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落水這一鬧,鳳小溪在花府的日子總算是平靜了下來。
她趁著出門采買胭脂的時候,偷偷將一百兩的銀票帶給了花芝,還將花蓉落水一事繪聲繪色地講與花芝。
花芝拉著鳳小溪的手,滿是感激,“小溪,謝謝你?!?
“我們之間就別說謝謝了。當初若沒有你,我都活不成了。這銀票你可收好了,柳婆婆是個好人,你跟著她總是不錯的?!?
柳婆婆來的正是時候,聽了鳳小溪的話,冷哼,“竟會給老婆子找事?!?
在這些插曲之后,總算是進來了大婚的日子。
鳳小溪不曾見過人間的婚禮,沒想到頭一次參與其中,主角竟是自己。她坐在轎中頂著滿頭沉重的頭飾,一路顛簸搖晃,鳳小溪覺得自己脖子都快斷了。
好不容易到了淮南王府,迎親的人在轎前又是好一番說辭,鳳小溪一個字也沒聽,一心只想著趕緊結束。
正沒耐心之際,鳳小溪隔著蓋頭聞見一股藥香味,低頭只瞧見一雙綿軟無力的腿在輪椅上由侍衛推著到了轎前。
“請王妃下轎。”
鳳小溪由佩竹牽著下了轎,隨后接過佩竹遞來的紅綢,另一端由輪椅上的男子牽著。后續儀式,鳳小溪全程如同提線木偶一般,由佩竹帶領著完成了。
鳳小溪直到進了貼滿喜字的婚房后,才反應過來,方才那個輪椅上的男子,應該就是淮南王楚珩了吧。
不過這會的鳳小溪并不在意淮南王究竟是誰,她眨巴著大眼睛問佩竹,“如今算結束了么?你快幫我拆了這頭飾吧,這也太重了?!闭f著,自己便打算先上手將蓋頭掀開。
佩竹趕忙攔住了她,“小姐,哦不對,王妃,還得等王爺進來掀蓋頭呢。”
鳳小溪內心哀嚎,嘆氣,“他什么時候來啊?!?
“咳咳”
隨著一聲咳嗽,房門被打開了。佩竹朝著來人一拜,隨后便出了房間。房中只剩下鳳小溪和來人。
“花小姐,得罪了?!?
蓋頭被掀開的瞬間,二人四目相對。
他左臉鼻翼到額頭處戴了半個面具,只露出了眼睛,這個面具并沒有讓他看上去嚇人,反而添了一絲神秘感。
鳳小溪又仔細看了看楚珩面具之外的五官,挺拔的鼻梁,隔著面具都能看到的一雙丹鳳眼,十分勾人。如此五官之下,除了面色蒼白之外,這個淮南王......
“你還挺好看的嘛?!闭f罷,鳳小溪捂住了嘴,有些懊悔自己什么都往外說。
楚珩似乎沒想到鳳小溪會有如此反應,指了指自己的面具,“你不害怕?”
鳳小溪什么沒見過,“這面具多好看,不過,”她話鋒一轉,“你既掀了我的蓋頭,見了我的真面目,那是不是你也該坦誠相對呢?”
楚珩盯著她看了許久,久到鳳小溪都要放棄了,“算了,你若不想摘便不摘吧?!彼龜[了擺手,手腕上的貝殼手串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楚珩卻在這時摘下了面具,“花小姐說得對,我們應當坦誠相對?!?
面具之下,是一道從眉骨劃至面頰的疤痕。這道疤痕爬在如此一張俊美的臉上,確實有礙觀瞻。不過還好,他遇到鳳小溪了。
“我當是什么,不過是一道疤罷了。我施......”鳳小溪話到嘴邊趕緊停住了,又道,“我師傅贈與我一個很厲害的祛疤藥膏,說不定對你有用,回頭我找來給你涂上?!兵P小溪還要靠楚珩找龍鱗,自然要對他好點。
楚珩倒是沒想到她這般不在意自己的疤痕,“皇兄賜婚,我知道是為難你和花侯爺了。”
鳳小溪心想,倒也沒太為難,見楚珩還要開口,她先打斷了他的話,“那個,王爺,能先麻煩你幫我把這個拆了嗎?”她指了指頭上一堆繁瑣的發飾。
楚珩一愣,旋即淺笑起來,他從輪椅上探過身子,鳳小溪配合地將頭伸過去。
楚珩動作輕柔,不一會兒,鳳小溪覺得整個頭都輕了。
“里間已經備好了常服,你可以去換。”
鳳小溪依言照做,等她換好了衣服回來,只見楚珩倚在輪椅上閉目養神,似是有些累了。
鳳小溪輕手輕腳地走到他邊上,戳了戳他的胳膊,可真瘦啊,都硌手,“要不要我扶你上床休息啊?!?
楚珩似是不太喜歡旁人的觸碰,下意識躲了一下,隨后搖頭拒絕了鳳小溪的建議,“天色不早了,花小姐早點歇息吧。以后你就在這個院子里安心住著,有事可以差人去找仲伯。”
鳳小溪看過人間的話本子,成了親之后的夫妻不是同床共枕嗎?
“那你呢?不住這里嗎?”
“我身子不太方便,習慣自己一個人了。你好生休息?!闭f罷,楚珩便叫了守在房門口的仲伯前來將自己推走。
“王爺,等等,”鳳小溪叫住了他,“既已成了婚,還是叫我花芝吧,花小姐生分了些?!?
楚珩扶在輪椅上的手微微握拳,復又松開,“好。”
待楚珩走后,鳳小溪試了試新床,這可比花芝那個硬板床舒服多了。這一天也著實將鳳小溪折騰得夠嗆,她在床上打了幾個滾后,竟沉沉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