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這話也就你能說說，若換做旁人，吾便一槌將其砸死。”馬元帥大笑。

“此間事畢，這就前往五通神藏匿的地方吧。”

持洹走向精衛熟練的牽起她的手，隨后便出了道觀，跟著兩人來到了寬闊處，精衛便化作原型將持洹緩緩托了起來。

坐在精衛身上，持洹是有些想笑的，明明已經不再是肉體凡胎，而在天庭也算是雷霆都司左判官了，但仍然不會騰云駕霧。

而主要的原因就是，沒有修習的法決。

跟隨著馬元帥的靈氣指引飛了有將近半個小時，持洹終于見到此行的目的地，一座光禿禿的小山。

一座小小的石廟坐落在山頂，石廟前，一個巨大的黑色祭壇占據了中心位置，上面雕刻著古怪而扭曲的圖案，詭異的氣息在上面流轉。

祭壇周圍，火把投射出幽幽的光芒，照亮了一圈圈身披黑袍的信徒。他們面目模糊，在低聲誦讀著古老而晦澀的咒語，聲音低沉而又充滿魔力。

隨著祭祀的進行，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開來，讓人感到不安與恐懼。

突然，一聲刺耳的號角聲劃破夜空，打破了寧靜，只見一位頭戴骨冠、身披血紅長袍的祭司步入了人群，面容蒼白，雙眼深陷，卻散發著一種攝人心魄的狂熱。

隨著他的指揮，一群群被綁縛的犧牲者被拖到了祭壇上。

他們的尖叫聲與哭泣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恐怖的交響曲。

那身著紅袍的祭祀開始進行血祭，他的動作準確而熟練，每一次刀鋒接觸肌膚，都仿佛是在完成一次至高無上的儀式。

周圍的信徒們隨著祭司的動作而逐漸激動起來，他們的呼喊聲越來越高昂，幾乎要與夜空中翻滾的烏云相接。

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與香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令人窒息的氣味。

就在祭祀達到最高潮的時刻，天空中忽然閃過一道詭異的紅光，仿佛是五通神的雙眼在凝視著這一切。

祭司舉起手中的小刀，高聲呼喚著五通神的名字，而信徒們則俯身跪拜，將頭埋入冰冷的泥土地中，表現出對邪神無盡的虔誠。

持洹看著天空中那詭異的紅光，皺了皺眉，還是來晚了一步。

“落在山腳吧，那個廟在山頂，如若直接過去，恐怕要直接面臨五通神。”

“先從山腳慢慢處理祂分布在山上祭壇，消耗祂的神性。”

聞言精衛緩緩降落在山上，化作少女模樣皺了皺眉：“煞氣太多，這山上已經沒有什么植物了。”

那山，裸露著它那嶙峋的骨骼，像是被奪走了生命，徹底化作了不毛之地。

沒有樹木的掩護，也沒有草叢的裝飾，只留下灰褐色的土壤，在月光下顯得分外凄涼。

持洹微微打量了一眼，沒有鳥鳴蟲唱，山間靜得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回蕩在空曠的山谷中，顯得格外清晰。

持洹捏了一撮土，土里蘊含著濃郁的煞氣：“這種煞氣含量，至少盤踞了十幾年，如今才被發現，不知有多少人死在祂手里。”

想到之前在天空中看到山頂上那詭異的祭祀儀式，不再多言，繼續向山上走去，前方就是一座祭壇。

似乎察覺到有生人到來，忽然間朦朧的霧氣如幽靈般彌漫開來，籠罩著整個光禿的山脈，霧中隱約可見一盞盞紙燈籠隨風輕輕搖曳，投射出跳躍的陰影，如同鬼魅在竊竊私語。

持洹瞇了瞇眼，神性流轉下，只見那打著燈籠的是一只只惡鬼，在霧中若隱若現，他們的腳步聲混雜在一起。

這些鬼魂，有的面容猙獰，有的哀怨凄切，他們身著破舊的衣衫，拖著沉重的鎖鏈，一股陰冷的氣息隨著霧氣滲透開來，讓人的血液幾乎凝固，肌膚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行至近前，持洹并沒有貿然動手，這是之前被獻祭掉的那些人。

這些鬼魂似乎并沒有意識，只是游蕩在這里，似乎并沒有惡意。

突然間，一個鬼魂猛地觸碰持洹手中的長劍，蒼白的手指觸碰到同樣冰冷的劍鞘，發出“嘶”的一聲，那鬼魂便化作一團青煙消散。

那些鬼魂似乎接到了什么指令一般，突然拼命向二人沖來。

“找死。”

持洹衣袖一揮，將靠近的鬼魂打散，隨后劍氣在持洹指尖匯聚，橫向揮去，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霎時間，濃霧與鬼魂潰散，隨后劍氣飛入天空將烏云也斬成了兩半，明亮的月光在縫隙中照出，映在持洹身上。

在同一時間，山頂的天空上一道裂縫如同被某種無形之力撕扯開，裂隙中布滿壓抑的灰暗色調。

突然間，一只巨大的眼睛緩緩地在裂縫中顯現。

它沒有眼瞼，只有赤裸裸的眼球，充滿了深不見底的黑暗，天空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云層停止了翻滾，風聲也戛然而止。

那只大眼凝視著持洹，目光帶有一絲怒意，空氣中彌漫著焦灼的味道，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這不可名狀的憤怒面前燃燒殆盡。

“讓你看了嗎？”

精衛感知到目光中對持洹的惡意，右手一翻，一片翠綠的樹葉出現在她指間，手指輕甩，便將那樹葉射向了天空中的大眼。

精衛在神話傳說中經常銜著樹枝，石子投向東海，而這片樹葉便是這傳說的具象化，是精衛與生俱來的法門。

樹葉飛向天空，不斷成長，向四周蔓延著。

在這一瞬間，持洹覺得似乎眼前被什么東西遮蓋住了，而一直凝視著自己的目光也消失不見，如同那寬廣的樹葉被遮蓋住了。

“一葉障目。”

精衛輕輕開口，輕輕的在持洹眼前一點，覆蓋在他雙眼上的黑障便陡然消散。

持洹剛要開口，便聽到一聲驚天巨響，天空中那巨大的樹葉散發出濃烈的劍氣。

凄厲的嚎叫聲響徹天空。

那樹葉化作翠綠色的劍光，將五通神的大眼打散，只留下云層中心那巨大的空洞。

持洹驚訝的瞳孔都微微放大，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精衛使出這樣的法門，這威力確實有些離譜了。

要知道那只眼睛可是五通神的一個分形，與之前那無生老母差不多的格位，就這樣沒了？？

“臥槽？你從哪學的？”

精衛笑了笑，看向持洹：“帥嗎？”

持洹點了點頭。

精衛見狀拉起持洹的手，朝著山頂走去：“跟你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