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壽子?”楊銘疑惑。
三少爺卻是激動無比,和小孩子一般開懷:“小壽子,就是小壽子啊!
一直服侍在我身邊的小壽子,我最得力的忠臣!
他怎么會在這里,莫非是被我大哥趕出去了?”
楊銘心知,原來是三少爺曾經的手下……
龜雖壽笑著,背后還漂浮著徐嬌和小女孩少主,兩人都已昏迷。
他還是習慣性的摩挲著自己的扳指,等待著這三個人說話,順便打發一下時間。
他早就知道那天翱和山豹被困在結界里,不過他并不想去幫忙。
這結界里也就一個玄階下品,怎么也殺不了他們,并不用擔心。
畢竟年輕人,就得多吃點苦,不是嗎?
沈沙已經完全絕望,眼前這妖魔絕非善類,急道:“厲萬,你們快走,我來斷后!”
沈沙哪怕心存死志,明知不敵的情況下,他也抽刀準備決一死戰。
只要能爭取些時間,總歸是好的。
三少爺這時卻說道:“楊銘,你想活下去就聽我的做。”
楊銘聽到這樣說,知道三少爺心中自然是有把握的,便一口答應下來。
“你且放開心神,讓我來掌控這具軀體。”
楊銘本想拒絕,但是想了想兩人已經簽訂契約,三少爺也傷害不到自己,還是同意了。
龜雖壽緩緩開口:“又是這老套的戲碼,咱家活了這么久,什么樣的人都見過。
有的一遇到妖魔就哭爹喊娘求饒的,也有拼了命殊死一搏的。
甚至還有把同伴給砍傷,自己先跑了的。
不過像你這樣的,還確實是少見。
畢竟現在的世道,好人可活不久。”
沈沙回道:“廢話別說那么多,要殺要剮隨你便。”
同時他還用眼神暗示楊銘,讓他趕快帶著沈雨君跑。
不過楊銘呆愣在原地,低著頭,臉部被斗笠的陰影所遮蓋。
微微動了動手指,又將手掌拿上前仔細看了看,好像一個久未動彈的人獲得的軀體一般,在新奇的體驗。
龜雖壽繼續開口:“后面那小子是嚇傻了嗎,你快帶著這姑娘跑吧,說不定咱家心情好,就放過你們了。”
楊銘聽到這句話,微微把頭給抬了起來,露出了半張臉。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似笑非笑的盯著龜雖壽。
龜雖壽本來還沒注意,可他定睛一看,這一下把他嚇傻了!
龜雖壽心中默念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
龜雖壽如遭雷擊,全身都微微顫抖,不過全虧了寬大的衣袍將他這微小的顫抖給遮蔽住,倒不至于顯得奇怪。
楊銘緩緩將斗笠摘下,陽光就灑落在他的臉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龜雖壽,像是多年未見的好友。
龜雖壽不可置信般再仔細看了看楊銘的臉,這張臉真的不應該出現在這里,不過他很快就發現,這臉與他記憶中的臉龐還是有所出入。
剛懸起來的心又放下去半分,他試探著開口道:“你、你們是哪來的?”
沈沙心中疑惑,這妖魔還與自己嘮家常?
不過為了拖延點時間,沈沙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我們是里平縣生人,距離這里約莫千里。”
龜雖壽聞言,心又放下去半分,他安慰自己:應當不是,應當不是……
龜雖壽略微咳嗽一聲,又恢復了世外高人的形象,并沒有了剛才的失態。
不過他的目光還是放在少年身上,一刻也不敢挪開。
他越看越是覺得像,但仔細看又覺得有些不像。
他心里是充滿不可置信的,可事實就擺在這里。
像,真的太像了,龜雖壽心中的恐懼在這一刻都被喚醒了。
這是扎根于他內心最根源的恐懼,沒有之一。
“那少年,你也和他一樣嗎?”龜雖壽出言試探道。
楊銘開口了:“你猜我是不是?”
這聲音沒有少年獨特的爽朗,倒像是雪山上那歷經霜雪的冰石。
龜雖壽暗暗琢磨,嗓音倒不是很像,應當不會是的。
別看他這樣小心翼翼,實在是他內心中的恐懼太大了。
哪怕只是一點點肖像,這種扎根于內心深處的恐懼,也讓他失態。
龜雖壽到底是玄階上品的妖魔,既然應該不是,很快就鎮定下來。
“你們算倒霉的,畢竟逃出來之后還能遇到我。
但也足夠幸運,要是留在里面,都不知道被那兩個小輩給折磨成什么樣子。
那我就給你們一個痛快吧。”
龜雖壽大手一揮,空中便凝結起了河流,緩緩流淌。
朝著三人慢慢接近,三人不是不想躲,實在是這河流太巨大了,幾十米寬,根本就無處可躲。
楊銘這時開口道:“且等等,我有話要和你說。”
龜雖壽原本不想理會,可是怪就怪在他該死的觀察力。
龜雖壽看到這人說完之后,嘴巴開合了三下,無聲的吐出三個字。
饒是龜雖壽數百年修為,也頓時駭得面無人色!
空中的河流受到被影響,控制不住將要掉落,不過在要靠近地面之時,又生生止住了。
沈雨君尖叫一聲,閉上眼睛準備面對死亡。
不過這河流就流淌在頭上,并未有下一步動作,潺潺的水聲讓她睜開了眼睛,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龜雖壽撤去了空中河流,干笑兩聲:“好說好說,我們去旁邊說吧?”
他一揮手把沈沙和沈雨君周圍升起水墻,將他倆包裹的嚴嚴實實,并沒有傷害,就只是讓他們出不去而已。
徐嬌和少主也被他如法炮制,把昏迷的兩人困在原地。
楊銘安慰一聲:“我去聊聊,你們且在這里等著,說不定他就放過我們了。”
沈沙和沈雨君不知道什么情況,只是內心焦急,不敢亂動。
龜雖壽轉過身,僵硬的走著,全然忘記了自己是個玄階上品的大妖魔。
他干澀的說道:“咱們去前面那個樹林里說吧?”
楊銘嗤笑一聲,也不反駁,就跟著他走。
聽到這一聲笑,龜雖壽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熟悉的東西,汗如雨下,止都止不住。
楊銘的身體已經被三少爺全權接管,不過只要他想,立刻就能重新主導。
楊銘詢問三少爺道:“你這是做什么?怎么和他糾纏這么久?等會兒那兩個妖魔脫困了又當如何?”
三少爺以心聲回復他:“不急不急,本少爺自有打算,你看我的不就行了?
一定幫你將那個男人還有小妞安安全全帶出去。
所以閉上你的嘴,好好看著就行。”
三少爺又恢復了幾分桀驁,沒有當時那寄人籬下的樣子。
兩人以心聲說著話,可前面的龜雖壽在這良久的沉默中卻是越來越害怕,雙腿都止不住的打顫。
他此刻只有一個念頭在腦海中盤旋:“壞了!壞了!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