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浩率領的騎兵沒有貿然沖上山丘,而是分成兩隊游蕩在曠野中。
其中,葛從周率領一隊。
他們主要的任務還是撕開一個缺口,讓步兵的能順利鉆入草軍中。
被反進攻,又見是那黑甲騎士領隊,草軍一下子膽寒,攻城勢頭蕩然無存,張歸霸策馬揮鞭抽打后退之人,喝令他們向劉浩他們發起進攻。
有些壯著膽子的上前的很快就被一槍刺入喉管,在滴血的槍尖下成為一縷游魂。
而夏侯晏帶著的士兵則是讓最外圍的盾兵擋住砍向他們的菜刀、鐮刀等,然后站在盾兵后面的長槍刺出長槍,無情收割著身穿麻衣、布衣的匪兵。
沒一會,城東曠野這邊草軍逐步有了潰散跡象,就是張歸霸開始揮刀殺人也徒勞無功,他猜測不出一刻鐘,這些臨時組建的流民軍便會徹底潰散,他放棄督戰,調轉馬兒奔向山丘。
讓我們將視野拉高,俯視整個濮陽城內外及城外四周。
城頭上的吳建忠見劉浩的作戰取得成效,草軍不再攻城。
在劉浩率領的騎兵開路下,五百多濮陽的兒郎往山丘上步步緊逼,看清山丘情形的令兵告訴他山丘上出現了亂象。
他心中暗喜,知曉王仙芝怕是要移營,極大幾率要逃,不敢迎接劉浩的銳鋒,當即下令紛紛城東的預備軍與運送物資的民夫往城南城北移動。
并讓楊寧他們高喊:“你們的頭子王仙芝已棄帳而逃,爾等若還敢再犯濮陽,定要爾等成為秋糧的人肥。”
他身邊的楊寧點頭應下后與鐘健各奔一邊,他們放開了嗓門高喊著奔走。
那些民夫則是將裝到了推車上的石塊、滾木等物往兩邊送。
把視野放在城南與城北兩道城墻,此時草軍已經沖到了城墻下,將云梯搭在城墻垛口處,飛鉤也拋了上來。
防守的預備營人員稀疏,顯得手忙腳亂。
不多時防守不過來了,匪兵已是攀上垛口,跳到城墻上。
這下他們顧不得了將石塊往下砸了,或舉槍或抽刀廝殺。
登城的匪兵沒有阻礙,更多的匪兵爬上了城墻。
驚恐、慌亂,害怕死亡的情緒涌上預備兵的心中,繼而鉆入腦海,想逃跑的他們腦海冒出各種聲音,有不能退,殺了他們、阿爺、阿娘、妹妹還在城中,不能讓阿娘與妹妹被這些匪徒糟蹋了的。
也許只要多殺幾個,就能讓劉校尉高看,我的前途就來了。這樣想法的人面部表情逐漸猙獰,雙目猩紅,嘴里大喊:“殺!”
匪兵們也是上頭了,想到他們出發前王仙芝的鼓舞:破了城,里面的錢財口糧都是你們的,哪怕昔日你們不敢抬頭多看幾眼的大家閨秀也任由你們享用,去吧讓這些看不起我們的人,讓這些令我們遭受饑荒、苦難的人感受到恐懼,將他們狠狠踩在腳下,壓在身下蹂躪。
隨著越來越多的匪兵在城頭上站穩,他們越發亢奮。
突然,震耳欲聾的嘶喊聲像是冬天的冰水潑在他們身上:“你們的頭子王仙芝已棄帳而逃,爾等若還敢再犯濮陽,定要爾等成為秋糧的人肥。”
徹骨的寒意將他們心頭火熱澆滅:啥,老大跑了?不是,我才登上城頭。
那些或正往上爬,或往城墻沖的匪兵猶豫了,很多人扭頭往后看,尤其是吊在城墻與云梯上的那些匪兵,一回頭看就看見后方騎著騾馬督戰的隊頭已經策馬往東,也沒有其它命令傳出,明顯是要跑。
“真跑了。”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并且那些往上爬的匪兵開始往下,這三個字就像有傳染力一樣在匪兵中炸開,紛紛轉身一窩蜂往東后跑。
緊接著,城墻上的匪兵也想跑了,可惜爬上來容易,想回去卻是難了,支援的楊寧等人趕到,后續又沒匪兵繼續增援,城墻上的局勢頃刻間扭轉,魚肉變成了執刀之人,執刀之人變成了魚肉。
山丘上,王仙芝與黃巢跳上了騾馬。
王仙芝著急道對黃巢道:“快讓朱啊三回來,他的箭術好,能射殺那些靠近的人。”
先前,他讓朱溫去了城南射殺守衛。
黃巢揮鞭:“已經派人去了。”
這時,張歸霸趕上了他們:“王大將軍,屬下看見了葛從周。”
王仙芝起義之后自稱均平天補大將軍、兼海內諸豪都統。
匪兵現在都稱他為王大將軍。
“葛從周!”已經在策馬往臨濮縣逃的王仙芝咬著牙,旋即看向黃巢。
不過他也知道葛從周已經背叛了黃巢,眼下不是爭執的時候。
他看著黃巢下令道:“將他父親帶來,讓霍存押過去,告訴他,不想他父親死,就去殺了劉浩!”
霍存是黃巢的人,黃巢應下:“霍存,去辦。”
“喏!”本策馬與他們一同向東南逃的霍存應了一聲,策馬奔向了一個被黃巢護衛隊牽著雙手捆綁的中年男子。
霍存一奪過繩索便拖著葛簡往劉浩方向奔去,也不管葛簡是否跟得上。
“那我弟弟呢!怎么救。”尚君長懵了。
王仙芝呵斥:“劉浩兵鋒正盛,你要想死,就留下來。”
此時他顧不得了尚讓,更沒想到一路上順風順水,到了濮陽不過兩天,就吃了如此大虧。
尚君長心沉了下來,終是沒選擇留下。
霍存連拖帶拉的將葛簡帶到了山丘上。
匪兵并不知其它戰場與山丘上的王仙芝逃了,仍有六七百匪兵壯著膽戰斗著。
劉浩已經領著人逼近了丘頂,距離也就一百多米的樣子。
霍存扯開嗓子:“劉浩,你怕是不知道你隊伍中的葛從周是王大將軍的人吧!”
這距離他相信劉浩等人能聽得到。
果不其然,微斜坡上分開的騎兵隊伍皆有停滯。
匪兵見狀迅速撲上,他們本就是霍存指揮的士兵,這會見主將督戰,心中雖然有退意,但還是硬著頭皮頂。
“殺!”劉浩將紛亂的思緒壓下,大喝一聲,手中長槍刺出,將奔進的一名匪兵收割。
他與葛從周相隔二三十米,僅是一眼看清了那邊的情形,葛從周帶領的人與葛從周拉開了四五米距離。
而葛從周已經在刺出長槍屠殺匪兵,看來不像是葛從周想往上沖,而是被其他騎兵故意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