(fā)青,身體漸漸變冷,也有一些淚水順著眼角融入了水滴,這一切讓她覺得無比舒適,渾身輕松了不少,不知不覺又閉上了眼睛。

睡夢中往事閃爍,空蕩的房間,親切的外婆,庭院中飄蕩著清新的草香,日夜交替時橙色的黃昏下,一雙溫柔的手整理著年少時玩鬧之后的步怡額前的碎發(fā),而后牽起了她的手走在回家的歸途……在溫暖中,步怡緩緩睜開了雙眼,引入眼簾的卻是純白的天花板,白熾燈的光線晃得步怡趕緊又閉上了眼睛,轉過頭后,一支輸液架立在床邊,一個熟悉的身影似乎正緊張地看著自己。步怡想看清眼前的人是誰,努力睜大了眼睛卻還是看不清,那個身影拿過眼鏡戴在她眼前,才看清是白弦。

“你可終于醒了,別亂動,我去找醫(yī)生。”白弦看到步怡醒來后松了口氣,起身朝病房外走去。

因為昨天沒有把步怡帶回家,今天一大早程教授就讓白弦給她打電話,見拗不過程教授,白弦給步怡發(fā)了消息,但是過了幾個小時都沒有回復,心想可能是還在睡覺,于是又等了許久,一直到吃完午飯,也沒見步怡回信,便打電話過去,傳來的只有無法接通的回答,不知為何白弦心中閃過一絲不安,于是決定到步怡家接她。

來到步怡家樓下,詢問門衛(wèi)后得知步怡并沒有出門,快遞那邊也是打不通電話,于是就把快件都放在了門衛(wèi)這里,看到步怡買的方便食品,白弦無奈地嘆著氣,但是心中的不安卻越發(fā)強烈,登記之后就趕到了步怡家門口,似乎屋內的小貓感應到了他的到來,還沒等敲門,就傳出焦急的喵喵聲,白弦干脆地輸入密碼進了屋,瑰夏一看到白弦,在他腳邊繞了幾圈后就朝著衛(wèi)生間跑去,小黑貓則正在門口扒拉門,看到瑰夏后就開始焦急地喵喵叫起來。

好在衛(wèi)生門沒有反鎖,白弦剛推開門,一股冷氣撲面而來,緊接著就看到步怡直直的挺在浴室地上,臉上幾乎沒了血色,他一把抓起旁邊的浴巾包裹住步怡的身體,順便關上了水龍頭。

看到懷里的女孩兒鼻梁和嘴角的青紫,白弦很難不往壞處想,不過好在她的呼吸雖然微弱但是平穩(wěn)均勻,便叫了救護車在家等著。

在等待的時間里,他發(fā)現步怡的身體冷得甚至不像一個活人,手腕和膝蓋上也有不同程度的青紫痕跡和細微的傷口,各種不好的想法在白弦腦袋里亂竄,攪得他心慌,一股莫名的煩躁堵在心口,但是卻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他的猜測,也沒有任何細節(jié)指向真相,無數的思緒讓腦袋仿佛就在爆炸的邊緣。短短的十五分鐘異常漫長,白弦頭一次感受到這樣的焦躁,以至于在醫(yī)護人員進屋時,態(tài)度非常不好的責備了一句“怎么才來”。

躺在病床上的步怡還在想自己在哪里,外面的天為什么已經黑了,美好的夢境讓她分不清現實和虛幻,想抬手撓撓眉頭的癢,發(fā)現右手被結實地固定起來,不過,撓癢還是沒問題的。既然如此,多半是在醫(yī)院了,對了,剛才白弦是說去找醫(yī)生了。

步怡看著天花板,開始努力回想發(fā)生了什么,記憶來到了自己走進浴室后摔倒,在那之后什么都沒了,既然白弦在這里,那就說明是他把自己帶到了醫(yī)院,于是又想起自己準備洗澡的事……“啊。被看到了……”步怡小聲地念到,臉頰微微泛起了紅暈。

醫(yī)生跟隨白弦來到病房后,簡單檢查了一下她的情況,而步怡卻發(fā)現對方是自己熟悉的人,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一副擔心對方說出什么的樣子,好在醫(yī)生也認出了步怡,給了一個讓她放心的眼神。

