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還需要什么服務嗎？需要一條毯子嗎？”

黑絲長腿的空姐款款走到男孩跟前，她將手里的咖啡遞給睡眼朦朧的男孩，輕聲問。

“不用了，謝謝。”

男孩接過咖啡一飲而盡，把杯子還給空姐，揉揉眼睛，又抬起頭順著小小的舷窗向外看。

波音332薄薄的羽翼劃破空氣，切開一朵朵棉花糖似的云朵，它如魚兒般突破云海，飛升至陽光燦爛的平流層。

男孩望向云海的盡頭，那里澄澈碧藍的天空與牛奶般的云海相接，仿佛有神明落筆，以彩虹為墨，將天與云斬成涇渭分明的兩節。

“如果您還有什么需要，隨時可以呼我。”

空姐踩著高跟鞋緩緩離去，腰肢盈盈一握，走路時微微搖擺，身體姣好的曲線好比初春的柳葉。

“我覺得她對你有想法。”

男孩前座的女孩忽然翻過身，扒著座椅靠背一臉八卦地看向男孩。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里，她已經在你眼前轉悠了六七次了。”

“然后呢？”男孩問。

“嘖，你這人真沒意思。”

女孩哼了一聲，在空姐的提醒聲里坐下系好安全帶，她拍拍旁座男孩的肩膀，氣呼呼道，“路明非，先別玩游戲了，你說楚子航是不是就是根木頭？”

“是是是，他不僅是根木頭，還是根上等的梧桐木，不然怎么會吸引的你這只鳳凰費盡心機地落到上面去？”路明非收起游戲機。

“你去跟楚子航換座位，我要跟他好好說道說道！”

“好啊。”

路明非起身，走到后排，在他身后的是一位紅發的女孩，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是卻一身的御姐范，耳畔四葉草的吊墜在陽光中閃閃發亮。

“楚師兄，咱們換個位子，夏彌要跟你坐一起。”

“哦。”

路明非向紅發女孩說了聲抱歉，越過她坐到楚子航的位子上，掏出游戲機，準備接著在幻想科學的世界中鏖戰……其實這是一款AVG文字冒險類游戲，名字叫命運石之門。

游戲還未正式發售，確切的說是游戲還在測試過程中，演出、配樂和文本都還未打磨到可以公開發售的程度。

路明非瀏覽Line游戲板塊的時候，見不止一位資深AVG玩家推薦這款可能還有兩三年才會上市的游戲，他們公司此前推出的《混沌之腦》和即將推出的續作《混沌之子》都是難得的……不涉H的有著優秀劇情和腦洞的文字冒險游戲。

路明非在貼吧找到了日文版的內測版，他憑借不太出色的日語水平，磕磕絆絆地玩了一會兒，現在處于卡關狀態……不論他選擇什么，最后都會進入自我相似的兩性體的“巫女結局”，也就是和性轉了的漆原琉華共同生活在一起。

這簡直莫名其妙，文字冒險游戲本就是因玩家不同的選擇而出現不同的結局，此前路明非玩過的fate也是類似的游戲，可現在他轉換了那么多選擇，結果卻都只通向白襦紅裙的巫女。

“哥哥，游戲出bug了，還沒發售的游戲出現幾個bug，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一個漂亮的男孩推著餐車走到他身邊。

白色的絲綢領巾，黑色的小西裝。

是路鳴澤。

他就像是一位游走在時間縫隙里的幽靈，每一次出現都那么突如其來，而他現身之后，世界都為其讓路……時間暫緩流動，萬事萬物也隨其心意變幻。

“出bug就出bug唄，別卡我關啊，我還想打出真結局呢！”

路明非一臉不滿，他是一個“結局收集者”，幾乎每一款上手的游戲都會絞盡腦汁的打出每一個完美結局。

“可有時候有些事不都是有解的，你看過那本書，《上海堡壘》，書里面不就是那么說的嗎？”

路鳴澤從餐車里端出一只扣著半球形蓋子的銀質餐盤，他將餐盤連帶蓋子放在紅發女孩白皙的大腿上。

“哥哥，快中午了，要吃點東西嗎？”

“我現在想吃了那個游戲的作者！”路明非收起游戲機，滿臉兇狠。

“還是不要了吧，他后續還要推出很多有意思的游戲和動畫呢，他現在被哥哥吃了，未來那些好看的動畫沒了，哥哥你難道不會傷心嗎？”

“那倒也是，那就先饒了他，等游戲正式發售，我一定要第一時間拿到手，把所有結局都打出來！”

路明非點點頭，又看向紅發女孩大腿上的餐盤，“你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居然拿人家女孩子的大腿當餐桌。”

“小的這不是提前幫您適應東京文化嗎？他們那邊還流行用女孩當餐盤呢。”

路鳴澤賊兮兮地笑了笑，把小手搭在蓋子上。

“哥哥，你猜，這里面會是什么好吃的？”

“我猜是鍋包又，這幾天刷美食博主的博客，就饞一口鍋包又。”

“當當當當，哥哥你看，這是什么？”

路鳴澤一把掀開蓋子，刺眼的金光從餐盤上射出，仿佛這盤菜是由劉昴星親手制作。

“這不糖醋里脊嗎？”路明非翻了個白眼。

路鳴澤強詞奪理道：“哥哥，你看，鍋包肉是甜口的，糖醋里脊也是甜口的，鍋包肉需要裹著面糊油炸，糖醋里脊也需要裹著面糊油炸，鍋包肉用的是里脊肉，糖醋里脊用的也是里脊肉，這不足以證明他們是一道菜嗎？”

“切。”

路明非不與路鳴澤過多爭辯，他從幻界2.0里取出一雙筷子，夾起一塊糖醋里脊，嚼了兩口，眼睛亮了起來。

“味道不錯，朕就免了你上錯菜的罪過吧。”

“謝皇上恩典。”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需要你幫朕辦一件事。”

“請皇上吩咐。”

“不要以任何方式干擾我的命運。”

路明非抬起頭，燦爛的黃金瞳熊熊燃燒。

“我能看到命運的流向，甚至比你看得還清晰，所以，不要想搞什么小動作。”

說這句話的時候，路明非的語氣威嚴又沉重，每吐出一個字都像是有一座山壓在路鳴澤身上。

“哥哥，不愧是你，居然看出來了。”

路鳴澤直起腰，笑著回答，“不錯，是我影響了游戲的故事走向。

不過，我沒想影響哥哥你的命運，我只是想起你曾經的不甘與悔恨，那么地恨，那么地悲哀，寧愿被灼熱的長矛刺在地獄的深處，也要報復那個混蛋……

不好意思，說的有些太多了，我只是想提醒哥哥一下，不要再行岔了路。白襦紅裙的小巫女也挺可愛的，不是嗎？”

“不過，是男生！”路明非的威嚴緩緩散去。

“改變過去之后，她就已經是貨真價實的女生了哦。”路鳴澤輕聲說，聲音比風還要輕，像是在說什么不能被人知曉的秘密。

路明非早就習慣路鳴澤這副謎語人的模樣，于是不再理會他，自顧自吃著酸甜可口的糖醋里脊。

“哦，對了，給我碗大米飯，光吃糖醋里脊太甜了。”

“好嘞。”路鳴澤從餐車里取下又一個銀質餐盤，他掀開蓋子，白花花香噴噴的米飯正擺在餐盤中央，它被路鳴澤擺成一只鯨魚的樣子，鯨魚頭朝向路明非，繚亂的蒸汽從鯨魚的呼吸孔處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