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定北王府的馬車停在了公主府外。
祁奕安扶著江渺下了馬車。
“我在外面等你。”祁奕安像是不放心又囑咐了一遍。
江渺莞爾一笑。“好。”帶著侍女朝著公主府大門走去。
巧兒敲響公主府的大門,等了半天卻無人應(yīng)答,也沒人開門。
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侍女的聲音,沉重的大門這才緩緩開了一道縫。
巧兒將請?zhí)f上去,誰知來人看了卻冷哼一聲。
“怎的現(xiàn)在才來,長公主殿下都等乏了,已經(jīng)睡下了,你們就在門外候著吧。”侍女趾高氣昂的丟下這句話,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身就要走。
“可,我們明明還早到了半個時辰!”巧兒急了,連忙解釋。
“怎么?難不成是我們公主記錯了時間,故意為難不成!”那侍女提高了聲音,語氣十分不善。
江渺拉住巧兒。“無事,我們等便是了。”
大門再次嚴(yán)嚴(yán)實實的關(guān)上了,江渺主仆二人只得站在門外。
“小姐,可是……”巧兒還想說什么,但看到江渺搖了搖頭,就不再說話了。
“長公主心里有氣,順著就好了,如今不是嘴上爭個輸贏的時候。這筆賬先記著,日后再讓她還。”江渺看著一臉憤憤的巧兒,笑著安慰了幾句。
現(xiàn)下時月早已入了冬,京都靠北,冬日更是寒冷。門外寒風(fēng)陣陣,刮的人臉生疼。出門時圖方便,只穿了薄襖,即使披著披風(fēng)還是杯水車薪,江渺的臉不一會就被凍紅了。
又一陣寒風(fēng)刮過,不過這次,寒冷卻被厚實的帶著體溫的披風(fēng)擋在了外面。祁奕安不知何時下了車,用披風(fēng)將江渺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江渺縮在衣服里,聞著衣服上的檀香味,莫名覺得安心。
看著江渺像只小鵪鶉一樣裹著,小臉凍的泛紅。祁奕安,揉了揉江渺的臉。
“怎么沒進去?”
“那侍女非說我們來晚了。”巧兒告狀似的把緣由說了一遍。
祁奕安了然,這是被欺負了。
“既不讓見,那就回吧,到時我自會同長公主解釋。”祁奕安牽起江渺的手,感覺到江渺的手指冰涼,有些不悅,轉(zhuǎn)身就往馬車走。
“等等。”江渺掙脫開祁弈安的手,“既然來了,不見到長公主就走,日后難免落人口舌。”
江渺抬頭對上祁弈安的眼睛,眼中滿是堅定,“再說,長公主只見我一人,我若不去,豈不失禮。”
祁弈安還想說什么,張了張口最后還是咽了下去。“好吧,那我陪你一起等。”祁弈安緊了緊江渺身上的披風(fēng)。
府內(nèi)。
“怎么樣了?”長公主常槿斜倚在貴妃榻上悠哉的吃著葡萄,染了蔻丹的纖指捏起一顆葡萄在手中把玩。
“看起來倒是不惱,不過定北王也一同來了。”侍女青檀回來如實答道。“要不要……畢竟定北王在”
“他也來了!”常槿坐起來,手中葡萄被丟回盤中。
“是,在馬車中坐著呢,大概把人送到就走了。”青檀走近,拿起帕子細細的擦拭著常槿的手。
“罷了,叫她進來,不過嘛……”常槿抽回手,斜瞥了一眼插著梅枝的花瓶。青檀了然,再次出門去了。
這時,門內(nèi)走出一個嬤嬤,她諂媚地對祁弈安說:“定北王,真是不好意思,公主殿下近日感染了風(fēng)寒,身體不適,剛才下人傳話有誤,還請王妃移步花廳等候。”
江渺微微點頭,表示理解。隨后,在嬤嬤的帶領(lǐng)下,她們走進了公主府。一路上,江渺四處觀察,發(fā)現(xiàn)公主府內(nèi)的布置奢華而典雅。
到了花廳,江渺終于見到了長公主。她端坐在主位上,氣質(zhì)高雅。
見江渺進來,常槿斜靠在扶手上,端著茶盞自顧自的喝著。
江渺走到屏風(fēng)前,雙手交疊抬于胸前,低頭行了個規(guī)矩的禮,“見過長公主殿下。”
一般行完禮,便叫起身了。但此時卻遲遲未叫起身,江渺又說了一遍,“江渺見過長公主殿下。”
依舊沒有回應(yīng)。江渺只好維持著行禮的姿勢,繼續(xù)彎著腰。大廳內(nèi)一片寂靜,只有杯盞碰撞的微小聲音。
過了許久,江渺的手臂和腰背都開始酸痛,常槿才放下茶盞,“起身吧。”
屏風(fēng)后的人影用手扶著頭,似乎頭疼難耐,一道慵懶的聲音傳出。
“定北王昔日與本宮有些交情,本宮一直將他當(dāng)兄長看待,本宮便喚你一聲妹妹吧”話音剛落,緊接著急促的咳了幾聲。“本宮,近日染了風(fēng)寒,讓妹妹在外面多等了一會兒,妹妹不會在意吧。”
還未等江渺開口,常槿又開口。“不過妹妹此次來可是,幫了本宮一個大忙。”
常槿抬手示意,青檀立刻走到身旁扶著她從屏風(fēng)后走出來。“聽聞妹妹在醫(yī)術(shù)上頗有研究,正巧我這藥方需以山茶花為藥引,不知妹妹可愿為我擇一些?”
常槿面上帶笑,但江渺知道,這位長公主心里可不像面上這般和善。
“承蒙長公主信任,妾身的確略通一些醫(yī)術(shù),若是能幫到殿下,自然是愿意的。”
江渺還是一副淡然的樣子。這幅樣子惹的常槿有些惱火,身份卑賤的下等人見到本宮,不說討好,至少也是低眉順眼的,江渺這幅不卑不亢的樣子是做給誰看!
“哼,那便由青檀帶你去后花園挑選吧。”常槿拂袖,便有下人扶著她出去了。
“隨我來吧,江小姐。”
叫的是江小姐而不是王妃,公主府的下人不至于如此不懂禮數(shù),那便只有一種可能了,長公主容不得有人坐在定北王妃這個位置上。
青檀笑著在前引路,江渺卻從這笑中讀出了不善,此行怕是不會順利,江渺心想。
想到還在門外等待的祁奕安,便叫住青檀問了一句。“不知殿下需要多少山茶花,有什么要求?”
“不多,將樹上的花都摘下便好。”
青檀帶著江渺行走在后院,一路上沉默不語,只是偶爾會回頭看一眼江渺,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和嘲諷。
江渺則是一副乖巧模樣,心里卻早已察覺到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