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聲如洪鐘,身若鐵塔,極為威武。
外面無法進(jìn)入膳房內(nèi)部吃飯的捕快差役等見他到來,紛紛行禮。
他頷首示意,問候了幾句,這才邁步走進(jìn)膳房。
“山濤,可是你們辟邪司又剿了什么邪神淫祀?”
“我大老遠(yuǎn)就聽到了你的大嗓門。”
他望向此前一直說認(rèn)可岳驍熙的辟邪司之人。
山濤乃是辟邪司的煞氣養(yǎng)護(hù)師,人高馬大,身上掛滿了各種奇巧武器,聞言,他笑道:
“熊巡檢,我們辟邪司的掌印楚念南大人帶人前往茂洲捉拿邪神耳目,還未歸來。”
來人贊道:“楚念南乃盛陽道長高徒,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道家八境,位列青云榜,讓吾等羨慕。”
“熊巡檢,今兒個膳房熱鬧,可是同你們巡檢司有關(guān)。”
山濤向來對小心眼的周晨瞧不上,又起哄道:“你們巡檢司來了個能人啊,連周巡檢都處處針對他!”
其他人七嘴八舌,來人也了解了緣由。
岳驍熙?
他正望向少年,就聽到——
“師兄!”
岳驍熙看得仔細(xì),正如他所想,來人腰間掛著一枚帶痕的玉佩。
同樣的玉佩,在他身上也有一枚。
三步并作兩步走,岳驍熙高喊“師兄”,快步來到巡檢司副巡檢熊瀚身前,握住了他的手。
沒錯,來人正是昨天他和李守正在進(jìn)城時所遇到的,單手壓制奔馳馬匹,仗義出手之人。
李守正曾言,熊瀚乃是巡檢司副巡檢,儒家九境弟子。
今天,那王駿也說過,南尹縣巡檢司內(nèi),是巡檢和副巡檢掌管大小事務(wù)。
岳驍熙此前在儒家的“明德堂”也已經(jīng)知曉,一縣之地,只有一處杏壇,眾儒家弟子均在杏壇學(xué)習(xí)。
因此,他猜測,熊瀚或許也是出自明德堂。
而剛才在膳房內(nèi),岳驍熙觀察到,九部十二司中,百家弟子除了各自的身份牌外,基本都佩戴著代表各自諸子百家的標(biāo)識。
果不其然,他在熊瀚身上看到了周姓老儒給予他的,同樣的帶痕的玉佩。
他便是岳驍熙一直在等的人!
“師兄!”
岳驍熙取出那帶痕的玉佩。
熊瀚一看,正疑惑昨天遇到的少年為何喊自己師兄,就聽到岳驍熙把緣由快速道來。
盛陽道長…尋仙觀…觀星道長…明德堂…周姓老儒…加入巡檢司……
周晨惡意滿滿,步步緊逼。
岳驍熙沒有刻意隱瞞,把能說的都告訴了熊瀚。
一是對方能果斷出手救人,多半是仁義之士。
二是熊瀚乃是明德堂儒家弟子,岳驍熙也即將加入儒家,兩人都是自己人。
三是他打啞謎,還不如直接說明白。
加入尋仙觀和儒家一事也藏不住,有心人一查便清。
岳驍熙想借助熊瀚對抗周晨,坦誠比什么都重要。
“我已知曉。”
熊瀚細(xì)細(xì)聽了岳驍熙所說,又拿起那帶痕的玉佩認(rèn)真查看。
確實(shí)是出自周先生之手,上面帶有那股特殊的浩然正氣。
沒曾想,昨天這個敢于出手救人的少年竟然有如此經(jīng)歷。
熊瀚對于岳驍熙救人的舉動也印象深刻。
雖然岳驍熙所說的話他只信了五成。
不過這不妨礙熊瀚主動前去,盯著周晨。
“周巡檢不僅撈錢本事了得,還這般對待巡檢司自己人。”
“不知道的,還以為周巡檢你真想要破了化形秘法一案。”
熊瀚身高九尺,血?dú)獠l(fā),已然看出了周晨的打算。
他嘲笑道:“你破得了嗎?就想找自己人頂缸?!”
