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的話，他并沒有做出回應，只是自顧自的打開抽屜，從中取出銅錢劍。一把，兩把，三把......

隨著他的動作，取出的銅錢劍越來越多。這是道士常用的辟邪擋煞之物，由紅色絲線配合古銅錢串聯而成，雖不鋒利，但對于陰煞一流有著極強的殺傷力。我平靜地看著他一把把的取出，在一旁耐心地等待著他下一步的動作。

“許云，你曾是我見過最聰慧的學生?！焙芸?，他取出了最后一把，抬頭注視著我。

“多謝夸獎。”

“所以，我給你個機會?！?

隨著他這句話的落下，在他桌上的銅錢劍瞬間分散到辦公室的各個方位，緊接著便以包圍圈的方式緩慢向我逼近。感受著銅錢劍上古銅錢的氣息。銅質，泄二黑以及五黃之土氣。因此這類器物由為被陰魂厭惡。此刻我們都保持著沉默，只有銅錢劍在慢慢將我圍進包圍圈。當它們在離我只有約莫一尺距離時，終于停了下來。

“拜我為師，你們兩個都是?！?

聽到他的話，我一時間有些疑惑。銅錢劍只是普通的法器，但古銅錢加上御劍術，絕非常人能習得。而且只有道門中人才有機會掌握御劍這一法門。

“老蔡，據我所知，道門對魂魄的態度還沒有友好到這個地步吧。”

“沒錯。但道門的態度，與我何干？我不是道門中人。”

聞言，我上上下下打量老蔡。他確實沒有尋常道門中人的氣質，且一般的道士，也不會在高中教學。

此時，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許涵上前一步，擋在了我和老蔡之間。

“我可以拜你為師?！痹S涵毫不畏懼的直視著他。聽到他的話，老蔡并沒有感到意外。畢竟，這場的主角并不是他。在得到了許涵的答復后，他依舊保持著沉默。一種緊張的氣氛開始在辦公室中蔓延。過了片刻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依舊沉默，只是移步關了辦公室的燈。

燈光的熄滅，整個辦公室陷入黑暗，只有窗外透露的稀碎燈光可以讓人勉強辨別事物。

“那么，許涵，歡迎來到新的世界。”

在黑暗中，隨著老蔡的雙指緩慢抹過雙眼，他的眼睛在黑暗中變得似是明亮。這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此刻辦公室中依舊黑暗，并沒有燈光。但他的雙眼卻始終能讓我們明確感知到。此刻，我感受到他的威壓繞過了許涵，直面撲向我。這是一個奇特的法門，我不由得生出這樣的想法。經過略微的思索，我選擇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這是陰陽眼，一種基礎的法門。但也是大部分招式的前置?！?

“它最顯著的作用，是能讓你，看見魂魄。”

他的話語在黑暗中落下，許涵聞言猛然睜大雙眼，又緩緩瞇起。

“師傅，教我。”

“不行。”

我和許涵的話語同時出現。作為哥哥，我有我的私心。今天的遭遇，最后的冤魂太過恐怖，常人遇見難免落下心理陰影。而且，了解了越多的真相，遇到的危險越多。我并不愿意見他冒險。

“哥?！?

借助古玉和血緣的感應，黑暗并不能妨礙他看見我。我沉默了片刻，明白了他的堅持。從我死后，他一直活在內疚中。雖然我的再次出現減輕了他的自責，但我們都清楚，這只是減去，遠遠沒有消失。他早就不愿每次面對冤魂，只是呆愣著站在原地。至少，他想做些什么。

“唉，孩子大了，不聽話了?！?

“這次隨你吧。”

我無奈地擺了擺手，隨著我的動作，原本包圍著我的銅錢劍遭到重擊，直接被擊飛出去。老蔡頓時啞然，眼神也漸漸銳利了起來，但并沒有說什么。

我飄到屬于他的座椅上，擺出了一個安逸的姿勢躺下。

另一邊，他們也開始了陰陽眼的教學。我百無聊賴地發散著思緒，同時也在旁聽著這樣的法門。不得不說，創立這樣法門的人，真正奠基了凡人能擁有與鬼魂相爭的力量。利用先開天眼，反向促進雙眼的洗禮，獲得能視鬼神的能力。當開啟天眼的法門運轉時，無論是否成功，泄露出的陰陽二氣都可成功將雙眼轉化。而轉化的程度以及后續以陰陽眼為基礎的招式的威力，取決于開天眼這一步驟流露出的陰陽二氣的品質和數量。

隨著老蔡的傳授，大致的方式也被許涵熟記于心。隨著步驟的驅動，盡管許涵的外表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他的魂魄卻發生了改變。屬于他的魂魄，第三只眼在緩慢睜開，紫紅色的流光從中不斷溢出。在此過程，他的雙眼也逐漸進入玄而又玄的感覺。

堅持了良久，魂魄上的天眼也并沒有完全睜開，只是睜開了小半。但就算如此，他也已經掌握了陰陽眼。

我在一旁目睹了全過程，見此心中也略有騷動。

“師傅，拜師禮你有準備嗎？多多益善，畢竟我們是兄弟二人拜入你的門下。”

聽到我的話話語，老蔡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將手一揮。我身前的桌子抽屜緩慢打開，露出了里面的一把銅錢劍和一個銅錢掛飾。銅錢劍緩慢飛到許涵身前，懸停在空中而掛飾則停在我的身前。

感受到掛飾上的禁制，我笑了笑，一把握住。老蔡似乎對此并沒有感到太過驚訝，轉身繼續開始了對許涵的教導。

“這把銅錢劍上刻錄了我的御劍符，你回去感受一下，這是具體的操作方法。”

說著，他遞給了許涵一本嶄新的冊子，上面赫然寫著《飛天御劍》。

“呃.......”

