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無風的中午,知了也懶得叫喚,困了,便倒在地臺竹席上小憩,霓可看著落地窗外的流云,意識變得深遠起來,天地間的事物——眼前的心間的,模糊得像一片影子,一場夢。
她不知道是不是夢,樓下忽然間吵得讓她心煩:是一群少年不安分的聲音。她蹙眉,再這樣下去,她怕自己會被夢里這一群少年吵醒。
意識又暗下去,她看見瑀在向她招手。
“下來玩吧!”他在窗外,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去玩新郎新娘的游戲。”她紅了臉,好想輕輕依偎在他臂里,可是……
但、有人。
有人在外叫罵:“中午休息呢,吵什么?誰家孩子,這么調皮!”她有些反應不過來,愣了一下,有些著急,害怕他被罵,忙起身下望,卻半天回不過神來……
窗外,沒有他。
只是那群吵鬧的男孩兒,原來夢見的不是夢,聽見的、看見的才是夢。
他們,還是吵醒了她。
挨了罵,他們也默然,戛然而止的氛圍讓她有些窒息。
他們走了,散落滿地的喧囂。他走了,空余無限的、寂寞。
是啊,她曾經是一個好得讓人心疼的女子,但歲月如浮塵,來匆匆去無影,無影的歲月帶走了花季珍貴的美麗與純真。她是這么覺得的,因為以前的她總是開心地笑啊笑,沒有緣由,再難過的事也抹不去她那如花笑靨,她不在乎別人說她傻,她甚至喜歡。
她說:“傻子才沒有那么多的煩惱,開開心心,不用想那么多的事,呵呵。”笑得直不起腰,“我那時卻是這么想的。”她神經質地重復著,眼角卻泛出了淚花。太清醒讓人痛苦,人貴在難得糊涂。神經大條或許也是一種自我保護,畢竟世事無常,很難處處如意,小滿勝萬全。
他的心猛地揪緊,他感到了她不經意間流露的悲傷,那卻是她心底的聲音。
“她,真的還放不下嗎?”呡了一口咖啡,這批安南國的掛耳黑咖有點發酸,苦澀在舌尖蔓延,然后氤氳開來,彌漫了雙眼。好在唾液里自帶的消化酶,能夠將一切苦澀轉化為甘甜,他毫不避諱這種酸澀,只是靜靜地品嘗和接受,經過歲月漫長的回味,讓一切都變為回甘。
“白霓可,無論會遭遇什么,請記得,還有我們。也許未來不可能總是坦途,但一定會燦爛。”他隔空將杯中的咖啡如飲酒般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