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鼓街。
寧羿被眾多街坊鄰居圍在中間。
“打小我就看小羿這孩子機靈，將來肯定能成事！”
“釣到了靈魚？真有本事啊，還成了秦二爺的徒弟……”
“真威風，連官差都得討好咱們小羿，親自換門檻！”
“估計小羿也快搬到內城了吧？可別忘了咱們這些窮鄰居。”
王忠、王義兩人走后，先是一兩個，后面越來越多人上前對寧羿各種恭維，努力把臉湊上來。
耽擱了片刻時間后，寧羿才鎖上院門，帶著小囡囡離開。
小囡囡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小臉上茫然更深了。
兩名差役以及諸多鄰居們的變化，她這個年紀還是難以理解。
“搬到內城么……”
寧羿心里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搬家的想法之前也有過，現在愈發強烈了。
王忠透露的信息十有八九是真的，一個內外雙修圓滿級的高手正潛藏在外城！
雖說有六扇門的捕頭在追查，但外城如此龐大，想要找人無異于大海撈針，逃犯完全是處于肆意妄為的狀態，這讓寧羿感到很不安全。
“江湖逃犯躲在外城，這只是一個縮影，外城和內城就如同貧民窟和富人區的比較，一個混亂不堪，連衙門都懶得管，另一個卻截然不同，縣衙的核心在，各大幫會高層、家族根底都在。”
相比之下，內城簡直是天堂。
但想要在內城安家……
“額，好像只有買房這個選項？”
寧羿想到此處，露出了復雜的表情。
有些事情真是歷經生死都無法逃避啊！
……
寧羿賺錢的想法更迫切了。
帶著小囡囡趕到城外釣場，遲到了半個時辰，冰面上已經有許多人開始垂釣了。
今日記賬的變成了徐小葵，寧羿對他更放心，干脆讓小囡囡就躲在木棚里，免受寒冷的江風吹襲。
占據著甲字號釣窟，寧羿上魚的速度很快，且每一條的質量出眾，收益快速增長著。
“你們還我兒子命來！”
“你們還我丈夫命來……”
“他們就是在附近死的，肯定和釣場里的人脫不了干系，反正民婦現在一個人，也不想活了，只想給他們討個公道！”
午時，一個披麻戴孝的婦人在釣場哭鬧。
看著倒是不丑，但儼然是個窮苦人家出身，臉上的皮膚在風吹日曬下又干又黃，手上有干裂，以及凍傷的痕跡。
窮人家的女人，許多事得當男人使得，進山挖山貨之類的活計也得干。像趙嬸那樣待在家里操持的都算不錯，丈夫兒子多，賺錢也輪不到她頂。
“孟大的婆娘？”
“這娘們兒身子倒是有些風韻，不像俺媳婦兒的水桶腰，小腰還挺細，屁股挺翹！”
“來我們這兒鬧什么？！”
“你們兩個把她轟走，轟不走就架走！”
負責看守釣場的漁幫弟子都算是守規矩，但絕非善茬，很快孟大的媳婦兒便被趕走了。
“事情過去這么多天了，突然來鬧，是受人指使了？”
徐小葵眼神微瞇，道：“是張家人故意找我漁幫的茬！”
在靈陽縣，幫會和家族間兩種勢力間的矛盾存在已久，一直在各自積蓄實力，暗中較量。而在近年來，明面上的摩擦和爭斗要越來越多了，歸結原因，應該是與官府的某些舉措有關。
徐小葵湊在寧羿耳邊道：“兄弟，這次的事情很難善了，遲早會演變成械斗，到時候你可得護著我。”
械斗！
械斗自然是不符合律條的，但勢力間的矛盾到最后，武力沖突是難以避免的，因此城外械斗衙門也只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即便出了人命，通常也都是各自賠錢了事。
徐小葵不知道現在寧羿的具體實力，但好歹是真正的武者。
“好說。”
寧羿應承下來，若真遇到械斗，徐小葵他自然得護著。
這種事只會耽誤賺錢，他原本是排斥的，但想到是和張家人間的爭斗，反而又有些期待了。
“好兄弟！”
徐小葵感動的很：“年后，我一定請你在醉花樓好好玩上三天。我現在就回城走一趟提前做好準備，你善用什么兵器，我幫你準備？”
兵器？
寧羿對兵器很不熟悉，但要真發生大規模械斗，沒有兵刃防身實在太吃虧，想了想道：“棍。”
棍的造型和釣竿相似，揮舞起來終歸要熟悉些。
徐小葵辦事極有效率，下午時又來到了釣場，拉來了一馬車的刀槍棍棒等兵刃，皆是朝廷明令禁止的違禁物，用麻袋片裹著掩人耳目，特意給寧羿挑選了一根長棍，兩端都上了鐵箍用來加強殺傷力。
“晚上可以試試棍法，有備無患。”
做完了這些，徐小葵才算松了口氣，回到木棚下坐著，看那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狀態，似乎經歷過不少這樣的事。
“還是盡量不暴露全部實力為好。”
寧羿垂釣之余，心中暗自盤算，他每日都享受著“秦虎弟子”這分身帶來的便利，這時候自然沒法避戰。
‘就算暴露武功讓張家人猜到我是案件兇手，也找不出任何證據，絕非會惹到官府。至于與張家的私仇，本就已經是死結了，沒什么好怕的。’
想到此處，寧羿心態豁達。
當日倒也平安無事，寧羿垂釣收益八百八十錢。
次日，孟大妻子再來鬧事，被轟走，寧羿垂釣收益八百錢。
臘月二十四，孟大妻子依舊來鬧事，身旁有張府家丁撐腰，但漁幫人多勢眾，將之轟走。
寧羿垂釣收益七百四十三錢。
臘月二十五，孟大妻子沒來，但因為三天的鬧事，釣場生意明顯少了兩三成。
寧羿垂釣收益八百五十錢。
這五天內他每日也都在研讀《草木鑒別圖鑒》，采藥技藝也終于達到了初級，獲得10點靈光。
……
臘月二十六。
距離除夕只剩四天了。
寧羿沒有再去釣場，昨晚徐小葵給他帶了話，今日上午需要趕到秦府，秦虎要出席一場宴席，叫他陪同。
花了五枚銅錢，帶著小囡囡坐馬車第三次到了秦府。
“武功可有落下？”
見面第一句，秦虎便是一臉嚴厲的督促起寧羿的武功來。
“每日都在苦練。”
寧羿實事求是的回應，他現在每天只睡兩個時辰不到，清醒的時間太長，魚龍樁和驚濤掌都開始翻倍加練了。
“嗯。”秦虎點點頭：“今日的午宴，是縣衙做東，靈陽縣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到，你是我的弟子，遲早得上臺面，先跟著我適應適應……這丫頭就別帶了，留在府上陪你師娘吧。”
縣衙做東？
寧羿心中微動：“官家的飯怕是不好吃吧，有其他事？”
秦虎眸光一閃，有些意外的看著這個徒弟：“年關議事是慣例，衙門會協調各方，也會交待一些差使。比如說張府最近對我們的漁幫的動作，大概也會被提到，不過只能算開胃小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