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
鬧鐘準時叫叫醒了瓦萊麗亞,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從床上坐起身來。
看了看在一旁睡著的兒子,她微微一笑,撩了撩天生的黑色卷發,長發在她的撩動下散發出清新的香氣,輕輕在仍睡著的兒子額頭上吻了一下。
“杰森,媽媽要出去了。”
沒有用能喚醒他人的音量,自言自語般的向最愛的兒子道別。
從塑料袋里拿出合成蔬菜、合成肉、合成面包,全部都是工業合成的食物,在這個年代,沒有平民吃得起正常生長的食物。
簡單的做好早餐,瓦萊麗亞輕輕將一個盤子擺在杰森的床頭柜上,自己坐在桌邊吃了起來。
梳洗過后,瓦萊麗亞拍了拍自己的臉,拿起瓶子里的藥,吃了一粒。
“奇怪......”
瓶子里的藥似乎一直不見減少。
顧不得那么多,將瓶子放回藥箱里,瓦萊麗亞圍上圍巾就此出門了。
“對了,這個可不能忘!”
拿起掛在門后的針織帽,套在自己頭上。
這是寶貝兒子親手為自己織的。
“哼哼~”
高興的哼起了歌,瓦萊麗亞輕聲關上了門。
————
街上人來人往,時不時有男人盯著自己看,瓦萊麗亞早已習慣了。
“盯著三四十歲的阿姨看......”
“唉......現在的孩子......”
嘆了口氣,其實這并不怪那些家伙,畢竟作為一個西西里人而言,瓦萊麗亞的美貌與風情萬種是天生且不可磨滅的。
甚至讓人不禁想問,這樣的女人為何會出現在下城區,毫不夸張的說,哪怕只靠這一張臉,都能混成世界名流。
即便是戴了圍巾,也擋不住絕佳的臉型與眼瞳。
加快了腳步,瓦萊麗亞加快腳步前往工廠。
“喲,可愛的小姐——”
瓦萊麗亞翻了個白眼,三個漩渦幫的打手打了個照面。
“要不要陪我們喝一杯?”
“我還要去工廠。”
瓦萊麗亞繞過他們就想走。
“誒,別急啊小妹——”
一把抓住了瓦萊麗亞的手。
“彭——”
正當打手沒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的時候,瓦萊麗亞已經抓著打手的腦袋往地面上砸了過去。
“草你媽的婊子——”
兩個打手抬起拳頭就想打向她,不料彎下腰正砸著打手腦袋的瓦萊麗亞抬起身就是一腳猛踹向其中一個。
“哈——”
一口氣喘不上來,另一個打手就已經躺在地上打滾了。
沒有關注倒在地上的打手們,瓦萊麗亞回身用一只手接住了最后一個打手的拳頭。
“?!”
打手從未想過自己的拳頭能被他人這么簡單的接下。
“哈!”
瓦萊麗亞抬起腿踢向那個無論什么時候都會是男人弱點的地方。
“啊啊啊——”
“老娘,可是,西西里人——”
連著踢了四腳,終于是把那個面色慘到令人不忍直視的打手扔到了街邊。
“臥槽——”
旁邊坐著的幾個看戲的瓦倫提諾幫不禁發出了驚嘆。
“Bien jugado,chica!”
/*打的漂亮,姑娘!*/
沒有理會他們,瓦萊麗亞繼續前往工廠。
——
“總算是結束了。”
嘆了口氣,瓦萊麗亞換上工作服,她在流水線生產制造商品,這些商品僅僅流傳于下城區,上城區的人是看不上這些的。
進入生產車間,瓦萊麗亞便站在工作臺前開始了一整天的工作。
重復而冗雜的生產過程對瓦萊麗亞而言早不是什么大事,最累的還屬于運貨,將滿滿一箱的產品搬到卡車上,就算是男人干的活也沒有這么把人當牛馬使的,瓦萊麗亞的手臂每次到這時都會有些麻木,最近開始持續得有些久了,上次甚至在為兒子做飯時復發了,灑了一地。
不過這份工作相對穩定,而且工廠的老板會準時發工資,所以為了寶貝兒子,都不叫什么事。
每個月能拿到兩千五百的薪水,除去交給渦輪幫那伙人的地租,還能剩下一千五百元,交一下能源費用加上日常開銷剛剛好夠用,有時能夠剩下一兩百塊,每當這種時候,她總是會出門買些好吃的,帶回來與兒子一同吃一頓豐盛的晚餐,自己那時會躺在他的腿上,聽聽收音機里播放的歌曲,閉上眼睛,那將會是她最幸福的時刻。
到時候通過手工活攢下些錢,在離這里很遠很遠的地方,能在鄉下或是在西西里的郊區附近買下一座小小的農場就好了,能和自己最愛的兒子一起生活。
希望兒子能度過平凡且安全的一生,絕對不想讓當年發生過的事重蹈覆轍,她已經失去過杰森了。
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瓦萊麗亞不知不覺間結束了一天的工作。
換下衣服,瓦萊麗亞走在大街上。
“這周五就是兒子的生日,給他帶點什么好呢......”