兩年前,巡檢司巡檢一職他本來勢在必得。
但周晨找了盤外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陰了他一道,又攀上縣令劉一一的關(guān)系,半路摘了桃子。
正是因?yàn)榇耍苠椭艹繕O不對付。
南尹縣的人都知道,巡檢司正副巡檢幾乎是水火不容。
“熊瀚,你!”
周晨氣極,怒極而笑:
“我們巡檢司的責(zé)任就是調(diào)查異常,我看你是瀆職!”
他又發(fā)動了法家九境的能力,想要以規(guī)矩壓人。
“哼!”
熊瀚啟智明心,凝聚精神力量,喝道:
“君子不徒語,語必有理!”
“我的拳頭比你大,這才是最大的道理!”
他動用儒家九境的能力,竟二話不說,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拳轟向周晨,破了法家的規(guī)則之力。
這就是儒家,用拳頭專治各種不服。
周晨顧不得臉面,連忙一個打滾躲開,撞倒了幾張桌子,被菜肴臟了衣袍。
“莽夫!莽夫!你儒家就只會用拳頭嗎!”
他頭上還掛著一片青菜,臉色鐵青。
“子曰,三十而立。”
熊瀚張開蒲扇大手,不依不饒,悍然抓向周晨。
“我今年三十歲了,就應(yīng)該把人打得立起來!”
他距離八境已然不遠(yuǎn),周晨不是他的對手,只能倉皇逃竄。
眾人原本見怪不怪。
巡檢司的正副巡檢每隔一段時間都要斗過一場。
但見熊瀚下手越來越重,周晨鼻青臉腫,難以招架,其他人連忙出聲制止。
“熊巡檢,手下留情!”
“可別玩鬧出了人命!”
辟邪司的山濤則還在拱火:
“熊巡檢,周巡檢屎都要被你打出來了!”
岳驍熙一聽都樂了。
此人,妙啊。
在眾人阻攔下,周晨灰溜溜逃離了膳房,熊瀚這才罷休。
他環(huán)視膳房內(nèi)九部十二司,直接道:
“化形秘法一案我等都清楚,直達(dá)天聽,哪怕是監(jiān)察百官的繡衣使在這里我也是這句話。”
“南尹縣巡檢司會配合大家調(diào)查,但周晨是周晨,我是我,言盡于此。”
說完,他不拖泥帶水,帶著岳驍熙離去。
岳驍熙從這時候就打心里面覺得,熊瀚比周晨更適合當(dāng)巡檢司的巡檢。
……
……
熊瀚將岳驍熙帶回了巡檢司,并不避著他,喚了信得過的人前往儒家杏壇明德堂詢問。
不一會兒,得到周姓老儒肯定的回復(fù),熊瀚這才相信了岳驍熙,露出笑容。
“哈哈哈,你還真是我明德堂的弟子!”
他比胳膊還粗的大手拍著岳驍熙,十分高興。
儒家的人大都進(jìn)了其他各部司,南尹縣巡檢司中,還就只有他一個儒家獨(dú)苗。
現(xiàn)在來了同門的師弟,他當(dāng)然開心。
“熊巡檢,關(guān)于化形秘法一案,我有事稟報。”
膳房一事,岳驍熙已經(jīng)聽出來化形秘法乃是此時的要案、中心。
他猜測,盛陽道長讓他加入巡檢司,又讓李守正回山閉門,或許也是因?yàn)榇耸隆?
一是想讓李守正抽身離開,確保安全,二是讓他發(fā)揮自己的作用。
“噢?你且說來。”
熊瀚笑道:
“我們乃是同門,今后在巡檢司內(nèi),你大可放心。”
“在此前,我曾經(jīng)見過那身死的白面書生,當(dāng)時,他是一頭化形蟒蛇妖……”
岳驍熙事無巨細(xì),把破廟中遭遇的情況一五一十告訴了熊瀚。
熊瀚聽后,面露疑惑。
昨天他一夜未歸,找了仵作的學(xué)徒,調(diào)查那白面書生的死因。
“他乃是中毒而死。”
“毒?”
岳驍熙想到了那蟒蛇妖的蛇毒。
“會不會是被那蛇妖給毒死了?”
說完,岳驍熙又想到。
會是這么簡單嗎?
熊瀚也有猜測,思索一陣,道:
“此事還需去那竇家莊調(diào)查一番,白面書生死在那里。”
“事不宜遲,我們現(xiàn)在就去。”