“她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一些,等會兒再做一下生化檢查,沒問題的話明天就能回家,不用擔心你女朋友,就是太累了,回家以后好好休息,記著別再戴著隱形眼鏡睡覺,一周后記得來復查一下。”

聽到步怡沒事,白弦便放了心,“好的,謝謝您。”

“我不是他女朋友……”步怡有點害羞地向醫(yī)生說到,而醫(yī)生微微一笑,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樣子,好像她說什么都沒用了。

等醫(yī)生走后,白弦的表情卻嚴肅了起來,“真的只是太累了所以昏倒在浴室里?”

“醫(yī)生都這樣說了啊。”步怡躲開他直視的雙眼,將頭轉向另一側。

白弦輕聲說到,“只是摔一次怎么會渾身是傷呢?而且聽我媽說,你在學習上并不需要付出太多的精力,只是那種程度就能把你累成這樣我是不信的。”

“你都看到了啊……”步怡尷尬地動了動身體,羞澀地說到,“原來你真的都看到了,我還抱著一點僥幸來著……”

“一條人像尸體一樣的躺在地上,想不看見都難啊。”步怡的身體在白弦的腦海中浮現出來,害得他害羞了起來,語氣一下弱了不少。

看到害羞的他,步怡暗自竊喜,其實她并不介意被他看到身體,畢竟是自己的失誤,這只是一場意外,但是很想逗弄一下一本正經的白弦,便反復強調了他看到自己身體的事情,他的反應很可愛,但對于這種普通的反應,步怡反而有些失落。

“被累成這樣確實不止考試太密集這一個原因,最近報了一個學習散打的興趣班,身上這都是打架打的。”步怡慢慢解釋到,“你不用太在意看到我身體的事,我并不在意這方面,說白了,不就是一坨肉嗎,有什么好緊張的,滿大街都是一坨一坨的肉,難道要每天難為情的過嗎?”

聽到步怡無所謂地講述她對肉體地看法,白弦不免產生了她對自己是怎樣的看法的想法,卻不好意思問出口,隨意地搭了句話,“怎么突然開始學散打了?”

“因為你的力氣很大,萬一你想干點什么,我得能自保才行。”步怡一本正經的回應到,“而且,你不是和經紀公司那邊談了新的分成和資源嗎,演出應該會接二連三的來吧,就我以往的體力,可能撐不住,鍛煉鍛煉。”

白弦一聽就知道后半段話是為了掩飾她的真話,而真話就是第一句,莫不是把自己當成什么變態(tài)了,以后不知道要合作多久的隊友就這樣把自己當變態(tài)了?終于還是沒忍住問到,“你怎么看我的。”

步怡推推眼鏡,裝腔作勢地思考一會兒后說到,“睜開眼睛,戴好眼鏡,認真地看。”

“誰不是用眼睛看別人。”白弦面露嫌棄,但看到步怡還能開玩笑,徹底放下了心。

“‘認真地’看,是用腦和心一起去看的。”步怡刻意地解釋到,她自然知道白弦想問的是她對他的看法,可她并不想對他做出評價,畢竟僅僅相識半個月而已,即便自己向來看人很準,但誰能說百發(fā)百中呢,卻沒想白弦繼續(xù)追問著她對他的看法。

“為什么那么在意我對你的看法呢?總不能是因為程教授想撮合咱倆吧。”步怡故意提起昨夜聽到的話,試探地問到,卻不想白弦露出了不快的表情。

“你我之間的事情,提我媽干嘛?”白弦有點厭煩地說到,“昨晚的事我不知道你聽到了多少,但我對你沒有那種意思,關心你也只是因為欣賞,你應該也不希望和自己的樂隊成員之間相處起來畏手畏腳的吧。”

“如果只是為了樂隊的事的話……在我看來你是一個溫柔大方、有想法、有能力、有分寸、有謀略、理智冷靜、身心都很自由的人,是我會抱持羨慕和尊敬之情的人,我很喜歡與你這樣的人合作。”

