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身世成迷
- 通靈傳記
- 秦厘好
- 4253字
- 2024-07-24 19:00:00
警察來了也只能息事寧人,王猛上門打雜在先,警察只能將兩人教育趕走。等鬧劇結束,收拾完場地,天已經擦黑。劉二一臉疲憊,不是因為被打砸的東西,聚眾上門打砸,王猛怎么著都理虧,所以賠了一些錢,劉二也懶得和他掰扯,收下錢讓他走了。
讓他心累的,一是王皓的死,王猛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二是心寒于這么大一個公司,新老員工加起來近一百人,遇到事情卻沒有一個站出來說話的,大家冷眼旁觀。
想當初開武館的時候,隔三差五就有人上門挑釁,哪次不是大家團結一心打的那些人落花流水。可自從開了這公司,人心就不齊了。幾個老師傅都是年輕時候跟著他闖蕩的,現在只是帶帶學徒,可今日這種情況卻沒為公司說過一句話,前面幾次找上門來也是如此,可能真的是人心散了。
張行恩和劉花存聽著他絮叨,劉花存道:“以前你開武館把人當人,可現在你開公司把人當貨。”
劉二悶了一口酒,“你也這樣想?”
張行恩:“二爺爺,也不是說您不好。只是你也知道,時代變了,凝聚力自然沒有以前那樣強。”
劉花存道:“人可不能貪心啊。既要死心塌地追隨,又要賣命賺錢,哪兒有那么美的事。”
劉二道:“我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未免還是有些落差。”
劉花存:“哎,少喝點。吃完回去吧,累了一天。”
張行恩和劉花存住在武館的宿舍,前臺小姐姐早就下班了,兩人路過前臺樓梯時,黑洞洞的,張行恩瞥見門口站著一個人,沒敢出聲。
想到會不會是王猛去而復返回來埋伏,一下子緊張起來,擋在劉花存前面。身上也沒有武器,他悄悄的拿起桌上的花瓶藏在身后,劉花存還沒看見,但是看見孫子的動作,很是干脆利落的躲在樓梯口,伸著腦袋看。
張行恩慢慢靠近,“誰?誰在那兒?”
沒人回答,那人影一動不動。
張行恩手心里都是汗,生怕王猛鋌而走險。回頭見劉花存躲在樓梯口,小聲道:“一會我拖住他,奶奶你往樓下跑。”
說完朝著人影跑過去,可還是沒動靜。隨著靠近,張行恩雞皮疙瘩冒一身,離遠看那是個人影,現在離得近還是人影。
恐懼一下子籠罩在他頭上,咽了口唾沫,“你是誰?出來!”
無人回應。
人影靜悄悄的站在那兒。
張行恩一不做二不休,將花瓶朝著那人的腿上扔去,“哐啷”花瓶沒撞在人身上,反而穿過人影,掉在地上,碎成渣渣。
張行恩這下明白了,這不是人。
壯著膽子喊:“奶奶,是你的業務。”
劉花存:“從現在開始,是你的了。”
劉花存早就看清了是什么玩意。偏這傻小子眼神不好,湊那么近才看得清。
張行恩正想著轉身就走當沒看見的可能性,突然眼前場景一變,黑色,黑的像墨一樣。
又來了,那種毛骨悚然恐懼。
王皓才剛成年,自己從家里跑出來加入公司,為了掙那筆高額的傭金,自告奮勇參加了那次聚會安保工作。
沒想到,那主家不是個好東西,聚會上被人鬧事,王皓在保護那家小兒子逃跑的時候出意外死亡。可在主家的口中,就變成了王皓擅自做主,害得寶貝小兒子被歹人劫持。
王皓將小孩藏在山里,自己開車引開追兵,行駛到郊區時被追上,那些人將他綁在車上活活燒死。
王皓死的凄慘,但沒人在意他的犧牲,主家責怪他看護不力,他的父親怪他死的不值。現在,他燒焦的尸體還在殯儀館中無人問津。
張行恩看到這兒有些唏噓,可還來不及說什么,只覺得渾身上下疼痛起來,一股燒焦的味道撲面而來。
疼的他一時間失去了行動力,連支撐著站立都做不到,蜷縮成一團。
“吼……啊……啊”大張著嘴徒勞發聲。
“退——”劉花存看情況不妙,忙掏出懷中的八卦鏡。
張行恩這才感覺到自己能呼吸。
“行恩,行恩。怎么樣?你這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張行恩勉強爬起來,反駁道:“有進步,第一次的時候我都看不清整個過程,這次我看到了他的很多事情,包括他的死。”
劉花存:“進屋說。”
捧著奶奶端來的水,張行恩心有余悸,但是更多的是同情。
“奶奶,王皓挺可憐的。他爸還真不是個人。”將剛才發生的事兒一五一十的說給劉花存,“……這爹當的,真是心狠。”
劉花存:“那他找你做什么?”