瓦萊麗亞忽然想到,兒子平時喜歡坐在收音機前聽聽曲棍球比賽。
“要不要買個電視呢......”
在商店街看了看,發現最便宜的電視都要賣到一千元以上......
“唉......”
瓦萊麗亞嘆了口氣,但是又拍了拍臉打起了精神。
“想想,瓦爾,想想!”
隨后不知不覺注意到一家古董店,走了進去。
“鈴鈴——”
老式門鈴響起,一位衣著怪異,像是一百年前的哥特女孩打了個簡單的招呼。
“喲。”
“您好,有沒有和曲棍球相關的物品?”
“嗯......”
女孩沉思了一會,隨后看了看瓦萊麗亞的臉。
“隨我來吧。”
哥特女孩打開了一個箱子,上面用哥特體寫著一個名字。
/*Debbie*/
女孩翻了翻箱子,從底部找到一個蒙塵的面具,那是一個有些泛黃了的白色曲棍球面具,眼角和額頭處還有三個紅色的三角標志。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左右。”
“鮑比奧爾的親筆簽名。”
女孩將面具翻了過來,在背面額頭的位置有一個簽名。
“哦......”
瓦萊麗亞有些驚訝,因為他從杰森口中聽過這位球員的名字,是一名打法非常獨特的傳奇防守球員。
但是就杰森所說,這位球員沒有推出過簽名面具,而且年代過于久遠,很難保真。
“鮑比奧爾?他可沒有簽名面具的周邊產品。”
瓦萊麗亞瞇起了眼睛。
“沒錯。”
“我曾祖父和我爺爺在斯坦利杯賽后問他要的簽名。”
哥特女孩從箱子里拿出了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似乎是記者抓拍的三人合影。
畫面上站著一高一矮兩個哥特風的男人,甚至其中還有一個肩上掛著貝斯。
旁邊是拿著簽名筆的鮑比奧爾。
“天哪......”
“這得賣多少錢......”
哥特女孩搖了搖頭。
“這曾是我父親的私人物品,非賣品。”
“能否通融一下,我想與他談談,我兒子真的很喜歡冰球比賽。”
不知為何,眼前的哥特女孩瞪大了眼睛。
“你......有兒子了?”
“是啊......”
“我父親早去世了。”
“抱歉。”
瓦萊麗亞低下頭表示哀悼,隨后準備離開。
“等一下!”
哥特女孩出聲阻攔。
“這東西就送給你吧。”
“這怎么——”
“沒事,反正我父親要是還活著,也一定會將這個面具送給你兒子。”
“就當是意志的傳承了,希望你兒子能一直喜歡下去。”
將手中的面具用精致的禮盒包好,哥特女孩將其遞給了瓦萊麗亞。
“黛比。“
“謝謝你,我叫瓦萊麗亞。”
接過購物袋的那一瞬間。
“這么美麗的人啊......居然已經有了孩子。”
“那個老頭為什么不能讓我早點出生呢......”
輕輕握住瓦萊麗亞的雙手,黛比在她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啊......”
黛比笑了笑。
“歡迎下次光臨,瓦萊麗亞。”
——
拎著禮袋走出了古董店,她現在滿腦子漿糊。
“現在的孩子都這么開放的嗎......”