白弦其實并沒想到自己在步怡心中會是這樣的形象,但看她認真的樣子,并不像是為了奉承自己說的,可接下的話卻讓他瞠目結舌——

“但如果是作為朋友或者伴侶的話,我應該會討厭你的。”

說完,步怡還笑呵呵地看向了他,這種莫名其妙被拒絕的感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不免開始想自己到底哪里惹到她能引得她說出“討厭”二字。

雖然看得出白弦不解,但是步怡并不想繼續(xù)解釋下去,第一次見面時的景色歷歷在目,奇妙的感受在二人之間流淌,即便過去了這么長時間,依舊可以感受到那種微妙的觸動,就在此時此刻,如果不是刻意轉移視線,想必自己的目光會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

在這段時間里,步怡不停地思考究竟是什么讓她對他產生了這樣的感覺,翻閱各類文獻后卻發(fā)現只有一見鐘情四個字能夠解釋,但那是絕對不可能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一見鐘情,多么可笑的說法,兩個來自兩個不同的家庭,成長在兩個不同的環(huán)境的人,即便是踩在同一片土地上,也是兩個世界的人,怎么可能僅僅是面對面就產生感情呢?如果要證明它的真實性,只能用漫長的時間來證明,而各種現實案例都證明了一見鐘情是不可靠的、不可能的,更何況,步怡并沒有對白弦產生欣賞以外的感情,即便是同意加入樂隊,心中還是有所抵觸的,不喜歡被人群圍繞是不可更改的事實,只不過為了白弦這樣的一個有趣的研究樣本,犧牲一些時間去近距離觀察,并無不妥。

白弦看著步怡那雙沒有一絲波瀾的眼睛,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些慌了神,大概是因為經常近距離接觸和媽媽說的那些話讓他亂了分寸,自己在期待什么呢?是合理的期待嗎?不,他并沒有產生讓她加入樂隊以外的任何期待。

也許只是對步步老師的仰慕模糊了他對步怡的想法,像仰慕、欣賞這樣的認識總是會輕易篡改人看待他人的想法,稍有不慎就會陷入不理智的戀愛感情中去,但那是和愛毫無關聯的情緒,一旦對方失去了光芒立刻就會褪去熱情,就像自己的前女友一樣,只是喜歡唱歌的自己帶給她在朋友間的虛榮罷了,當拒絕幫她維持這種光芒,不是立刻就甩手走人了嗎,甚至還被貼上了“渣男”的標簽。

步怡按照護士的指引做完了檢查,根據醫(yī)生的說法只是有些營養(yǎng)不良和貧血,再加上身體過勞導致了這次的昏迷,再一次警告了白弦要注意她的飲食和休息后,醫(yī)生讓白弦先離開,留下步怡一個人談話。

“最近有沒有好好吃藥?”醫(yī)生溫柔地問到。

見白弦出去以后,步怡松弛了下來,“沒有,太難吃了,吃不下去。”

“你不好好吃藥,下次可能又會發(fā)生這樣的情況,雖然這次確實是因為營養(yǎng)不良、貧血和身體過勞導致的昏迷,但我想多少也有你的病的因素在里面,我知道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但你如果不配合治療,我只能讓你的主治醫(yī)生通知你的家人了。”醫(yī)生的語氣里充滿了擔憂。

“我睡不著嘛……我也不想熬,但就是睡不著嘛,我那主治大夫也不給我開安眠藥……吃飯這個事吧,最近太忙了沒精力吃飯,感覺不到餓也就不吃了,餓了還是會吃兩口的,現在放假了我會注意的。”步怡的左手一下一下的扣著衣角,小聲的說著。

“上次你過量服藥就是我接的你的急診,你主治大夫能再給你開安眠藥那不是天方夜譚么。”醫(yī)生沒好氣的說到。

“哎呀,我現在找到了新的樂趣,不會了,您抽空幫我跟他說說,下次我復診的時候讓他給我開點。”步怡帶著撒嬌的語氣說到。

看到小女孩眼中的期待,醫(yī)生還是沒忍心咬死,“如果孫教授能給你簽保證書,我就考慮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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