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月出皎兮
- 仙子,你與我有緣
- 五月從前慢
- 5366字
- 2024-10-06 04:46:44
酒罷回院,已經是二更時候。
李乘風沒有立即回房休息,坐在客院里面吹著晚間涼風,散散身上酒氣,順便復盤一遍今晚的酒宴。
老實說,他對顧瑾琮有些好感......之前李乘風對顧家人的好感全部源自于顧瑾瑤,完全可以說的是是種“愛屋及烏”,雖然不怎么恰當,但不論怎么說,李乘風前世經過教育,對于“世家”這一類的存在有種“根深蒂固”的嫌棄......
或者說不怎么看得上。
這點大概是受前世部分歷史的影響,興許還有許多雜書里對世家的表述,大多都是不當人的惡面居多......只是李乘風認識顧瑾瑤的時候,還不知道她來自世家,先入為主的有了好感,而后得知她世家的身份之后,因為瑾瑤的好,才對教養出了她的世家有了些許好感。
然而晚上宴會之后,李乘風對于顧瑾琮的好感便不再因為顧瑾瑤,而是實實在在的對于顧瑾琮這個人,產生了些好感。
倒也不是因為顧瑾琮的談吐不凡,氣質儒雅,世家弟子本就應當如此才對,出口就是污言穢語,行為偏僻性乖張的渾然不像是個有教養的人家......哪怕是生活在村子里的農家人也不至于粗魯至此。
那種世家公子,與其說是人家公子,李乘風卻覺得他們比下人還要像下人......李乘風接觸過的世家人不多,僅僅只有顧、周、彭三家,先不說顧與周兩家,單說彭家。
當初彭家公子對顧瑾瑤心有不軌,表現出來的至少也是個謙謙君子模樣,反倒是他家下人囂張跋扈,恨不得把他身后的世家寫在臉上告訴他人,雖然是下人,卻也憑借背后世家的身份拔高自己,與尋常百姓作出區別,以此來彰顯自己的高貴。
這種行為其實也很弱智,真正有格局的人并不會如此張揚......下人如此行事只能說他們本就只有這點程度,若是世家公子這樣行事被長輩知曉,怕不是得抽死他們。
李乘風對于顧瑾琮的好感主要來源是因為他能“和其光,同其塵”,哪哪都混的進去,聊的開......顧瑾琮能夠與自己以《詩經》論事,轉頭也能與周策談論風月,待人和善,完全沒有一點盛氣凌人的姿態。
當然,要說這也是一種涵養氣度,那的確也是。
君子當如是!
至于顧瑾琮今晚與自己對的那幾首詩......
李乘風沉吟半晌。
前面幾首不重要,最重要的還要數最后的那一首《野有死麕》......最后一句“舒而脫脫兮!無感我帨兮!無使尨也吠!”隱喻的可就深了。
李乘風暫且不知道顧瑾琮口中的“狗”具體是誰,但現在至少知道了顧家里面實則也非同心,若是讓這條狗知道了自己有能力救治顧景行與大公子二公子,或許會在顧家處處限制自己,甚至對自己不利......李乘風覺得顧瑾琮想要告訴自己的正是這一點。
有點類似于打預防針的性質。
行動舒緩隱秘,如此才不得引得狗的注意,惹來狂吠。
“李公子......”
李乘風正看著院中花草想著心事,暗自出神,身后忽然傳來侍書的聲音,“洗浴用的熱水侍書已經準備好了...侍書服侍您去洗澡......”