“砰砰——”
幾聲槍響打斷了瓦萊麗亞的思緒,她趕忙尋找掩體。
“媽的,科倫坡家的雜種,給老子死——”
十個漩渦幫的人以兩輛車為核心掩體,對一輛車后的三個科倫坡家族的黑幫(MAFIA)發起了猛烈的槍擊。
“少主,你先撤——”
捂著腹部,一位黑幫已經不能夠依靠吸入型治愈因子治療了。
“現在情況危急,少主迅速聯系安德烈大人的屬下!”
另一位黑幫將兜里的專線電話交給眼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性。
“我是格洛麗亞·科倫坡,科倫坡教父安德烈之女。”
“我不會逃。”
身著風衣和馬甲的黑發女性拔出腰間的重型左輪,放著銀光的槍身爆發出劇烈的聲響與火焰,徑直穿過車門擊穿了一個漩渦幫的槍手。
“......”
瓦萊麗亞不想聽到那個名字。
“......”
該死的。
不想被科倫坡家族的人認出來,瓦萊麗亞只好戴上剛給兒子買好的面具。
瓦萊麗亞以驚人的速度沖向一個落單的漩渦幫槍手,他位于商店的屋頂上,手持著狙擊槍準備瞄準格洛麗亞,然而卻被瓦萊麗亞一腳踢翻,手中的槍也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脫手了,直接被瓦萊麗亞奪取。
沒有多余的猶豫或者話語,瓦萊麗亞一槍轟爆了他的頭。
“一。”
趁著漩渦幫槍手還沒反應過來,瓦萊麗亞迅速抬槍狙殺了一名正持著沖鋒槍掃射科倫坡家族的槍手。
“二。”
“西西里人前來助陣——”
靈活的身手配合著高亢的吶喊幾乎鎮住了全場的人。
“媽的,后邊被做掉了!是科倫坡的援軍!”
“哪來的援軍?!這和說好的不一樣!”
頓時渦輪幫槍手罵聲一片。
“狗娘養的——”
“騙子!”
剩余七人再次對科倫坡家族的人發起了襲擊。
“少主,有人在暗中幫我們,抓住機會,快逃吧!”
“安德烈大人的援軍已經在路上了!”
格洛麗亞凝視著二人。
“一個西西里人,單槍匹馬參與到對我們不利的戰斗中救我們,告訴我拋下她逃跑的人是什么?”
“少主......”
“奧斯卡。喬爾。”
格洛麗亞面無表情的凝視著二人。
“是、是毫無榮譽、膽小如鼠的雜種。”
“是背信棄義的小人。”
二人低下了頭。
“科倫坡家族里有這種人嗎?”
二人上好了子彈。
““絕沒有。””
“喬爾,你沒法再活動了,拿著槍蹲在車的左側,大致沖他們開槍就行,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別去瞄準,頭都別露。”
“奧斯卡,跟著我從右側沖過去,占據他們的其中一輛車,成三面包夾之勢。”
“來幫助我們的人很聰明,身手不凡,她知道我們要干什么,她看的出來。”
“明白了嗎?”
““是!””
喬爾持一把湯姆遜21c MkII對著敵人瘋狂壓制——
“操,哪來的這么多子彈,頭都漏不了!”
“總會打完的,等著就是了!”
“我他娘的可不像你們這幫慫逼!”
一個漩渦幫的槍手抱著重型步槍站起身來,驟然看見自己的右側沖來兩個身影——
“右——”
剛想發出聲警告,隨著一聲槍響,槍手已經失去了知覺,他的生命就像發不出聲音的這張嘴一樣,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三。”
拉栓,排彈。
瓦萊麗亞再次靜候時機。
“咔噠——”
喬爾連續不斷的火力壓制很快耗盡了子彈。
“子彈打光了!”
“快沖出去壓死他們,他們沒有機會的!”
“六人對四人,優勢在我!”
六個人分為三組,一組兩人,分別從兩輛車的左中右沖出,左右負責前壓,中間負責回頭架槍護住后背的狙擊手威脅。
““砰——””
兩聲槍響于右側響起,揭示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現在車輛的右側已經被兩個敵人占據了,而對面和后方都有敵人。
“該死、被包圍了!”
“回左邊去——”
四人立刻轉頭想回到左側車輛。
“砰——”
“四。”
瓦萊麗亞輕輕拉動槍栓。
此時槍手只剩三個人了。
“投降——我們投降——”
慌不擇路的三人把槍舉起,走到空地上。
——
“感謝你的幫助,小姐。”
格洛麗亞摘下皮制手套,同瓦萊麗亞握手。
“......”