“你不懂。越是這樣，越是沒人信，越好藏起來?！?

“好吧。”

許涵放棄了掙扎，接受了這個無論怎么看都不正經的印刷冊子。

“至于你的，自己想去?！?

他轉身將我從座位上趕了起來，揮揮手表示送客。

從辦公室出來，時間已經很晚了。但是由于父母皆在國外工作，在應寶的家中只留下我和許涵相伴生活。如今真正生活的也只有許涵一人，因此哪怕回去如此之遲，也不會有人絮叨什么。

回到家中，許涵開始了打理生活，我在旁邊回憶著剛剛老蔡所教授的。我早已沒有肉眼，因此陰陽眼對我來說可有可無。但天眼卻是可以開在魂魄上，這樣的法門相比之前我粗暴的揮霍力量，顯得高級了不少。我四處飄著，同時在家中利用靈魂力量布置了一個簡陋的結界，放置接下來的氣息四散溢出。作為陰魂，誰也不知道我一旦開始運轉法門，會發生什么。在經過幾番布置后我思索了一會，選擇鉆進了古玉里。

在古玉中的情形，類似于一個極大的空間。在這個空間里可以不斷溫養我的靈魂，同時我龜縮在古玉中，外界便難以察覺我的存在。我按照記憶中的步驟一步步運轉法門。在此過程中，我感受到強大的力量不斷出現在我的體內。

天眼，再睜開。

紫金色的流光從我眼角流出，四散的陰陽二氣充盈了整個空間。濃郁的陽氣不斷侵蝕我的身體，但陰氣又完美修復了陽氣造成的傷害。破壞與修復中，我的靈魂強度在不斷上升。但我的意識卻逐漸歸于混沌。

不知過了多久，我幽幽醒來。感受到身體的極度虛弱以及空間中濃郁的靈魂力量，我大致猜到了剛剛發生了什么。以陰物之身開啟天眼，因為先前體內的靈魂力量太過充裕，一旦失控則是爆炸的后果。而我也確實在此過程中，炸開了。所幸是在古玉中，封閉的空間將我的力量和意識保存并聚合，我才得以再次醒來。

蘇醒后的我將四散的力量不斷回收，龐大的能量遠超先前的總和，甚至形成了漩渦，飛速涌回我的體內。感受著力量的充盈，額頭上的眼睛也再次睜開。但這一次，天眼的睜開并沒有任何的困難，帶著紫金的色彩，一種銳利，可以切斷一切的感覺涌上心頭。

“紫金，對應的是金屬性嗎？”

我喃喃自語道。

隨著最后一絲力量回到我的體內，天眼也在我的控制下緩緩閉上。我走出古玉，剛一出來便看到許涵正一直盯著古玉。

“怎么了？”

“里面發生了什么，剛剛古玉突然浮了起來，還閃著紫光?！?

“應該是我在里面開了天眼的緣故吧?！?

面對許涵，我沒有做任何隱瞞。

“那我就放心了?！?

說完，他繼續忙碌去了。我看著放在桌上的古玉和銅錢掛飾，再一次感慨古玉的逆天功效。這是它第二次救下了我。

將目光從古玉上轉移，這個銅錢掛飾。上面刻著陣法和符箓禁制。雖然我看不懂這些，但依舊能感覺它的不凡。生魂不動用力量，是不能觸碰到實物的。但這塊掛飾，我卻可以在破了禁制后輕松握住，甚至佩戴在身上。當我觸碰到它時，它也順勢變得虛幻。一股信息傳入我的腦海，

按照腦海中的要求，我輕輕一甩，隨著我的動作，銅錢掛飾開始延伸變形，變成了一把劍。但這卻不是傳統紅繩和銅錢編織而成，而是一把純銅質的劍，在劍柄處有方形的缺口，對應著掛飾上銅錢那方正的口子。感受著這把劍的氣息，銳利無比。甚至就連我這個掌控者也因它的氣息感到刺手。我看著手中的劍，只感到一陣輕松。

“終于有正常的攻擊手段了”

我臉上浮現了一股笑意，同時也想到了許涵的那看似不正經的御劍術。在傳統的幾大勢力中，道門的手段最為針對靈魂，并且無論魂魄的分類如何，都對其有著極大的殺傷力。如今我若是能繼續掌握這些手段，對敵的殺傷力必然會大大增加。同時，想到這里，我也對老蔡的身份感到更加疑惑。道門對魂魄的態度并不算友好，并且據他所說，他也不算道門中人。但目前他展露出的手段，有著強烈的道教色彩。況且這般通過開天眼的方式開啟陰陽眼，給人的感覺便是精妙絕倫。

以我目前的感受，因為天眼的出現，力量得到了大大增強。這樣的秘訣無論怎么說也應該是壓箱底的功法......

大量的疑點在我心中徘徊，而我目前唯一能確定的，是他暫時是友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