說著話的時候,小侍書的臉頰不禁紅了一下,院中月色幽亮,照在人的身上更加顯白,借著月光,侍書晶瑩的耳垂紅的像是顆櫻桃,分外誘人的。
侍書之前與抱琴司棋入畫她們服侍的都是顧瑾瑤,在家里的時候從來不離身的,哪里伺候過男子的......這可是小侍書頭一遭伺候異性,所以內心羞澀不已。
其實侍書的年紀也與顧瑾瑤沒差多少,也是在二八年華上下,李乘風覺得侍書“小”,主要是因為這姑娘身上的氣質還有些顯幼稚,這才讓人不自覺地覺得她還是個小孩子。
這點與晴兒有些類似。
晴兒實際與朱幼儀是一樣的,但偏偏晴兒顯幼,朱幼儀顯御......說來總是氣質問題罷了。
李乘風對于晴兒與侍書這一類的小姑娘總是抱有一種看待“小妹妹”的心態,侍書說是下人,李乘風不會真的把她當下人看待,于是對著她道:“把東西幫我準備好就行了,我以前一個人習慣了,不用人來服侍的。”
他又看了一眼天色道:“現在都已經是二更天了,時候不早,你也該去休息了。”
“啊?啊......”本來沒什么的一句話,卻讓侍書一陣發愣,好久才結結巴巴地回話道:“知知知知道了,那就不不不洗澡了...侍侍書這就伺候李公子安寢。”
話語才罷,小侍書把頭都埋在了胸前,垂著頭轉身就往李乘風的主臥走去,齊手齊腳,走路的動作都順拐起來了。
李乘風臉皮一陣抽搐,一把抓住侍書的手腕,“你這是準備干嘛?”
“公子不是要求侍書侍寢的么,侍書先去暖床......”侍書低頭細語,頭頂隱隱有熱氣蒸騰。
“......”李乘風嘆氣一聲,沒好氣道:“我讓你先去休息,沒讓你侍寢,一天天的盡想些什么不正經的事情呢。”
侍書不服氣,羞澀的勁兒一下子就沒了:“侍書哪里想些不正經的事情了,伺候公子休息對于侍書來說這就是正經事情。”
貼身丫鬟有許多稱呼,也有許多職責......對象是小姐的時候,是要陪嫁過去通房的;對象若是公子,暖床侍寢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對侍書而言,暖床的確也可以說是正事......李乘風沒把侍書當下人丫鬟,但也不可能改變她根深蒂固的觀念,也改變不了。
這與侍書從小的生活的環境與接受的教育有關,不是別人三言兩語可以改變的。
李乘風“呃”了一聲,無奈道:“我也不用人來侍寢。”
又伸手往右手處一指,繼續與侍書說道:“那才是你的房間。”
哪知道侍書忽的把聲音一低,“李公子是不是嫌棄侍書了。”
李乘風:“......”
說實話,侍書雖然是侍女丫鬟,屬于下人,但是與一般下人不同,能被選上貼身服侍顧瑾瑤的侍女,對于容貌等等也是有嚴格要求的,有些時候她們代表的就是顧瑾瑤。
以貌取人雖然不可取,可不能否認第一眼最能給人印象的恰恰便是容貌,于是顧瑾瑤的幾個貼身丫鬟在長相這方面自然不可能差了。
若是差了,損的便是顧瑾瑤的顏面。
如果將侍書的容貌按照李乘風的喜歡分個排名,顧瑾瑤與朱幼儀能有九十七分九十八分的,那么侍書最少也能有個九十二三分,若是能將身上的“稚氣”再褪去些,分數還能更高幾分。
再者說,侍書侍書......侍書名就叫侍書,以前在家里最主要的便是服侍顧瑾瑤看書寫字,也是與顧瑾瑤一起接受先生教育的,與一般的下人丫鬟不可比,天然帶著些書卷氣質。
給她換個裝扮,再模仿模仿顧瑾瑤的氣質,出去說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也不為過,哪里會有人去嫌棄的這樣的侍書的......那要求得有多高啊?
其實這也不怪侍書這么去想。
畢竟自從她伺候李乘風以來,李乘風也沒什么具體事情需要她伺候的,李乘風是將她當成普通人一樣平等對待,但這平等恰恰在她眼里便是一種“不正常”,往往只有那些個不得主子歡心的丫頭,才會被如此冷落,不受待見。
李乘風的三觀與思想和侍書不同,如此在這一件事情上才有了差異,這同樣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改變得了的......李乘風想通了這一點,頓時閉口不言。
看小侍書的認真樣子,她很在乎自己什么都幫不上忙,可總不能真的讓她服侍自己洗澡侍寢吧?
不妥。
于是李乘風也跟著苦惱了起來。
但過須臾。
面前的小丫頭忽然開口道:“侍書先回去休息了。”
李乘風一愣,沒搞清楚剛剛那個一臉認真的小丫鬟怎么突然之間就想通了,于是問道,侍書絞著手指回答道:“公子因為侍書苦惱了,所以......一個稱職的丫鬟是不會讓主子因為自己苦惱的。”
“而且...侍書也感覺到李公子是個好人,也不是個急色的人。”侍書說道:“如果是那些急色的人,早早就忍不住想要侍書了,不會如公子這般,像個真正君子。”
李乘風覺得這個小姑娘有些天真,有些單純,笑著說道:“這就君子了?萬一我是裝出來的呢?”
