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衡神秘兮兮道：“按照以往，今日本該去學堂上學的，不過我哥每一次到旬假之前都會讓我在家里待上一日，他采藥回來后親自給我授課。”

常無憂眉毛一挑，“哦？你哥哥不僅醫術高超，就連學識都如此淵博？”

一提到沈瑾歲，小衡精神特別抖擻，甚至引以為豪。

“無憂姐姐，你可不曉得我哥哥是這鎮上最學富五車的人，不僅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就連作詩這方面也無人能及，這鎮上多少姑娘家的夢中情郎。”

那語氣，就恨不得把他哥像個商品一樣給推銷出去，生怕常無憂不信，又補充道：“上次隔壁家的王大叔就打算種幾百畝芍藥花，來我哥這里抓藥閑聊中順便就提到這事兒，我哥觀了天象之后便好意提點他幾句，說這幾天刮東南風比較多，且根據鎮上的地理位置推算出，再過幾日會有暴雨天氣，勸他等暴雨過后再種植也不遲。”

常無憂：“后來呢？真的下暴雨了嗎？”

小衡得意洋洋道：“后來啊，那王大叔真的聽勸，沒想到過幾天真的狂風大作烏云密布，連著好幾天下大雨，這雨是落香鎮百年難得不遇的大暴雨，地上的許多莊稼都被淹沒了。這事兒之后，王大叔一直心有余悸，特別感激我哥，若不是我哥的善意提醒，恐怕王大叔一家就要破產了。”

“這么說來沈大夫居然還會觀天象？”

常無憂有些感慨，這古人竟然比天氣預報還厲害，能推算得這么準？何況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小衡轉頭看了一眼冉冉升起的太陽，焦急道：“無憂姐姐，我不能跟你說了，我得要去念書了，一會兒我哥回來看到我還在玩兒又該說我了。”

常無憂好奇道：“你哥平日都教授你什么？”

小衡一聽這話眼神有些躲閃，被常無憂巧妙捕捉到：“這個連無憂姐姐也不能說嗎？”

小衡一聽，連忙反駁搖頭：“沒沒沒，只是我哥平日告誡我不要往外與人說，不然會打斷我的腿，不過我倒是可以給無憂姐姐偷偷瞧上一瞧，只要莫讓我哥知道就行。”

常無憂笑保證：“不會，我就好奇而已。”

兩人來到屋里。

小衡去書架上拿來本沈瑾歲送給他的書籍，跟寶貝一樣遞給常無憂的手里。

她拿過來，便看到藍色封面醒目的幾行字，鳳眸微瞇。

“小衡，這確定是你哥給你的？”

小衡點頭：“這書是我哥說他上次救治了一個身患重疾的外鄉人，他送給我哥的，我哥看了之后覺得不錯，便讓我每日學著念，還會教會我算術。”

常無憂臉上若有所思，一會兒才把書放到他心里，笑道：“那你先好好念書，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我像你這般年紀的時候也是酷愛讀書，說不定還能幫上你些許忙。”

“謝謝無憂姐姐！”小家伙差點兒就跳了起來。

瞧著他活潑可愛的樣子，常無憂嘴唇忍不住彎了彎，忽而聽到門外那扇子竹制的門咯吱一聲，便看到少年像往日一般背著一個籮筐走了進來。

依稀可見身下的衣衫被露珠沾濕了一大塊，但白色的衣裳依舊干干凈凈，像不會染上任何灰塵，白得跟湛藍的天空一樣純凈。

他走到石凳下，把藥材放下之后，便信步走進了房門。

常無憂一見到他，便笑道：“沈大夫，平日里都早起去山里采藥嗎？”

沈公子漆黑的眼眸看了她一眼，又透過她看向身后的人，見他一直在低頭專注識文斷字，寫寫涂涂，這才放下心來。

他淡笑道：“平日里若是有空就去，沒空就去鎮上買都一樣的”，頓了頓他又道：“這幾日會起風，無憂姑娘還是在房里比較穩妥。”

常無憂好奇道：“我方才聽小衡提起，沈公子居然也通曉這天象？

沈瑾歲表情凝滯了一瞬，又很快恢復如常，奇怪道：“略知一二，不過無憂姑娘為何會這么問？”

常無憂：“我只是有些佩服沈大夫的聰慧過人。”

沈瑾歲眉梢微凝，也不曉得眼前得女子是真的在夸他還是在諷刺他，只道：“姑娘有什么話可以盡管問。”

常無憂唇瓣淡揚：“就喜歡跟沈大夫這樣聰明的人打交道。”

兩人走到桂花樹下。

“我想沈大夫既然醫術高明，又通曉天文地理，那對這祭祀應該也甚是了解。”

“祭祀？”沈瑾歲意外看了她一眼，顯然驚訝于她會這么問。

一般祭祀是一個王朝內部核心人物才該關心的重要事件，每年的祭祀舉辦隆重而盛大。

但主持者，基本是朝廷命官，與普通百姓關系不大，通常很少有人提起這事兒。

常無憂問：“沈大夫知道一般祭祀會拿什么東西做祭品嗎？”

沈瑾歲微微思忖：“祭祀用的祭品無非就是用牲畜、酒類、五谷、玉帛、蔬菜水果這五樣東西，以祈求供奉的神靈會庇佑和給予恩賜。”

常無憂又問：“那用人祭呢？”

“人祭？”沈瑾歲聽到這兩個字俊眉下意識皺起，搖搖頭：“未曾聽過這樣的祭法。”

“確定嗎？”

沈瑾歲篤定點頭：“至少星耀國按照往年，都沒有出現用人祭的先例，因為這樣的作法，實在太過黑暗殘忍。”

不知為何，當他再度抬頭看向少女時，發現她嘴角噙著一抹譏諷的笑容，不過很快煙消云散，他以為自己眼花了。

常無憂笑道：“多謝沈大夫解惑，那就不打擾你了。”

等出回到房門，常無憂坐在桌子上發呆，木千枝端著盆進來，便看到少女在出神，忙問道：“姑娘在想什么，想得這么入神？”

“沒什么。”常無憂示意她坐到自己的旁邊，開口問道：“千枝，你還記得你是怎么被抓來當祭品的嗎？”

提到這事，木千枝就嚇得一哆嗦，想到那天若不是常無憂救了她，恐怕她就是一具尸骨不全的尸體了。

她想了想，開始回憶起來。

“說起這個，我好像記得我被我爹娘賣出去的前天夜里，有個黑衣人在屋里找他們兩個秘密談話，然后第二天我就被抓起來放麻袋里，醒來后就看到姑娘你了。”

“你可看到那黑衣人長什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