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挑來挑去，最后選了檀家的女兒？”斐王妃剪著花枝，丫鬟上前欲接過斐王妃手中的小花剪，卻被斐王妃避開，示意丫鬟退下，那丫鬟行禮退下。

“是。”斐祏淡淡應聲。

“前段時間，檀家送了個女兒入宮，現在已是兮妃了，入宮尚未三個月，晉位很快，你能懂為娘的意思吧？”

“皇上......有意除了檀家。”

“你既然明白，又何必娶檀家的女兒？日后皇上要除檀家，保不齊會殃及王府。”斐王妃神色淡然，不緊不慢的修著花枝，看著和善，實則是個很戾的女人。

“她剛回上京城，與檀家人不同，再者，皇上若除檀家與她沒有太大關系，孩兒覺得甚好。”

“甚好？”斐王妃“咔”一聲剪下一朵花兒來，細細捻著：“斐祏，我從前怎么教你的來著，若想成大業，就別動心，說了這么多，不還是因為對檀家的女兒動了心？”斐王妃將撕下的花瓣扔向斐祏，冷聲笑著，花瓣落在頭上，斐祏跪著，一動不動。

“果真是大了，翅膀也硬了，換做從前，我剪一只花把玩，你都要嚇得不成樣子。”斐王妃丟下花剪，扶了扶發髻，眼中盡是戲嘲之色。

“母妃是覺得孩兒挑檀家的女兒有錯？縱使檀大人罪大惡極，可與檀家的女兒何干？按照母妃的意思，挑上京城的名門貴女，檀家不是名門嗎？檀家的嫡女不是名門貴女嗎？”斐祏一襲深藍色衣袍，即使跪著，背依舊挺直。

“你沒錯！是我這個當娘的錯了！我當初真應該看著你，活活病死。”斐王妃上前兩步，彎下腰揪著他的衣襟，繼而說道：“若不是因為你，阿煙何至于纏綿病榻？這上京城有那么多名門貴女，可你偏偏挑了個于王府最不利的檀家女，是忘了你要干什么了嗎？”

斐王妃松開他的衣襟，拍著他的臉道：“同你父王一樣無用。”

斐祏怔住，有一瞬的失神。

“自己下去領五十鞭，動手打你，我嫌臟。”斐王妃望著他，嫌惡之色絲毫不掩，他恍惚，起身行禮，退了下去。

待走出斐王妃的院門，他回頭看，隨后蒼白著臉笑了笑，被親生母親嫌惡至此，試問幾人心中好受？或許，從一開始，他就不應該對母親抱有任何希望，他只是斐王妃用來獲得名利地位的一枚棋子，僅僅是枚棋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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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

“你來干什么？”斐王妃將耳飾放回盒中冷聲問剛推門而入的斐王爺。

“你是不是又伐睿淵了？”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犯了錯不該罰？”

“他犯了什么錯？本王問你，他犯了什么錯？！”

“在我這扯本王？他挑錯了人就該罰！”

“挑錯了人？本王看不是睿淵挑錯了人，而是睿淵沒有挑你想要他娶的人。”

“他挑白詩詩也好，史依漪也罷，我都不會覺得他有錯，可他偏偏挑了個檀宮月，皇上視作眼中釘，肉中刺的檀家。”斐王妃順手拿起脂粉盒砸向斐王爺，脂粉盒砸在額角，脂粉落了他一身，混著額角的血跡，散落著，劃落著，滴落著。

“你真是瘋魔了，你為了權勢地位一再逼睿淵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你這副樣子怎配做兩個孩子的母親？！”斐王爺一向唯唯諾諾，可這次為了斐祏的婚事也是豁出去了。

“呵。”斐王妃散下頭發，一襲深紫色衣衫，在燭光的映襯下，更添幾分艷冷，她年輕時是個強硬的冷艷美人，如今倒也風韻猶存，依舊強勢。

“你自己是個無用的人，也想讓他同你一樣無用？！”斐王妃失去了耐心，眼中泛著冷意。

“你自己爭強好勝也就罷了，何必再要求睿淵同你一樣呢？為了點兒權勢地位與人勾心斗角，相互陷害......”斐王爺望著她，軟了語氣，苦口婆心的勸斐王妃。

“你不提此事我都快要忘了，我為什么會嫁給你，你再清楚不過了吧？若不是因為你，斐桎。現在坐在太后位置上的那個人就是我！是我！是你毀了屬于我的一切，哪來的臉面在這兒說我爭強好勝的？！你告訴我，斐桎！哪來的臉面？！”她這一吼，似將積壓在心中多年的委屈給一同吼了出來，她是爭強好勝，可她本來是不用爭強好勝就可以擁有一切的。

斐桎沉默，只定定地看著她，這其中的恩恩怨怨又有幾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