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日光傾城
- 龍族:從日月帝國歸來的路明非
- 西鄉(xiāng)流
- 2162字
- 2024-07-28 18:22:11
久別重逢,總是有很多話想說。
可說到最后,又都是平常瑣碎的生活小事。
宏大敘事也許更能給人以史詩感,讓人血液沸騰,情緒高昂,但說到底,還是得回到具體化的人身上。
男人扭捏著岔開話題,問出了自己心里最關(guān)心的問題。
“你媽媽,還好嗎?”
男人就是這樣,明明愛的要死,感情熱烈如火,卻又因混血種的身份不得不遠(yuǎn)離她,孤獨地看著她們一家三口,在學(xué)校、游樂園、馬耳他種種他無法踏足的地方溫馨和睦。
男人的做法也許真的是對的。
畢竟楚天驕與蘇小妍離婚沒幾年,楚天驕就獅子般向神劈出那決絕的一刀,孤獨的“死去”。
很難想象,如果沒有離婚的鋪墊,蘇小妍乍聞愛人的死去,該遭受怎樣的打擊,也許會就此一蹶不振,乃至神經(jīng)失常,住進(jìn)精神病院。
“她很好,還跟往常一樣,上午起來逗逗貓,下午逛商場,晚上跟幾個阿姨泡吧喝酒,喝的高興一起回來,接著聊到后半夜,第二天早晨又睡到中午。”
楚子航遲疑了一瞬,接著說:“那天,她問起過你。”
“嗯?”
男人眼睛明亮起來,像是博物館里打著燈的琥珀。
“我……”楚子航艱難地說出那個詞語,“我騙了媽媽,我說你去別的城市發(fā)展了。”
男人用力拍打楚子航的肩膀,臉上笑容洋溢,仿佛撥云見日:“沒事,兒子,善意的謊言嘛,你做的對。”
“雖然很不想打攪你們父子間的寒暄,但是我得提醒你們一下,我從順叔那兒爭取來的時間只有半個小時,現(xiàn)在只剩下五分鐘了。”
路明非看著男人和楚子航相互嬉笑怒罵,眼角也溢出淡淡的微笑。
在回憶的最深處,他的父母,也曾像男人那樣,揉著他的頭發(fā),在那座長滿爬山虎的小樓下,為他講述齊天大圣大鬧天宮的故事。
“路明非?”
男人松開環(huán)抱,拉著楚子航緩緩站起。
路明非和楚子航一同愣住。
路明非問:“叔叔,你認(rèn)得我?”
男人點點頭,他側(cè)身,從高架橋眺望四周的黑暗,不知何時,周圍的雨水逐漸變得稀疏,烏云散開,陽光順著烏云的縫隙,如女神的裙擺般傾瀉而下。
透過陽光,三人看到,一座清冷的城市坐落在這條彩虹般通天的高架橋兩邊。
麗晶酒店、洛克菲勒廣場中心、永安大廈、孔雀邸……
三人都在這座濱海小城生活多年,對城中的標(biāo)志性建筑如數(shù)家珍,可在這個奇異的地方,居然近乎一比一修建著一座一模一樣的城市。
像是互為表里的鏡像,又像是曾經(jīng)某個平行宇宙殘留下來的世界碎片。
男人望著市歌劇院,沉默片刻,接著說:“也不太認(rèn)識,但是我認(rèn)識你爹媽,我跟他們是一個學(xué)校畢業(yè)的。”
“卡塞爾學(xué)院?”
“那個盛產(chǎn)瘋子和神經(jīng)病的學(xué)院,真是害人不淺。”
路明非追問:“所以,他們說什么在外面有重大研究,其實就是在滿世界找‘奧丁’這樣的神的陵園?”
“不知道,我也很久沒見過他們了,算上這三年,大概有十年了吧。”
“你知道去哪能找到他們嗎?”
“如果真要說有什么地方能夠查到他們的消息,那么肯定是卡塞爾學(xué)院,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們過早的接觸那群神經(jīng)病,那對你們……百害而無一利。”
“或許是不知夢的緣故,流離之人追逐幻影。”
烏云散盡,日光傾城。
在如紅絲絨般的陽光中,路明非輕聲笑了起來。
無論是卡塞爾學(xué)院還是梅涅克學(xué)院,對路明非來說沒有任何差別。
他只是想見見那對早已模糊在記憶里的夫妻,問問他們,是不是忘記自己生過一個孩子了。
“好吧,既然你們都下定決心要去卡塞爾學(xué)院,我也不勸你們了。
但是,我有三個建議,你們要牢記。”
楚子航乖乖站好,路明非側(cè)耳傾聽。
“第一,千萬千萬千萬不要靠近卡塞爾學(xué)院的校長,靠近他會變得不幸。他的課也不要選,那都是過時幾十年的老教材,一點用沒有。”
“第二,千萬千萬千萬不要加入執(zhí)行部,誰進(jìn)誰煞筆。那群腦子缺根弦的暴力分子,指不定哪天就把地球捅個窟窿。”
“第三,我三年前就死了,千萬千萬千萬不要對任何人說起,我還活著這件事。如果讓某些人知道我還活著,事情會變得很麻煩。”
男人一邊說,一邊暴力拆解身上暗金錯花的甲胄。
甲胄片片脫落,甲胄下裹著一層木乃伊般層層疊疊的白布,他撕開白布,布條花一般散開。
男人從花中鉆出來,有意無意擺了幾個健美姿勢,身材如希臘雕塑般完美,他眨眨眼睛,輕聲問:“你們誰帶的有衣服嗎?”
楚子航眼角一抽,忙小跑幾步,將扔在不遠(yuǎn)處的網(wǎng)球包撿回來,他拉開網(wǎng)球包的袋口,從中取出一件濕透的仕蘭中學(xué)校服。
楚子航穿著Burberry的風(fēng)衣,不是他特立獨行要耍酷,只是因為他今天上物理課弄臟了校服。
男人嘿嘿一笑,從楚子航手中接過校服穿在身上。
“好久沒穿過校服了,沒想到高中校服都這么帥氣了,我記得我那個時候,還是藍(lán)色海軍服走天下呢。”
楚子航?jīng)]回應(yīng)男人,指著裂成兩半的奧丁面具和那支造型粗糙的昆古尼爾:“這些怎么處理?就丟在這?”
“給我吧。”
路明非俯身撿起奧丁面具和昆古尼爾,暴雨剛過,兩件“神器”上氤氳著淡淡的水汽,金色的光芒如呼吸那般時漲時落。
“我研究一下。”
研究?
男人和楚子航面面相覷。
神器之所以為神器,就是因為其鍛造條件、材料、鍛造者皆超脫凡俗,凡人又豈能僭越神的領(lǐng)域?
男人提醒著說:“這柄槍很危險,你研究的時候注意別傷到自己。”
“嗯,我會注意的。”
路明非拿白布把扭曲的長槍一圈一圈纏繞起來,在末端打起一個蝴蝶結(jié),他把長槍捆在背后,又將面具塞進(jìn)自己懷里。
他有些懷念儲物魂導(dǎo)器了,若是有儲物魂導(dǎo)器在,他何必這么麻煩。
“我們走吧。”
三人順著高架路往回走,來到收費站附近時,能夠明顯感覺到穿過了一層無形的隔膜,像是越過游戲的地圖邊緣。
隔膜內(nèi)是一座冰冷死寂的城市,隔膜外,人聲鼎沸,刺耳的喇叭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