“侍書只是個普通丫鬟,公子有什么好與侍書裝的。”
呃......這么說來倒也對哦?
“況且李公子還是小姐帶回來的......侍書或許會看錯人,但小姐鐵定錯不了的。”侍書相當認真道:“所以李公子一定是個君子!”
侍書說完這一句后,退著與李乘風行了一禮,提著小裙子一溜煙地就跑走了。
跑到一半,忽的駐足回頭,還不忘提醒李乘風道:“公子如果要洗浴,還請快些,侍書剛剛才把水溫調得正正好的,再遲一些的話,水就該涼了。”
李乘風這個時候酒意也醒的差不多了,只是身上還帶著些酒氣,笑著應了侍書一句之后,也就退回了自己的屋子里面。
推開臥室的房門,李乘風繞過屏風,一眼就瞧見自己的床榻上鼓鼓囊囊的一團晴兒,裹著被子,只往外面露出一個腦袋。
見到李乘風進來,小丫頭亮著眼睛叫道:“晴兒才是公子的真丫鬟,侍書那丫頭不是,她不能給公子暖床,晴兒來!”
“你最開始不是幼儀的丫鬟么,什么時候成我的了。”李乘風哭笑不得。
“我才不要伺候朱幼儀那個只會打我屁股的壞女人哩!晴兒只是公子的晴兒,才不是朱幼儀的。”晴兒用被子裹成一團,抽著鼻子哼唧唧道:“要不是我還是畫皮之身,沾不得水,我就該伺候公子洗浴了。”
“去去去。”朱幼儀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手動給晴兒禁了言,“要暖床就好好地暖床,大晚上的不要大聲嚷嚷,驚擾了人家休息。”
晴兒早有準備,偏頭躲過了朱幼儀的蛛網,不服氣道:“你現在說我嚷嚷,等下時候,還不是你叫的最大聲......狐貍精!”
什么叫我叫的最大聲,我平時明明都是忍著的...這樣才不會被顧瑾瑤發現。
朱幼儀下意識抿了抿唇,圓睜鳳目瞪著晴兒,晴兒不甘示弱,也反瞪著她。
這一幕李乘風已經見過許多次,還是覺得很有意思。
而且他心里有種異樣的感覺,自從朱幼儀突破化形之后,她與晴兒越來越像是兩個人了。
以前朱幼儀還在通靈境界的時候,晴兒與她之間的聯系還沒這么“割裂”,是還能看出一點“扮演”的痕跡的。
可是當朱幼儀突破到了化形境界之后,那一點點扮演的痕跡如今卻是越來越淺了,像是完全分出了二意......或許等到朱幼儀境界再度突破,她與晴兒便會真正成為不同的兩人也說不定?
朱幼儀與晴兒斗了一會兒,把眼睛弄的干了,才舍去了小反骨,踩著纖纖蓮步來到李乘風的面前,與他寬衣解帶道:“晴兒那個丫頭不行,那就換幼儀來服侍相公......”
剛剛還在因為自己斗贏了朱幼儀的晴兒立馬就急了。
但是她現在的的確確是畫皮之身,能保持與常人一般無二全靠一口仙氣撐著,不沾水還好,若是被水沾濕了畫皮,無法維持人身還不至于,只是會變得無比詭異驚悚,看起來有點像是紙扎假人一樣......
綜上所述,晴兒在服侍洗浴這一點方面,是真的無法與朱幼儀去爭的,她現在沒有實際的肉身,便是最大的劣勢......以至于晴兒現在只能看著朱幼儀干著急,卻也不好意思出聲打攪。
萬一被朱幼儀回嘴一句“不行你來?”,那得有多尷尬......索性晴兒眼不見為凈,把被子往頭上一蓋,整個人縮在被子里面恰檸檬。
李乘風沒有拒絕朱幼儀的服侍,配合地張開手任由她寬衣解帶,忽然道了一句:“這回你該不會中途跑了吧?”
