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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許愿星

寧城一中的周六下午不用上晚自習,強撐了一天的許歡回到家一頭栽在床上就準備和床上演一場難舍難分,什么亂七八糟地都拋在了九霄云外。

宋雅蘭忙完家務后,指骨輕輕敲了敲許歡的房門:“星星?起床了沒有?”見許歡長時間沒應,將門推開個小縫喊了聲:“快點快點,起來收拾一下,今天你弟弟要來咱家吃飯。”

許歡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

全家就只有許歡一個孩子,媽媽口中的弟弟除了那個表弟宋文——一個四年級的小屁孩,也就沒別人了。見宋文還打扮什么,搞得好像誰沒見過誰一樣。要真說起邋遢,小時候許歡還穿睡衣拖鞋上街接他幼兒園放學呢。許歡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收拾的,多睡一會也沒事。

毫不在意的許歡直接把身上的夏涼被往肚子上裹了裹,空調吹久了起來肚子疼就不好了。

“誒,他是你那個鄰家的陽陽弟弟啊。”怕許歡會意錯,宋雅蘭又返回提醒了一句。

“陽陽可是好不容易才過來的,可是多久不見了。”

“記得你倆小時候關系可好著呢。”宋雅蘭自顧自地念叨著當初他倆還有成之淇三個小孩關系是多么好,搞得她自己都有些懷念在江川的日子了。

而此時的許歡正在夢中的美食世界暢吃呢,根本沒有聽見宋雅蘭后面說的話。

暮色更濃了幾分,媽媽站在門口又敲了敲門:“星星,快出來吃飯啦。”

“嗯嗯。”剛被媽媽吵醒地許歡穿著大熊貓睡裙,拖了個人字拖就推開房門出去了。

剛睡醒的許歡眼睛還不聚焦,看面前的人都是自帶高斯模糊濾鏡,再加上餐廳燈亮地刺眼,許歡只得先瞇著眼緩一緩。許歡看到那么高個男孩坐在餐桌前,迷糊地笑道:“宋文一年不見長高不少啊?”

許歡的聲音帶了點沙啞,還有幾分困倦。

“宋文不在這啊?”宋雅蘭看著“凌亂”的女孩開口,“你看這孩子,剛睡醒就說胡話。”

許歡腦子一下沒轉過來,揉了揉眼睛,終于看清了男生的長相。白白凈凈的,長得還挺別致的,特別是那雙眼睛彎彎的,是標準的桃花眼。

誰料臉上一直掛著淡淡微笑的男孩舉起手機“咔嚓”拍了一張照片,哂笑一聲。

許歡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形象是不能見外人的!沒顧上問母親那面前的男孩是誰就立馬沖回房間。

鏡子是前的女孩,頭發炸毛,黑眼圈云集,睡裙上還有睡覺流的沒有干的哈喇子......這種形象就好像被看光一樣!許歡迅速盤了個比較滿意的丸子頭,又換了一身干凈的睡裙,才推開門重新坐到男生面前。

相視無言......

宋雅蘭看氣氛有點尷尬,想開口緩解一下這個莫名其妙的氛圍:“陽陽弟弟還給你帶了禮物呢。”

男孩點了點頭,從白色的手提袋里掏出來一個方形的盒子遞給女孩。

看到女孩沒有動作,男孩直接拽過她的手,把禮物強塞給許歡。許歡機械地轉過頭,死死盯著“始作俑者”母親。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嗯?媽媽?許歡咬牙切齒的,心里有10086個問題想瘋狂轟炸自己的母親。

母親被女兒盯得直發怵,干咳了倆聲,最終不自在地別開視線。“快謝謝你陽陽弟弟啊。”

宋雅蘭加重了“弟弟”這倆個字的語調。

許歡還是死盯著母親。

男孩清了下嗓,緩緩開口:“長這么大了,收禮物不說謝謝?”

許歡聽到這賤兮兮的語調又立馬回頭掛上標準的職業假笑:“謝謝啊。”

雙烠還是那么討厭,說話也那么讓人討厭!

而雙烠看著女孩和翻書頁似的變臉打心底覺得女孩可愛,根本沒想到許歡心里正在瘋狂diss他。

“快吃飯吧。”宋雅蘭打著圓場,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后,挨著雙烠坐下了。

宋雅蘭一直給雙烠夾菜,雙烠一雙桃花眼也笑得瞇起:“阿姨我吃不下這么多,真的。”

“陽陽多吃點,都大小伙子了,這么瘦怎么能行。”

“那謝謝阿姨,您也吃。”雙烠順勢把碗往宋雅蘭那邊移了移。

“你看這孩子多有禮貌,不像我們家星星每天吃一堆還什么也不干。”宋雅蘭笑著和雙烠吐槽了半天對面的許歡,全然忽視在對面氣得輕咬筷子的女孩。

好一幅母慈子孝、其樂融融的畫面!

“為什么林阿姨沒來?”偏偏只來了這么個討厭鬼.....

