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翰生帶著方禾去了埋周婷的地方，是土埋的，人死了就死了，直接埋到山上連碑都沒有，那個孩子也是扔到河里。

方禾將她從學校買來的嬰兒帽子放在周婷的墳土堆上。

她抱著方翰生哭。

方禾包含了太多情緒，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幸運，從小爸媽不管，但是方翰生接受了她。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命運的沖擊，一個活生生的人沒了，只是當作一個工具，如果壞了就不要了，不值當去修。

他們下了山。

方禾燒火煮飯時，默默的流著眼淚。

一個品德良好，堅韌不拔的女性比不上一個成日無所事事好吃懶做的男人。

方禾憤恨，她替周婷感到不值。

第二天，一大早方翰生帶著方禾來到了鎮上。今天是除夕，鎮上還會趕一次集，方翰生就拉著方禾來逛逛，買些東西回去。

逛了一上午也沒有買什么，早在方禾說放假的時候方翰生就開始囤貨了，雞鴨蛋也全部留著給方禾回來吃。

“喲，翰生啊，這是你家孫女啊，長的真漂亮。”碰上趕集的熟人，拉著方禾上下打量，歡喜得不行。

轉頭立馬問方翰生，“你家姑娘說媒了沒。”

方翰生臉一黑，但也要做表面功夫，笑著說：“孩子還小，還在上學不著急。”說著將方禾拉到身后。

“多大了。”女人問。

方翰生：“十八了。”

“喲，那不小了，我們那會十四五歲就結婚了，要早點定親，我家孫子今年二十五歲在做生意，跟您孫女很般配，我給你看看照片。”說著女人又去拉方禾。

方翰生連忙來著方禾走，說：“天不早了，我們要回去了。”

說是做生意的，其實就是在鎮上賣菜的，天天就知道打牌，懶漢一個。

回到家，爺孫兩個人吃過午飯，就開始準備年夜飯了。

方禾做事很麻利，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食材都處理好了，時間早就都放到冰箱里去了。

下午就陪著方翰生一塊去祭祖了。

方翰生兩個弟弟兩個妹妹，兩個妹妹都嫁到外地去了，方翰生也不要求她們留在這里，這里的女人過的苦，也有不苦的那是少之又少，還是嫁出去好，兩個弟弟一個已經死了，另一個也去了外地，年輕時出去做生意，掙了錢就在那邊定居了。家里沒了父母，兄弟姐妹回家也就少了。上一次回來還是幾年前了。

山路難走，彎彎曲曲幾道沿。

方禾看看山水，走走心情也好了許多。

祭祖回來，已經是下午了，要燒飯了。

方禾從小就幫著方翰生干活，燒的一手好菜。

傍晚時分，安靜的村莊被爆竹聲打破了寧靜，此起彼伏的聲音點綴著這個古老的村莊。

方禾也點響了爆竹。

正月初一。

方禾一家呆在家里，在這里沒有親人，幾十年前死的死，逃的逃，何況窮親戚也沒人愿來往。

方翰生接到了弟弟妹妹的電話，他很開心。

方禾在手機上給唐清清和楊玉溪送祝福還有許燃。

寒假過去的很快方禾回到了學校，她帶了家鄉的許多土特產給室友，當然是沒有肖明珠的份。方禾養了十多天小臉紅撲撲的，整個人都圓潤了許多，貌似也長高了一點。

開學了一個月，方禾也沒有再碰見許燃。

一個下雨天，方禾在別墅里教著小孩作業。

“禾禾姐，你是許燃哥的女朋友嗎？”小男孩突然張嘴說到。

方禾差點沒被水噎死，她看向何瑜言問：“不是啊，你為什么這樣覺得。”

“許燃哥去年跟我說讓他到好朋友來教我，他還讓我不要欺負你，我們班同學說這叫做保護。”何瑜言說的一本正經的。他一開始不愿意，但是許燃答應他帶他出去玩，他立馬就答應了。少爺孤獨。

方禾了然。

“我跟你許燃哥是好朋友，他覺得你太可愛了想介紹我們認識。”方禾話哄的小朋友特別高興。

何瑜言也很喜歡方禾，他覺得方禾好溫柔，甜甜的香香的。

“禾禾姐，我下周五有春日運動會，你能和許燃哥一塊來嗎？”何瑜言期盼的看著方禾。

何瑜言是單親家庭，幼兒園的時候爸媽就離婚了，媽媽是女強人，爸爸出軌被他媽媽發現了，果斷離婚，分了這一套別墅，平時在家的時間少，都是保姆在照顧，何瑜言也特別乖。

“我媽沒時間。”何瑜言眼巴巴的看著方禾。

“我有時間，但我得問問你許燃哥啊。”方禾拿他沒辦法。

“OK，沒問題！”何瑜言比了個手勢。

回去時，雨已經停了，方禾走會了學校，正是晚飯的時候，她去了籃球場，每周許燃都會來這打打球。方禾來碰碰運氣。在春節的時候她們聊過一段時間，只是突然有一天許燃好像消失了，后來方禾也沒再打擾。

“燃哥，那不是方禾嗎？”姚力擦著汗，方禾白衣在球場很顯眼，姚力對她的印象挺好的。

許燃也沒有朝方禾的方向看過去，而是拉著姚力，說：“我們去吃飯吧。”

“你不去打個招呼嗎？”姚力不解。

方禾發現了許燃的身影，“許燃！”她大喊，球場上的人也都看過去。

姚力拉住許燃，說：“你干什么，人家來找你的。”

方禾跑向許燃。

方禾看出來了，許燃在躲她，她不解，她自覺沒有得罪許燃。

“許燃，你怎么了，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嗎？”方禾不解的問，她很直接，她不喜歡拐彎抹角。

“沒有。”許燃停下腳步，低下頭，不敢看向方禾。

“那你為什么躲著我，你討厭我？”方禾繼續追問。

姚力見情況不對，立馬找借口走開了。

“沒有。”許燃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許燃，謝謝你。”方禾立馬轉換了態度。

這下輪到許燃不解了，“你謝什么？”

“你給我介紹的家教啊，原來是你讓給我的。”方禾望著許燃。

沒等許燃回應，方禾繼續說：“何瑜言想讓我們替他媽媽參加他們學校的春日運動會，在下周星期五，你去嗎？”

“不去，沒時間。”許燃撂下一句話就走了。

方禾也覺得無語，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對自己這樣了，她還覺得他們算是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