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選擇了斷劍，那你接下來的試煉，將在這里。”引導修女逐漸變成了一個慈祥的中年婦女，她伸出修長的手指，點了一下江道生的額頭，隨后，江道生眼前一黑。

“殺啊！不要讓這些該死的怪物玷污偉大的圣地！”

怒吼聲在耳邊響起。

江道生睜開眼，發現自己置身于戰場，手里是一把普通的制式長劍，看花紋好像就是那把斷劍——現在它還沒斷。

“奧克，你怎么了？”一名渾身是血的中年士兵問道。

“啊，我只是有點累了。”江道生不知道他是誰，隨便糊弄了一句。

“累了？沒關系，我們很快就能解脫了，回歸神的懷抱后就能永享幸福。”中年士兵狂熱地沖殺向前，然后被一只渾身是觸手的怪物從嘴里吐出一根長刺刺穿頭顱。

江道生一個側身，躲開另一只怪物的攻擊，然后迅速撿起中年士兵的劍，雙手持劍，飛快砍下殺死他的怪物的頭顱。

不知道為什么要戰斗，但是這些可怖的怪物都該死——邪神后裔永遠是所有人族的敵人，見到后立馬殺死就行了。

這具名為奧克的身體，和江道生的本體比起來，要差了不少，境界上雖然也是三階，但和達到低級靈能者極限的江道生相比，就像是兒童和李小龍。

異能也無法使用么？江道生意識到自己無法動用“真名”后，略有一些緊張，但是他的功法、劍法和身法都沒有受到影響，依然能在低級靈能者這個層次里大殺四方。

他不停地揮劍，制式長劍在高強度的對戰中很快就會卷刃，然后他就會在戰場上撿拾還能用的長劍繼續投入戰斗。一開始的那把長劍早就斷了，他稍微包了一下后將之背在身后。

哪怕他比普通軍士更加靈活，也不可避免地受了不少傷，手臂、軀干、大腿都有深淺不一的傷口，就在他以為自己會在沒有終點的戰斗中死去時，一道金色的光芒落在怪物群的中央，超過一半的怪物直接在金光中化作灰燼，剩下的怪物很快就被趕下城墻。

這次戰斗暫時平靜了下來。

劫后余生的江道生和其他將士一樣，毫不顧形象的坐在混雜著血水的泥坑里。

“這具身體還是太脆弱了。”江道生在心里吐槽。

“奧克，將軍叫你過去一趟。”一個臉上有雀斑的傳令兵叫住準備到后方修整的江道生。

“見過將軍閣下！”江道生打起精神行了軍禮。

“坐吧奧克。”將軍也很是疲憊，他用僅剩的左手給江道生遞上一杯熱水。

“奧克，你今天的英勇發揮我都看到了。我很欣賞你，前幾天就想讓你回到圣殿，但是你并沒有軍功，送你回去怕別人不服，現在你可以回去了。”將軍嘆了口氣，“亞斯特城已經守不住了，大主教為了擊退這波來犯之敵，耗盡生命力發動九環神術‘晨光神罰’，已經回歸晨曦女神的懷抱了。污染者無窮無盡，很快就會再次襲來，你快回圣殿吧！”

“將軍，圣殿沒有派援軍來么？”江道生想起在前面見到的王冠和權杖，于是問道。

“沒有。”

“我們有派人去求援么？”

“我已經派了七次了。”

“沒有回應？”

“沒有。”

江道生聽完后沉默了一會兒，隨后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將軍，圣殿——教宗與國王，可能都已經被污染了。我回到圣殿要么被處死要么被污染，我寧愿戰死沙場，希望將軍成全。”

將軍沉吟了許久，嘆了口氣。

“如此，那你就跟在我身邊吧，我帶著你們往圣殿的方向突圍。如果教宗和國王都被污染了，那就向他們發動進攻。”

