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周寰宇送回白馬書院，謝絕書院的謝禮，林辭歲干脆返回了學舍之中，一直休息到了天亮。

方才的遭遇戰，讓他的體能消耗頗大，雖然這一屬性并未在狀態欄里用量化的數據準確表達給玩家，但玩家經過劇烈戰斗或運動之后，是明顯能感到疲勞值上升的。

最顯著的影響就是技能威力下降。

另外，經過他的粗略計算，使用甲馬符以后，體能消耗會更快一些，大概在原有的基礎上會增加個20%左右。

金雞報曉，晨曦微露。

日輪剛剛露出地平線，徐徐升起，淡淡的霞氣籠罩了長楊縣與周邊的山麓，白馬書院已有勤學苦讀的學子早起，開始做早課，迎接新一天的到來。

聽著學舍外傳來的誦念聲，林辭歲打了個哈欠，走入了一處庭院之中。

此時院子里聚了不少身影，穿著打扮都能看出來是白馬書院的學子，或坐或站，手里捧著四書五經，搖頭晃腦地背著。

李元也在其中。

他一見到林辭歲，眼睛微微亮起，趕緊放下手中經書，沖到林辭歲身前：“不二兄，昨晚住得可還滿意？我聽先生說，昨夜你救了寰宇兄一命，還殺了幾個長生教的妖人！”

“還行吧。”林辭歲隨口敷衍道，瞟了一眼李元手上的黑布條，想來短時間內這布條是取不下來了。

“那就好。對了，你還沒吃過早膳吧，書院里提供一日三餐，只要是交了錢的學子都可以免費吃，你救了我和寰宇一命，先生定不會收你錢的。不如同我一起？”

“不了。”林辭歲拒絕了李元的好意。

他是玩家，用不著吃東西。

“好吧。”李元的表情略顯失望。

“李元，你知道長楊縣內有什么詭異的地方嗎？就是那種，鬧過鬼的，死過好多人的，或者流出過不尋常的傳聞的……”

“這個……”李元撓撓頭皮，一時間竟然被這個問題難住了，思慮片刻，他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回答道，“要說這種地方，長楊縣還真有一個。南邊有個寺院，名為黑佛寺，煞是詭異。”

“怎么個詭異法？里面的僧人全都死了？”林辭歲立刻來了興趣。

“那倒沒有……”李元臉色古怪，怎么談到死人的時候，高人一臉看樂子的表情，“黑佛寺的僧人都活得好好的，過去也是香火鼎盛的大寺廟。只不過，三年前，黑佛寺突然宣布閉寺，不再對外開放，一時間，長楊縣的善男信女無處燒香拜佛，引起了不小騷動。”

他頓了頓，繼續講述：

“一開始大家都不信，一個佛寺，說關就關了，和外界完全斷絕來往，寺里的僧人吃什么？用什么？結果，黑佛寺一閉寺就是三年，真的沒放一個人進去過。”

“長楊縣里的縣令什么的不管嗎？”林辭歲又問道。

“人家黑佛寺要閉寺，不偷不搶的，縣里也沒個由頭去管。過了半年，大家也就習以為常了，縣里更不會浪費氣力在一個寺廟上。”

“黑佛寺在哪？”

李元仔細回憶一番，將黑佛寺大致的方位說給他聽。

林辭歲暗暗記下，離開了白馬書院。

從白馬書院出來以后，沿著門口的大路，他徑直往黑佛寺的方向去了。

即便是白天，長楊縣依舊凄涼一片，沿途的街道民居，能看到有老太太抱著裹緊的干草席，嚎啕大哭，一旁有扎著辮子不過四五歲的孩子，不諳世事的眼眸里閃過懵懂茫然，不理解發生了什么事情。

從路上行人嘴里漏出的一兩句話可以得知，昨晚行兇的長生教妖人可不止一隊，至少有個五六隊幾十個人。

聽說守夜人抓住了其中一隊，凌晨時分便押回了地牢，不多時便要在街頭問斬，不留一個活口。

“如此大規模的行動，長生教是在謀劃什么？還是單純地想為長生天尊獻上祭品？”

林辭歲沒有停下腳步，馬不停蹄地往南邊趕去。

剛走到一個街口，便看見許多人將前方圍了起來，里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

林辭歲瞬間明白，他這是撞到了斬首的戲碼了。

“那些就是長生教的妖人？看著和一般人也沒什么兩樣，都是一張嘴兩只眼睛。”

“好！好！好！這群人人得而誅之的妖魔，死了才叫痛快！只可惜直接斬首，未免太便宜了他們。”

熙熙融融的人群中，擠在一處，卻是各有心思，有不少人并非是來單純看戲的，一些人甚至做起了生意。

一個身材矮小，長得賊眉鼠眼的中年男人正在人群里張望著什么，當他看到林辭歲身上看起來就很值錢的甲胄時，眼前一亮，費力朝林辭歲擠了過來。

林辭歲瞬間警惕起來，做好隨時掏劍的準備。

那賊頭賊臉的男人使出渾身解數，終于擠到了林辭歲的身邊，壓低嗓音，用討好的語氣說道：“這位小兄弟，要人血饅頭不要？看到那拿刀的漢子沒有，那是我家二哥，你若是有心要，我給你最新鮮的……聽說那些妖人的血，最是上乘，比一般人的血還靈驗！”

“就是家人身體都健康，也能買點骨粉，摻點人參枸杞就是最好的壯陽藥……”

林辭歲雙臂環胸，沒有理他。

那人自覺無趣，也就走遠了，費著牛鼻子勁，擠到另一個大腹便便的老爺身邊，悄悄說些什么。

說得那胖老爺笑意滿滿，連連點頭。

看來是達成共識了。

林辭歲沒有興趣再聽那些骯臟之事，注意力重新回到斬首臺上。

身穿紅衣的劊子手，手持穿環大刀，噴出一口酒，嘴里哇呀呀大喊一聲，砍下一顆頭顱來。

接著，手起刀落，絲毫沒有拖泥帶水，連著砍下四顆頭顱來，骨碌碌滾了一地。

“好！”

人群又是一陣騷動，紛紛鼓起掌，仿佛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然而，下一刻，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那被劊子手砍下了的五顆頭顱，在地上滾了一圈，竟然沖天而起，五官猙獰，再次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