瓦萊麗亞無言的點了點頭。
“等援軍到達之前先審問。”
格洛麗亞拔出左輪。
“誰派你們來的?”
“馬格努斯首領。”
“還有誰參與這件事?”
“不知道。”
“砰——”
一槍打爆第一個人的腦袋。
“還有誰參與這件事?”
“馬、馬格努斯首領曾接待過塔塔利亞家族!”
“漩渦幫的首領......塔塔利亞......我就知道。”
“還有。”
“還有一個必要因素。”
“宗家的叛徒,是誰?”
再次撥動左輪的擊錘。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格洛麗亞用槍把他敲暈了過去。
“你不太愛說話啊。”
“......”
用槍指著一個上了年紀的漩渦幫。
“砰——”
一槍打碎他的一條手臂。
“啊啊啊啊——”
“下一次就是腿。”
“你不會想被科倫坡家族特殊照顧的,相信我。”
“涅普頓,金權廣場。”
朝天開了一槍,驅散了周圍的圍觀者。
“狗娘養的涅普頓,你就是這么報答科倫坡家族的嗎......”
“車來了,我們走吧。”
“奧斯卡,把活著的帶上。”
一旁的瓦萊麗亞無言的看著他們。
“你是科倫坡家族的恩人,請允許我們對您提供保護和相應的報酬,富有榮耀的西西里人。”
“安德烈。”
瓦萊麗亞開口了。
“安德烈他現在怎么樣了?”
突然,只有一條手臂的男人掙脫了奧斯卡,徑直沖向格洛麗亞。
“小心——”
瓦萊麗亞擋在格洛麗亞身前,及時卸力打偏了手中的電磁刀刃,然而她臉上的面具因肢體碰撞被擊落。
“砰——”
格洛麗亞往有些年紀的漩渦幫腦袋上補了一槍。
“你沒事吧——”
“非常抱歉,少主!”
擺了擺手,隨后趕忙扶起瓦萊麗亞,格洛麗亞看見了她的臉。
“瓦萊麗亞女士?!”
“......”
她無言的撿起了面具,仔細查看了一番,收入懷里。
“終于見到您了!”
“家族.....還好嗎?”
格洛麗亞搖了搖頭。
“不好,一點也不。安德烈,我的父親——不,這樣說可能會讓您誤會,您的丈夫安德烈從未不忠于您,他是我的養父,于我十二歲那年收養了我。”
“沒事。”
“他這些年一直致力于造福下城區的百姓,他建了學校和醫院,調整了下城區科倫坡家族領地內的經濟結構——”
“......”
“引起了眾多分家的不滿——您也看到了。他這么做是因為即使找不到您,也想能夠幫到您哪怕一點......”
“我......”
“請您見見他吧!”
“父親他、他上個月遭遇了槍擊,這些天來身體每況愈下,昨天甚至意識都已經不清晰了......”
“換作……換作十年前的話……”
格洛麗亞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這么堅持意味著什么,但是我能看出來,他在等一個人,一個對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人。”
格洛麗亞流下了眼淚。
“請您見見他——”
三位黑幫同時低下了頭。
“抬起頭來,家族的孩子們。”
“我會去的。”
————
格洛麗亞帶著瓦萊麗亞走在位于上城區的科倫坡家族大廳之間。
“席爾瓦,把今天請假的那個司機給我斃了。”
“還有,把為我們安排車輛的人一起斃了。”
“一整輛車的內置防彈裝甲和戰斗模組全被卸了。”
“明白。”
“李,抓住了一個漩渦幫的刺客,交給你了。”
“收到。”
快步行走于大廳之間,格洛麗亞不斷的發號施令。
“格、格洛麗亞——”
一位衣著白色西裝的男人,衣服上有著塔塔利亞家族的紋章,結結巴巴地向她打了個招呼。
“砰——”
沒有停下腳步的格洛麗亞一槍打爆了他的腦袋。
“這是個叛徒,絞碎了扔到塔塔利亞宅邸門口。”
“告訴他們我這兩天會親自去拜訪。”
“聯系市局里的人,讓他們凍結所有塔塔利亞分家的財產,禁止他們出境。”
“““是!”””
