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一臉的多愁善感，我還以為你是某個憂郁的行為藝術家呢。”

路明非聳聳肩，朝第八次走來楚子航身邊詢問是否需要服務的空姐招手，“姐姐，姐姐，能給我一瓶可樂嗎？”

“當然可以。”空姐送路明非如春風般的微笑。

“你的紅發是天生的嗎？”

路明非回過頭問，刻意岔開了剛才的話題。

“天生的啊，怎么了？”諾諾不明所以。

“很多年前我也見過一個紅發的女孩，她性格火爆，身材……”

“老娘要腰腰細，要腿腿長，你想說什么！”

“身材比你好，哎哎哎，別打人啊，你要打人的話，我可就要喊空少了。”

“算你狠！”諾諾咬牙切齒，恨不得用目光突突了路明非。

這貨一句話比一句話氣人，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這么大還沒被人打死的。

“如果她從小成長在一個良好溫和的環境里，說不定可以洗去她性格里的焦躁和那一股與生俱來的戾氣。

可她生在一個競爭激烈的環境，長在一個畜生腦殘遍地的學院，所以，理所當然的成長為了一個……瘋婆子。”

“喂喂喂，收收味兒，能別含沙射影嗎？”諾諾第一次認真地看向路明非，“說吧，你是哪家派來的，居然對我這么了解。”

諾諾生在一個五十多個兄弟姐妹的大家庭，大家你爭我奪，只為爭取父親那漫不經心的一瞥，好似那一縷目光就足以溫暖整個嚴冬。

她去年加入卡塞爾學院，那確實是一個畜生腦殘遍地的地方，裝備部日夜不休的研究炸彈，新聞部的狗仔們力求挖出學院每一個人的八卦。

雖然她在偌大的精神病學院仍闖出了“紅發巫女”這一稱號，但諾諾認為自己是個正經人，在那五十多個兄弟姐妹之中也是最正經最正常的那一個。

“不不不，我在說別人，她叫馬小桃，人稱火焰狂魔。”

“還馬小桃，你編名字能走點心嗎？真以為我沒看過淘氣包馬小跳嗎？”

諾諾完全不信路明非的解釋，她直勾勾的盯著路明非，期待從他眼中看出慌亂和無措。

可他眼中一片平靜，什么感情都沒有，像是一汪深沉的死水。

諾諾很少見到這種問心無愧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以為自己猜錯了，認錯了人。

“同學，你的可樂。”

“謝謝姐姐。”路明非從空姐手中接過可樂，擰開瓶蓋，暢飲一口，接著道，“馬小桃，本該擁有一個正常的人生，卻被那所學院生生培養成了一個戰斗機器，最后，更是在意外中化身為黑暗的殺戮機器。”

“我親手殺了她。”路明非忽然說。

“你說什么？”諾諾猛的瞪大眼睛，她全力發動側寫，想要讀懂路明非的言行，想要判斷出路明非話語的真假，可與他的眼神一樣，一片平靜，什么都沒有！

這令諾諾心中震驚不已。

她是卡塞爾學院的紅發巫女，能夠利用“側寫”的能力，如福爾摩斯般一眼看出一個人的過去和性格，自從發現自己擁有這樣的能力以來，她的“眼睛”就像諾瑪的處理器那般精準，從未出過差錯。

蘇茜說她的能力簡直像讀心術一般離譜。

諾諾沒有反駁，她覺得她的側寫比讀心術還要離譜，她有時候集中精神去看一件古董的時候，都能從古董上看到它歷代主人的曾經，與主人跨越時空對話。

可這般強大的側寫，居然在路明非身上接二連三的失誤，這怎么可能？

除非，路明非是……龍王！

若路明非是傳說中在太古時代統治世界的龍王，那她無法從路明非身上提取到正確的信息也算正常。

當然，也有另外的一種可能，路明非接受過嚴格的訓練，他能夠完美隱藏自己的痕跡和性格，以“面具”示人。

無論是哪種可能，都足以證明，路明非絕非一般人。

諾諾心里暗罵學院的情報部門。

她之所以會登上這架飛機，還坐在楚子航的旁邊，完全是因為她被指派了“調查楚子航”的任務，諾瑪為她定了機票，吩咐她從楚子航身上“側寫”到足夠的信息，好方便學院對他的血統進行評級。

時間足夠的話，諾諾還準備向楚子航簡單的說明一下卡塞爾學院，吸引他的興趣，誘導他加入卡塞爾學院。

可現在，楚子航還沒調查清楚，她又掉入了路明非的漩渦。

路明非會是哪一方的人？

蘇醒的龍王？

又或者是她先前猜測的……是她某一位兄弟姐妹暗中培養的特殊型人才？

“她墮落成邪惡的一方，助紂為虐，所以，我殺了她。”路明非低聲解釋。

“你究竟是什么人？”諾諾回憶起剛才他對齊天大圣的看法，他曾說“當你有能力踏碎凌霄的時候，過往遭受的一切便都可以釋懷”，這句話多么像是一句“復仇的宣言”，龍族失敗沉睡了那么多年，他們總有一天會蘇醒，會歸來，向人類噴出復仇的火焰。

路明非挑挑眉，笑道：“你看，我說你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像個憂郁的藝術家，你還不信。

我隨口編了一個不存在于這個世界的人，通過你給出的反應來編織她的命運，結果，你果然陷入了和她同悲喜的狀態。

諾諾同學，共情能力太強可不是什么好事，歷史上有名的那些文學家、藝術家無不是共情能力和觀察能力強大的人，他們看透了這個世界的本質，又憤恨于自己的無能，于是慢慢的，都走上了自殺的道路。

你看上去這么年輕，還有大把的好時光可以揮霍，哪怕你每天浪費時間就用來發呆呢，那也比死了強。”

諾諾現在更傾向于路明非是某個龍王，如果是她兄弟姐妹派來的人，他不會拖這么長時間還不動手。

她反問道：“不是，你怎么老是覺得我會自殺？還有我這么外向的美少女，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多愁善感了？”

路明非伸出手，輕笑著自我介紹：“重新認識一下，我叫路明非，是一名天生的側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