朱幼儀手頭上的動作一頓,又想起了上一次在石山鎮被顧瑾瑤撞見之后自己一聲不吭地溜了的事情,霎時霞飛雙頰,摩挲著雙腿扭捏了一下,才回道:“......相公回房之后,我就已經布置好了隔音的法陣了。”
言下之意就是今天不會有人打擾,她也不會突然跑路了。
“我還在這里呢!”晴兒又鉆出腦袋。
“哦,差點忘了你了。”朱幼儀回頭吹了口氣,遇見晴兒,“噗”地一聲就將她變作本相,也就是正常大小的蜘蛛的樣子。
小晴兒欲哭無淚,在床上爬爬爬。
朱幼儀沒再去管她,替李乘風褪去全部衣物之后,自己一扯腰間系帶,她身上的香肌本就滑膩無比,身上的衫裙失了腰帶束縛,“噗”地一聲應聲落地,展露無暇仙姿。
“嘩啦”一聲入水聲響,朱幼儀先李乘風一步進了浴桶,只是剛剛坐下將水沒過脖頸,又立馬站了起來。
一陣水聲響動,溫熱的水珠順著朱幼儀誘人無比的鎖骨滑落,美人出水,宛若月出東海。
誠所謂: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尤其是朱幼儀不喜束發,她那及臀的青絲自然垂落,鋪在水面,水光掩映著室內燭火,恍然若銀漢星河,更襯托出了月色皎潔,不禁惹得人喉頭滾動。
忽然之間。
只見朱幼儀突然把身子一轉,雙手撐著木桶邊緣,把脊背弓成一個窈窕的弧度,腰背曲線玲瓏,尤其是正中央的一條脊柱線更是婀娜嫵媚,垂落身后的烏發被順到一邊,僅余下兩三縷發絲還緊緊黏在背部,撩人心弦。
而腰背的更下處,嬌臀挺翹,余下更無一絲一毫的遮擋,說不盡那朔風觸綻梅花白,春來點破海棠紅,正是那人間第一仙景,西方魁首花叢!
卻還因為水浴,沾惹了水珠,堪比三月春雨后的花景,要比那還要嬌艷欲滴。
李乘風自認為自己的定力不俗,還是被朱幼儀的突然動作惹的目瞪口呆......他已經覺得自己很高估朱幼儀的妖精程度,還是每一次都被她魅惑到。
今天感悟巽木的時候,漲了一波木氣,現在正是體內木氣最充盈的狀態,東方有木曰青龍,常常于陽氣最盛時昂揚抬首。
呼吸聲不自覺地就粗了許多。
顧瑾瑤因為生來教育的緣故,哪怕心里面完全接受了李乘風,但在禮成之前是不會把自己交出去的,所以與李乘風在一起最多只是念口訣,或者夾著腿作為替代。
朱幼儀就沒有這一點顧忌了。
她本來就是妖精,成不成親的她無所謂,人類的那些禮節也管不到她......只要自己相公喜歡,她怎么得都可以。
此前要不是被打擾了,她早就把自己交出去了,哪里需要等到今天。
她剛剛化形,得了人身的時候就想把自己交出去了......推移到今天,朱幼儀都已經有些嫌遲了。
察覺到自己背后呼吸聲的變化,朱幼儀稍稍回首,咬著下唇,媚眼如絲:“相公......幼儀今天...就把完整的兩儀法教給你......”
這句話暗示著的意思不言而喻。
李乘風本來就被她撩撥起了興致,處于箭在弦上,并且拉了滿弓的狀態,又聽到朱幼儀不亞于是求歡的話語,“咚”地一下也跳入了浴桶里面。
侍書準備的浴桶本就是那種可以容納兩人洗浴的類型,哪怕是那種極大幅度的動作,也只是稍微溢出一些水來,不會漫的到處都是。
朱幼儀輕俯下身子,玉足踮起,把翹臀抬得更加挺翹,好似那白鹿俯身飲水......
只聽得一聲浪打石崖,朱幼儀忽的蹙眉,貝齒緊咬朱唇,鼻翼抽動忍不住哼了一聲似痛苦似歡愉的悶哼,抓著木桶邊緣的指掌也不由多了幾分力道。
紅梅初綻,一遇清風,便是滿院子的春色。
真·正值三更后,應該訪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