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蘺抿了抿唇,撞上書呆子感激的眼神。
他還真是個呆子,到這個時候手上還抱著那支圓珠筆。有什么好感激的。
江蘺低頭看著記得密密麻麻的物理筆記,她不過是做了該做的。
這時講臺上忽然傳來物理老師略帶憤怒的聲音,只見他手上提著剛從垃圾桶撿起來的物理書。
“這是誰的?我問你們,這是誰的?”
江蘺抬頭撞上林婷回頭滿懷怨毒的眼神,江蘺有些無辜地沖她眨了眨眼睛,這可是她自己扔過來的,她只是“不小心”放進了垃圾桶。
“我再問一遍,這是誰的,讓我發現是誰的你們就自己去班主任那領……”
物理老師教這么多年課恐怕也沒遇見這種故意把書扔進垃圾桶的挑釁行為,臉上氣得通紅,大有沒人站出來就不打算講課的架勢。
班里靜悄悄一片,大家心知肚明卻又默契地噤聲。“我問最后一遍,是誰的書——”
“老師,是我的——”
林婷不情不愿地站起來,還不忘轉頭瞪了江蘺一眼。
“書可能不小心掉地上,有人當垃圾扔進垃圾桶里去了……”
物理老師看她一眼,明顯是不相信這套說辭,但他并不打算在這上面再浪費上課時間,聲音依舊硬邦邦的,
“我知道有些同學初一初二學習不錯,就覺得可以高枕無憂了……”
這話說誰其實指向性很明顯了,林婷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臉色十分不好看地拿了書坐下。
于是這個課堂小插曲也算就這么翻了篇。“斜坡上的物體主要受重力,摩擦力……”
江蘺嘆了口氣,照葫蘆畫瓢畫下黑板上的圖,筆記本上烏泱泱的字認得江蘺,江籬卻認不出來它們,真是一個聞者落淚見者傷心的故事。
她雖然有原身的記憶,但原來的江蘺……她盯著記得精致華美的筆記本有些頭疼,是個只記不思考的主兒,再加上她腦袋空空,現在聽課看書完全隔空索拳,頗感無力。
這時江籬的同桌捅了捅她手肘,小聲道,“林婷一直看你,”江籬抬頭,撞上林婷止不住回頭怒視的眼神,想來她也是沒在別人身上吃到這么大的虧,心中憤懣不平。
“我說你這又是何苦,林婷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江籬面色平淡,心中倒是沒什么太大波動,她向來不是一個怕事的人,林婷這種人既然她既然招惹了就沒打算后退躲避。
倒是她這個同桌邵歡,當初兩人分到坐在一起,還多有怨言,原因無他,原身江籬平時孤僻少言,學習不好加上性格軟弱更是不招班里女生待見,但眼下邵歡如今倒是打開了話匣子。
江籬神色淡淡對她說話不置可否,知道她是有些心虛。邵歡慣會拜高踩低,書呆子成績極好,她平時和書呆子走得近,書呆子有時候花一節夜自習的時間給她講題,但剛才書呆子被人欺負,她一句話都沒說,而正是她平時看不上的江蘺卻站出來仗義執言。
江蘺垂著眉眼不無惡意地想,她眼下“熱心”分析強調林婷不是一個好惹的人,江蘺算徹底惹上大麻煩,恐怕也是對自己不作為的寬慰。
江籬手上把玩著自動鉛筆,耳邊聽著邵歡還在大談特談那個傳說中的校霸駭人戰績,早就神游天際。
眼下她最擔心的哪里是林婷那檔子事情,就算今天她不為書呆子出頭,林婷也遲早會欺負她頭上,眼下最麻煩的還是不久之后的期中考試,她有些頭痛地捂著腦袋,難不成還真要當倒數?
邵歡看她動作,以為她是被自己說動,意識到后果的嚴重性,于是悻悻地閉上嘴,眼里一閃而過的幸災樂禍卻暴露她此刻的真實想法。
下午最后一節課過后,班里人走得稀稀拉拉的,江蘺把各科課本都塞進書包里面,準備晚上回去好好看看,想了想,把筆記本也塞進了書包里頭,書包被塞的鼓鼓囊囊,掂起來分量十足,江籬這才心滿意足地背上書包。
正準備離開之際,班長忽然攔住她,眼神有些閃避,“江籬,今天該你去打掃器材室了。”
江籬點點頭,好像是有這么個值日表,她問道,“就我一個嗎?”班長扭過臉去,道“對,就你一個。
器材室橫穿操場,遠離教學樓。平時算得上是人跡罕至。遠處的太陽堪堪在山頭徘徊著,金黃色的光圈渲染山邊,襯得遙遙的山樹愈發墨綠。
器材室門窗緊閉著,不知道里面積了多少灰,她一個人不知道得干到什么時候才能回家。
江籬這么想著,把鑰匙插進鑰匙孔轉動著,剛把門打開個縫——說時遲那時快,不知在江籬身后跟了多久的兩人狠狠往她背上一推,然后迅速反鎖了門。
江籬一下子反應不及,直接被推到在了器材室的地上。聽著門外轉動鑰匙孔的聲音,就是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江籬迅速在地上爬起來,趴到門前,用力搖動著門把,不想這傻逼設計只能從外面打開,她低頭拍了拍褲子上的灰。
這也就是在這個世界,在她那個時空,這幾個小妮子哪有下手的機會?直接把頭掰掉。
江籬轉過身恨恨地想,不想正撞進書呆子有些驚恐的眼。
看見他,江籬算是徹底明白怎么回事,嘆了口氣,找了角落,把書包放下。不想書呆子怯生生地湊過來,一副小媳婦的委屈模樣,“江籬,你也被騙過來了?”
這還不是明擺著的事實,虧著他還跑來問一道,江籬看著他這幅畏首畏尾的模樣就來氣,但她習慣性面癱,不怎么表露自己情緒。
于是她換了個話題,“你叫什么名字?”
不怪原來的江籬也不清楚他叫什么名字,雖然書呆子久居成績表前列,但平時大家都書呆子書呆子叫著,而書呆子也就沉默著應下,不做反駁。估計是沒想到江籬會問這個問題,書呆子靦腆笑了笑,隨即回答道“我叫陳景明。”
江籬點點頭,隨即兩人相顧無言。于是各自占據一個角落,江籬抬頭,西光從狹小的窗口投射進來,落下點點光斑。她輕輕嘆了一口氣,林婷這么做無非是給她一個下馬威。
器材室地處偏僻,門口的攝像頭早就壞了,何況她剛才連那倆林婷狗腿的臉都沒看清楚,更何談指認,如今之計只有等人來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