戰爭還在繼續。

殘軍勉強突破了污染者的包圍，進入到圣殿統治范圍后，發現所有居民都如同行尸走肉般對他們視若無睹。

圣殿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輝，詭異的光和污染物將整座圣山染成了令人惡心的模樣。

教宗和國王率領著兩支由污染者組成的軍隊，默默看著將軍的殘軍。

教宗走到陣前，他看起來還是一個人類，但是圣潔的冠冕上沾染了血和污濁之物。

“凱恩，放棄偽神晨曦，投入偉大的永恒癡愚之神的懷抱。永恒的主會給你永恒的生命！”教宗如此說道。

“永恒的生命？就像你身后的哪些污染者一樣么？沒有理智的活著，不過是一堆還能行動的死肉罷了！”將軍凱恩如此說道，隨后，他單手持劍，發布最后一次沖鋒的指令。

最后一戰沒有出現任何奇跡，將軍被輕易斬殺，江道生也在精英級污染者的圍攻中倒下。

再次睜開雙眼，江道生回到自己的模擬身體中，異能和裝備的回歸，讓他多了幾分踏實感。

“走吧，神子要見你。”指引修女笑著說道。

江道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將開天、永寧歸鞘，隨后他把桌布扯下來，將斷劍包好背在背上。

“勇士，我的勇士，你是真的英雄。請告訴我，你的名字。”神子十分高大，五官更像是女性，聲音又有些中性。祂沒有性別，有一種跨越性別局限的、絕世的、讓人不敢褻瀆的美。

“江道生，我叫江道生。神子閣下。”

“你可以叫我靜謐之子，靜謐女神很喜歡你，你愿意成為祂的神選者么？”神子面露微笑，剎那間，教堂內萬千花開——黑色的彼岸花。

“抱歉，我已經有自己的信仰了。”江道生毫不猶豫地表示拒絕——華國人只相信人定勝天，永不信神。

“可你身上沒有任何神靈的氣息。”

“我的信仰是對民族、國家、人類勇氣的信仰，不是對神的信仰。”江道生想了下，補充道，“我尊敬任何善良的神，包括靜謐女神。”

“是嗎？我能感受到你堅定的信念，請走到我面前。”

江道生緩緩走向神子，當他來到祂身前，那種虛幻的模擬感居然消失了——精神力達到S級的他，是能感受到虛擬和現實的根本差別的——對面已經不再是模擬器里的角色了。

“不要緊張，我是靜謐女神，我對你沒有惡意。”神子的氣質發生了微妙的區別——祂更女性化了，“你真的不想成為我的神選者么？只要你說愿意，就能成為我新的神子，短時間內就能成為王級強者。”

“實在抱歉，女神閣下，我不會改信的。如果我現在改信了，那以后也會再次改信的，我想你應該也不希望有一個改信的神子吧！”江道生還是拒絕。

江道生的話不小心觸碰到了祂的逆鱗，她的表情變得有些憤怒，隨后祂恢復了平靜，說：

“我看不穿你的未來。但是我知道你的天賦有缺陷——你的第二異能變異后本可以再進一步，但是你的靈魂當時還沒有發育完全，所以變異沒能徹底成功。我可以用我的本源神力為你補全最后一步，但在這一百年內，你得為我殺死背叛我的前前任神子——他現在是王級巔峰，一百年后他將突破到帝級，竊取我的部分權柄。在這之前，他必須是。可是他投靠了邪神，我派出去的信徒軍都被邪神提前探知并殺死。不曾信仰神明的你，不會被他們提前探知。”

“我？一百年內殺王級巔峰？”江道生有點頭皮發麻，“我可以拒絕么？”

“你覺得你能連續拒絕一個神明么？”靜謐女神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

江道生硬著頭皮應承了下來——現在馬上死和一百年后拼一把，他果斷選了后者。

靜謐女神很高興，她伸出一根手指，黑色的神力籠罩了江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