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下樓時已經(jīng)九點半了,大樓里依舊燈火通明,加班的人不少,沈聽在電梯里悄悄看了眼靳時年,心里想著,真是萬惡的資本家。
飯盒在靳時年手上,他正要拉著她去停車場,沈聽掙了掙,道:“我還是去門口等你們吧?!?
靳時年挑眉。
“我不喜歡停車場的味道。”
于是他按了一樓的電梯,等人出去后說:“就在這門口等我,別走出去了。”
“好?!?
電梯門再次關(guān)上,現(xiàn)在一樓人很少,只有門口站著兩個行政小姐姐,最邊上的通道出去可以不用刷卡,沈聽往側(cè)邊走著,剛好旁邊放著盆很大的綠植,她一走出來,就撞到了個人。
準(zhǔn)確的說,撞在那人端著杯子的手上面。
“啊!”
沈聽往旁邊站了兩步,水沒有潑到她身上,反而那個人叫了起來,吼道:“我的包!”
“怎么了?”
“小姐,您沒事吧?!?
沈聽搖搖頭,“我沒事。”
見她裙子上確實沒沾到水的樣子,兩人又看了過去,“張琪,你怎么樣?”
“我的包!”張琪一只手還捏著紙杯,剛剛一撞,杯子里的水都撒在了包上面。
她這個包還是攢了好久的錢才剛買的,不能碰水,平時寶貝的不得了,現(xiàn)在好不容易進(jìn)了靳氏,上班穩(wěn)定了點,才拿出來背著。
結(jié)果還沒完全背出來亮相呢,今天忙了一整天,早上來的時候沒人問起,現(xiàn)在下班了想拿出來炫耀一下,就被水給潑了。
這怎么能行??!
沈聽想著覺得也算是自己的錯,就道:“不好意思,我沒看到這邊有人,這包多少錢,我賠給你吧?!?
“你賠得起嗎?!”張琪一下子就想起來這是剛剛那個坐在休息區(qū)說沒有預(yù)約還想見靳總的那個女孩,長得倒是一副清純模樣。
她剛剛就沒看到杜蘅下來接人,一股腦想著這人到底使了什么手段進(jìn)去的。
一邊的小姐姐和氣道:“沒事的,張琪,這包應(yīng)該沒那么嬌氣,沾點水而已?!?
“是啊是啊,擦一擦就好了?!?
“你們懂什么!”她大聲道:“既然你要賠,這包是限量款,要二十萬,你要怎么賠給我?”
二十萬?
兩人不約而同面面相覷。
先不說這包值不值二十萬,就是限量款,她倆還真沒看出來。
她們一個月的工資勉勉強(qiáng)強(qiáng)不到一萬,但是靳氏待遇好,年終是有很大一筆獎金的,而且制度分化很明確,像她們就只需要在門口暫時接待一下來的客人,確認(rèn)預(yù)約信息,等客人走進(jìn)閘口按下電梯后,其余的可就不歸她們管了。
況且一樓這里的行政多,除了忙起來的時候,大部分都是站著聊聊天。
偶爾坐在休息區(qū)休息一下也沒事。
這個張琪也才來了兩個月,聽說她租房子離這邊不算很遠(yuǎn),女孩子想租個環(huán)境好的大家都理解,但剛進(jìn)來八千的工資就愿意花一半給房租。
還買了二十萬的包?
兩人是真的不太相信。
沈聽沒說話,只是瞥了幾眼她手上的包,想著這是在他樓下,當(dāng)眾打臉不太好吧,又覺得這都是在他樓下了,還能被欺負(fù)?
糾結(jié)了一番,張琪瞪著她道:“怎么?賠不起了?!”
沈聽笑了笑,正想著算了,反正是他公司的人,花的也是他的錢,正要拿出手機(jī),外面駛來一輛車子。
還按了按喇叭。
“是靳總的車。”
人雖然沒下來,但是兩位小姐姐還是走到了門口。
張琪一聽說是靳總,立馬賠錢的事也沒那么急了,趕忙跟著跑了過去。
沈聽拿著手機(jī),疑惑:不是,這人到底要不要錢?
后車窗的玻璃緩緩降下,三人道了聲:“靳總。”
那人沒應(yīng),越過看向后面的沈聽。
正巧,她也走過來。
于是張琪抬眼,就看到了靳時年的臉。
無論看到多少次,她都能心動。
沈聽走過來,杜蘅剛下來給她打開后車門,就聽到靳時年問:“在干什么?”
“賠錢。”她癟嘴,雖然更覺著這好像應(yīng)該叫被碰瓷。
站在門口的兩人頭更低了。
她們就知道,這位小姐一看就氣質(zhì)不俗!
還好,剛剛和她說話期間都很有禮貌!
“哦?”靳時年看向在場的另外三人,前面這兩個一看就不像,視線最后落在另一個人身上。
那人已經(jīng)換下了制服,穿著一身黑色裙子,裙子貼身,勾勒出她姣好的曲線,一頭大波浪卷配上她的妝容,顯得精致。
沈聽上了車,他問:“多少錢?”
“可能,二十萬?”
靳時年掃了眼那個人的包。
給十萬都能算是捐款的慈善家的程度。
于是他淡淡開口,“杜蘅,現(xiàn)在行政工資大概多少?”
杜蘅已經(jīng)坐在駕駛座上,聞言立馬回答,“新人稅后八千多,轉(zhuǎn)正加一千,逐年漲薪。”
哇~杜特助好man喏。
兩個行政小姐姐對杜蘅的工作能力永遠(yuǎn)膜拜。
準(zhǔn)確說,是在靳氏上班的大部分人都對杜蘅屬于是精神上的崇拜了。
靳時年點點頭,道:“不到一萬的工資,卻買二十萬的包?還是說我屈才了,竟然讓這么有能力的人在靳氏只是當(dāng)個小小的行政?!?
張琪下意識搖頭,緊張到有些結(jié)巴,“不,不是的,這個包對我意義非凡……”
她聽得出他這是什么意思。
不值。
這個包不值。
包的主人也不值。
包上的水早就干了,張琪有些無措地用手將包遮了起來,她連忙道:“沒事,不用賠,剛剛是我一時沖昏了頭腦,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向您道歉?!?
沈聽看了過去,只是說:“沒事,這是你的東西,價格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
張琪咬著唇,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這氛圍,杜蘅識趣地啟動車子。
車上,沈聽靠著窗,已經(jīng)有些晚了,她清醒的時候都幾乎沒有熬過夜,但是今天斷斷續(xù)續(xù)睡了會兒,現(xiàn)在倒也不困。
靳時年淡淡開口,“剛剛真想給她二十萬?”
“反正是你的員工。”她不在意,“放心,刷的你的卡?!?
靳時年輕笑,“杜蘅,三倍工資?!?
“是?!?
“嗯?還是賠了?”沈聽微微瞇著眼。
“畢竟是我的員工?!?
她輕笑,“站的矮但是望的高,難喏?!?
靳時年拉過她的手,手掌下的小手握成拳,他有一搭沒一搭磨蹭,只說:“我站多高,你就會站多高。只是,聽聽……”
他頓住。
沈聽側(cè)過頭,就看到靳時年臉上沒了剛剛的溫和,他很高,另一只手撐在她身側(cè)。
是上位者俯視的姿態(tài)。
“你最好是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