三位黑幫趕到,將尸體拖了下去。
“請進,瓦萊麗亞女士。”
站在中央走廊的盡頭,格洛麗亞打開了大門。
“都下去吧。”
侍從聽聞此言,紛紛退下。
“父親。”
躺在床上的男人有著莊嚴的絡腮胡,剛毅的面孔戴著些許皺紋,濃密后梳的頭發有些斑白,明明是壯年的年紀,面孔卻如此蒼白。
“安德烈。”
瓦萊利亞輕聲呼喚了這個男人。
男人的身體忽然止不住的顫抖,眼淚從他的眼角滴落,不知從哪來的力氣,居然坐起了身來。
“瓦爾,你回來了……”
“對不起,瓦爾,我錯了……”
瓦萊麗亞坐在床邊,抱緊了號啕大哭的安德烈。
“瓦爾,我錯了……我不該送杰森去西西里……我不該把兒子安置在那里……”
“我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我不該信任那個男人的……”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帶杰森來見我的時候,我認得出來……”
“我知道眼前就是自己的孩子……我知道的……”
“我只是……我只是接受不了……我把兒子變成了這樣……”
安德烈哭的像個孩子,像個淚人,格洛麗亞從未見過父親如此失態。
“我不該……我……”
瓦萊利亞緊緊抱住了眼前這個落魄的男人。
“我知道的,安德烈。”
“我原諒你。”
“你愛我,你愛杰森,我們的孩子。”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我也只是……需要些時間冷靜一下。”
“九年了,安德烈。”
“我還是沒法去恨你。”
看著當年那個意氣風發,萬人景仰的教父,竟變得如此落魄,瓦萊利亞的眼淚也不禁落下。
替安德烈擦去眼淚,瓦萊利亞帶著哭腔說道:
“明天、明天我帶杰森過來,你得好好看看他,他長成一個大孩子了。”
男人含著眼淚不斷點頭。
“杰森、杰森他過的好嗎?”
“嗯,我會教他學習,他很聰明,學的很快,他平時很體貼我,總是會幫我一起干活呢。”
“哦……那就好……那就好……”
“他長的又高又壯,我現在要踮腳才能摸到他的頭了!”
“呵呵呵……”
“他是個好孩子……”
安德烈笑著揮了揮手,示意格洛麗亞過來。
“來,格洛麗亞,幫幫我……”
行將就木的男人用著最后一口氣,接著格洛麗亞的攙扶站起了身來,緩緩走向房間的角落。
那里堆著幾個禮物盒,上面寫上了杰森的名字,卻沒能填上住址。
男人將手放上那個大盒子。
“嘿……”
曾經在記憶里能拔起一座山的父親,如今吃力的搬動著盒子,格洛麗亞早已泣不成聲,卻沒有去幫他。
這是他最后的執著了。
“瓦爾,這些是給杰森的,過幾天就是他的生日了,你幫我……給他帶過去……”
接過禮物,瓦萊利亞放在腿邊,讓安德烈躺在自己懷里。
“明天,明天杰森就能來見你了,他很想你,還記得嗎,那天你唯一一次帶他去看曲棍球的比賽……”
“他笑得很開心……我記得……”
“我們兩個一左一右……他坐在中間……”
“是啊,之后他忘記了很多事,但是直到現在,他還是一直很喜歡曲棍球。”
“每次電臺轉播的時候,他總是在桌子前聽著。”
“每當進球的時候,他就會看向右邊。”
“明明右邊一個人也沒有……”
輕輕撫摸著安德烈那斑白的頭發。
“他一定還記得,我也還記得,那時坐在右邊的你笑得比杰森還開心——”
瓦萊利亞掛著眼淚的面孔擠出一個微笑。
“杰森……”
男人閉上眼,仿佛他又回到了那個人聲鼎沸的觀眾席上,還有那笑著看向自己的兒子,以及笑著看向兒子的自己。
“……”
“謝謝你……”
格洛麗亞向本應是自己母親的女人低下了頭。
“父親是在幸福中離開的……”
瓦萊利亞輕輕撫摸著已經閉上雙眼的男人。
安德烈,被人稱為教父的男人,他微笑著去看了一場很久很久的曲棍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