張行恩搖搖頭,“不知道。”
“……你看書上怎么說?”
張行恩:“書上說通靈后能看到這些魂體的前塵往事和未了心愿,一般要幫他們完成執念,了結后魂體自然會消失于天地,化為塵埃。可他也沒說他有什么心愿啊!”
“那他可能還會再來。”劉花存接著想到什么,“你每次通靈怎么都弄的這么狼狽,差點跟著去了。書上怎么說的?”
“通靈者往往會被魂體的所思所想控制,需要強大的意志力保持清醒。不可沉溺于亡靈,否則魂隨之去也。”張行恩背的滾瓜爛熟。
“那你這——”
張行恩也無語,掏出那書:“書上只解釋了來龍去脈,壓根沒說怎么做!”翻出一頁指著,“你看,每一個都只是說大概意思,但是就沒說解決辦法!什么強大的意志力保持清醒,我都不知道什么時候就中招了。”
劉花存也有些懵,這書她就沒看過幾頁,因為她認識的字不多。
“這書我早就背的滾瓜爛熟,但就是沒教我怎么做。”
劉花存翻來覆去的把書抖了幾遍,一無所獲,一時間也有些沉默。
無力感涌上心頭。如果那群人還在找自己,被找到是遲早得事,可現在他什么線索都沒有掌握,對方是誰?為什么找自己?他為什么又會有這樣的能力?有這通靈的能力那他該怎么樣去用?這些亡靈找到他,他要怎么幫?他連個問的人都沒有。……諸多問題讓他腦袋都大了。
“你既然姓張,要不試試去問問姓張的那些風水師?按照當時你的那些玩意兒,我估計是個有錢人家。”劉花存若有所思。
張行恩眼睛都瞪大了,“不是,我不是隨爺爺姓嘛?”
“那短命鬼你都沒見過。他是姓張,不過你的名字是早就取了的。”劉花存道。
張行恩對自己的身世越發好奇了,“不對啊,如果我是被拐賣的,那些信息不應該還留著啊,這樣不就是擺明著暴露身份?”
劉花存:“我也好奇,但是當時我買你的時候,那個男的把你一整個扔給我了,人就跑的沒影了。我打開裹著你的被子里面就是你的生辰八字和名字,”掏出脖子里掛著的玩意兒,“還有這塊八卦鏡,這本書也是和你一起來的。我也好奇你的身份來歷,不過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也沒辦法去查。只能給你留著,等你長大了自己去找。”
張行恩:“奶奶,我可能并不是被拐賣的。”
劉花存:“我也這樣想,誰家拐賣的孩子給他準備這么全的東西。就好像把你未來要走的路都規劃好了。所以這些年我對你的學業沒有強制要求,全看你怎么選擇。”
張行恩:“所以我現在到底應該怎么辦啊?”
劉花存:“也怪我,我自己是個半吊子,沒什么可以教你的。”
張行恩:“奶奶你說啥呢,這怎么能怪你。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兒呢現在,這些年你對我那么好,就是我唯一的親人。”
劉花存:“先別說這些了,這樣吧,我明天問問劉二,有沒有哪個姓張的家族是這方面的,你的家族不會是無名之輩。你看看這寶貝,八卦鏡幾次三番救了你,你小時候經常被鬼纏上,要不是它你怕是長不到這么大。那不會是普通人家有的寶貝,還有你的那床小被子,上面繡著你的名字,材質那么好,肯定有錢。”
張行恩不想管他家有沒有錢,他只想知道為什么會有人來找自己,那些人跟自己有什么關系。他只想弄清楚前因后果,至少為陳杰濤討個公道,想到陳父陳母哭紅的雙眼,他不知道怎么面對。現在他離開了村子,那些追他人應該也早就已經離開,只是,茫茫人海,他們是怎么找到那個小山村的,既然能追查到閉塞的山村,追到這里來也只是遲早得事兒。
只是他循規蹈矩的生活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上了個普通的大學,現在可能也去不成了,不免還是有些可惜。想到這兒未免愁容滿面。
“還在想你的學業?”劉花存躺在沙發上,悠閑得很,“你三年級的時候,讓你去學校,死活不肯去,哭著鬧著要跟著我去學念經給人超度,現在情況緊急,你又想去學校了?”