林阿姨是雙烠的媽媽,還記得林阿姨小時候總替她收拾雙烠,還總留被欺負哭的許歡吃晚飯。

林阿姨做的雞蛋羹是許歡最喜歡吃的。

雙烠聽到這里面色沉了下去,宋雅蘭笑容也一瞬僵住。

“林阿姨有事,許歡你快吃你的飯。雙烠剛來寧城,你倆還沒見過吧,正好今天敘敘舊。”

“好叭,我還有點想念林阿姨做的雞蛋羹呢。”許歡扒拉著飯,自動屏蔽母親說的后半句話。

宋雅蘭偷偷瞟了眼雙烠,見雙烠面色沒有什么特別的變化,才放心下來。

“我也想吃她的雞蛋羹。”雙烠輕笑了一聲,從語氣聽不出來任何情緒。

“沒事,我倆不久前見過,學校超市,不知道許歡還記不記得。”雙烠偏頭看向宋雅蘭,接著她的話說。

許歡那天因為尷尬都不好意思仔細看那男生正臉,沒想到居然是雙烠。

“而且,某個人可是沒認出來我。”

許歡怎么聽這句話怎么像是一個怨夫在埋怨她這不負責的渣女。

話里話外,意思都奇奇怪怪的。

許歡自知那天的大烏龍事件確實是自己有點丟人,甚至還有點臉盲。正應如此,許歡不過是瞪了眼雙烠,沒有像以往一樣懟回去。

其實,許歡不知道的是,雙烠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認出她就是許歡,連拿薯片也是故意的……

吃過飯后又閑聊了一會,許歡得知雙烠是自己一個人在寧城租房子上學。而雙烠父親在江川做買賣,聽說開了公司,發展前景也十分廣闊。

“阿姨,不用送了。”雙烠在門口客套了一會,又朝癱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得沒心沒肺的許歡說了一句:“記得看禮物。”

送走雙烠后,許歡和母親一起收拾廚房。女孩不滿地嘟嘟嘴:“媽媽,他來了你怎么都不和我講清楚。”

宋雅蘭攤攤手聳聳肩,一副我告訴你了但你又不聽的無奈。

“況且他又不能算是我弟!”

“鄰家弟弟嘛,不管怎么著你也大人家半歲吧。”

良久,宋雅蘭再度開口:“星星啊,雙烠那孩子不容易,在初中的時候你林阿姨嫌你雙叔叔沒有什么本事還對家庭不上心就離婚了。”頓了頓又說:“也是這幾年你雙叔做生意掙了點錢,再娶了......雙烠才來寧城的。”

“那林阿姨人呢?”許歡沒有想到那樣溫柔的林阿姨居然會狠心離開雙烠。

“沒人知道她去哪了,她這幾年對雙烠也是不管不問的。”宋雅蘭嘆了口氣,畢竟別人的家事也不好評價過多。

許歡愣了愣,她和雙烠已經好多年沒見了,確實沒想到這幾年雙烠的家庭發生了這么多的變故。而自己剛剛還在餐桌上提了林阿姨.....

雙烠應該比自己更想念林阿姨的雞蛋羹吧...許歡垂眸,眼底不知覺地染上一絲心疼。

許歡回到房間,打開雙烠給她的那個白色禮物盒。里面放著一顆黃色塑料外殼的星星。許歡翻到底座打開蓋子,發現電池盒早就安好了電池。許歡打開底部的開關,星星發出暖橘色的光,五個角的光向外擴散著,暖暖的。

許歡好奇地拿起盒子底部《許愿星的使用指南》卡,正反翻了翻。

這個小夜燈是許愿星?名字還挺有趣的。卡片上說只要打開許愿星的燈,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即可許愿。

這么幼稚,誰信啊。

許歡笑了笑把星星擺在桌子上,盒子隨手塞到一旁的柜子里。

許歡上了床,關了房間的燈,躺著想了想,又下床拿起桌子上的許愿星放到床頭,打開開關。

許愿星散著的光暈暖暖的,暖橘色包圍著許歡的床和許歡。

挺好,她這么想。

*

另一邊回到出租屋的雙烠盯著許歡的qq頭像看了很久。

許歡的頭像是一個小女孩抱著顆小星星。別說,頭像上那胖胖的小女孩還真有點像許歡。雙烠僅僅是頓了一下,就直接按下“添加好友”鍵。

填寫驗證消息?雙烠摸了摸指腹思索了會。

“我是雙烠。”雙烠打了四個字,覺得太直白,萬一小姑娘記仇不通過怎么辦。

“我是雙烠,加我。”雙烠又添了倆個字,又感覺太生硬,本來小姑娘就討厭自己,看到這估計直接拉黑了。

雙烠靠在沙發上考慮了一會,把先前輸入框的內容全都刪掉。他勾勾唇,愉悅地打了句:“我有你丑照,加我。”雙烠滿意地點了發送,就等著女孩的消息,甚至連女孩怎么氣急敗壞地教育他的樣子都想好了。

雙烠動動手指,把相冊里一張歪七扭八的抽象太陽卡通畫換成自己的頭像,接著拿出鑰匙上掛著的小許愿瓶拍了個照片當qq背景圖。

雙烠平日里沒有許歡聯系方式的時候,頭像和背景圖都是初始的圖,一切從簡。

雙烠翻開相冊,盯著今晚拍的照片,笑著搖了搖頭。

這可是得好好保存。

雙烠端起一旁的橙汁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倆雙腿悠閑地搭在一塊,心情別提多好了。

現在也不知道他的許愿星喜不喜歡他送的禮物,那可是他在商店第一眼就看中的許愿星小夜燈,就像小時候他第一次見到他的許愿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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