張行恩閉嘴了。
“人各有命,上學這么多年,我對你的要求就只是不做出格的事,不學壞就成,成績好壞不重要,能辨別是非,知榮辱,靈活變通。做一個好人就行。如果你沒有這復雜的身世,畢業以后找個工作,養的活你自己,找媳婦生個娃,養的活一家,這就是我對你的期盼。可如今看來,已經是不能這樣了。”劉花存終于好好說話。
張行恩:“我只是有些感慨,在學校的時候我只為了獎學金學習,為了畢業做志愿活動。從來不知道我想要什么。現在學校去不成,我反而知道我想要什么了。”
劉花存:“你那就是不甘心在作祟。”
張行恩搖搖頭:“我指的不是上學這件事,我不是舍不得學校。我只是突然知道我想做什么了。我想查清我的身世,想弄明白那幾個人為什么找我,想為陳杰濤討回公道,超度他。”
張行恩繼續慢慢道:“我想,我有這樣的能力,豈不是這一輩子都不會很無趣了。”
劉花存“哼”了一聲,“確實不會無聊,有你忙的了,天天被鬼嚇。”
張行恩笑了笑,“只是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而且,我想我這樣的能力總不該賺不到錢吧!”
劉花存翻個身,“如果你的父母家有錢的話,老太太我的好日子就來了。”
張行恩心里的傷感被打散,“前提是能找著。再說了,那有錢也不是我有錢。你還不如指望我通過這本事賺錢養你呢。”
劉花存翻了個白眼:“靠你?還不如趕緊想想辦法去找你親爹。”
張行恩也不跟她爭論,徑自進公共浴室洗澡去了。
劉花存:“膽子但是越來越大了,才剛見鬼就敢自己進陰氣這么重的地方。”
張行恩聽到這兒,轉身過來,“奶,把你的八卦鏡借我一用。”
“喏,有情況就大聲叫。”
張行恩把鏡子掛在水管上,正好照著自己。
對著鏡子中的自己理了理劉海,“這樣總該沒事兒了吧。”
“嘩嘩嘩”水聲在空蕩蕩的浴室里回蕩,這浴室只有白天的時候有人用,晚上都回家或者去了公司宿舍。所以整個浴室只有他一個人。
“噼里啪啦”烈火燃燒的聲音在水聲掩蓋下越來越近,滿頭泡泡的張行恩絲毫未察覺,對著水龍頭張口接水又吐出來。
焦糊味夾雜著洗發露的味道傳來,不由得讓他頓了頓,轉身就看見一個人影靜靜的站在那兒不知道看自己看了多久。
口中的水驚嚇下一口吞進去,正要去拿八卦鏡,頭發上的泡沫被水一沖,流進眼睛,疼的他睜不開眼。
“靠——”張行恩看不見,心里的恐懼怎么都藏不住,忍不住怒罵壯膽,“你特娘的有事兒不能緩緩再說,沒看見我在洗澡!”
可惜那人影聽不懂,還是一點一點靠近,張行恩感覺到自己背上傳來的陰冷,緊緊貼著,在熱水的沖擊下越發明顯。
這下終于忍不住抓狂了,已經不是害怕,反而是生氣,這就算是個鬼,也是不講禮貌的鬼,哪個鬼會趁別人洗澡來貼后背,察覺到背上的冷意,忙道:“喂,喂,”還不待說完,眼睛能看清輪廓,趕忙拿起八卦鏡,對著自己上上下下的照,鏡子里只有自己白花花的皮肉。
“……”怎么回事?被嚇得出幻覺了?
四處打量過后,也只有空蕩蕩的墻上掛著淋浴頭。
張行恩三下五除二沖洗過,穿上衣服跑出去,臨走前不忘了拿那面八卦鏡。
劉花存聽著孫子的動靜,“這么快?”回頭一看愣住了。
自己孫子的脖子上赫然有兩個青紫的手印,在白生生的皮膚上尤其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